沈画墨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阮墨炔的神情带着点探究。

哪个女子谈论到自己的婚事不是满脸臊红，哪一个不是害羞的不敢言。可眼前的阮墨炔却恰恰相反，神色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屑。

阮墨炔将杯中的酒送到唇边，突然顿住了，转头问道，“太子殿下，这流月，可是你的人？”

沈画墨眉梢一扬，“怎么，你不知道？”

阮墨炔皱了皱眉，“未曾想过。”

在前世，这流月可是五皇子沈天宇的人，她也是嫁给夏榕之后才知道的。也是因为夏榕投靠沈天宇，沈天宇想要拉拢住平宣王府，所以才让她做了流月的徒弟。

前世也如今生一般走了那么一个做题的过场，就连题目也是和前世一般无二，只是，没想到着千歌坊竟是太子沈画墨的地盘。

可是，既然是沈画墨的地盘，又怎么会落到沈天宇手里去呢？时间虽然提前了两年，可是也不可能变得这么快的吧？还是说，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阮墨炔有些发愣，重生回来这么久，她是第一次开始正是这个问题。当年夺位之争，虽然太子因纨绔之名呼声不高，却是嫡子身份，从小被封太子，是以未来帝王的标准教养，那些老臣个个都支持太子上位。

阮墨炔经过接触也发现这位太子不如表面上那般顽劣不堪，而是深藏不露，成算颇深。这样一个人想必是布局多年只为最后夺位的，怎么可能被根基不深，完全依靠着外祖家上位的五皇子打得零落不堪，甚至冠上逼宫夺位，弑父杀兄的名义呢？

当年的种种她都不甚清楚，夏榕只有需要用到她的时候才会开口告诉她一些事情，但说的也是临摹两可，大多都需要她自己猜测。而且，那个时候，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夏榕，对这些事情压根就不会多问。

现在想想，当年真是白活了一回，就这么被平白无故的利用，最后一脚踹开的时候才看明白，可悲啊。

沈画墨听到她的回答，看她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皱了皱眉，“你这是对孤能力的怀疑？”

“不敢。”阮墨炔回过神来，抿嘴一笑。

沈画墨的目光在阮墨炔的脸上停顿了一瞬间，然后收回目光，声音冰冷，“那你这话是何意思？孤跟你合作，可是诚意十足，可孤，却从未见过你的诚意呢。”

“太子殿下这是不信我？”阮墨炔嬉笑了一声。

沈画墨没有说话，只是轻“哼”了一声。

阮墨炔手里转着酒杯，望着青瓷酒杯中随着自己动作微微晃动的透明酒水，神色有些莫名，“那流月，可擅医？”

沈画墨一愣，目光有些复杂。他以为阮墨炔是在意不能有孕这件事，而不是其他。他抿嘴想了片刻，说道，“孤只知他用药如神，其余的，不甚在意。”

“我猜也是。你们这些上位者，对于手底下的那些人有几分本事，可有几个是真正清楚的？知人善用，这一点，你做的终究没有沈天宇好。”阮墨炔眯了眯眼，望着沈画墨的表情，嗤笑了一声。

“沈天宇？”沈画墨咀嚼着这个名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谁，顿时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见沈画墨看自己的眼神不对，阮墨炔放下酒杯，扫了一眼过去。

“你口中的沈天宇可是五皇弟？他可是向来一门不出，二门不逛的主，就连父皇都看他不上眼。你说他知人善用，从何说起？”沈画墨的脸上带着嘲讽，对于阮墨炔的话根本不在意。

五皇弟？阮墨炔有一瞬间的微愣，随即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其实在皇子中是排行第四的，不是长子，却是嫡子。前世夺位成功的沈天宇排行第五，正好在他后面，有好死不死的比他晚出生那么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的差别，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画墨虽然心中自有丘壑，但与生俱来的骄傲却是很难磨灭的，这份骄傲也许就是后来令他失败的主要原因。

现在才刚开始，她既然打算帮沈画墨上位，那便先从那位默默无闻，实则一鸣惊人的五皇子开始吧。

打定主意，阮墨炔笑了一下，将自己酒杯中的酒水倒入了沈画墨面前空着的酒杯里面，低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子殿下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些平日里看着张扬的，不一定有真本事，看着沉默的，不一定是没本事。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