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阮墨炔坐在床边看着手里的诗经,思绪却有些飞远了。碧玉跪在双上替阮墨炔擦着半干的头发,目光掠过阮墨炔发呆的小脸,皱了皱眉。
“郡主,今儿个还要出去吗?”碧玉皱着一张苦瓜脸,有些惨兮兮的望着阮墨炔,希望阮墨炔能看在自己这么…不情愿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阮墨炔这才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诗经,望着碧玉微微一笑,“你说呢?”
碧玉嘴角抽了抽,认命的点头,“郡主,能不能换个方式出去?上次那个,实在是太危险了。”
阮墨炔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行啊,要不这次我们从后门偷溜出去?”
“郡主,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不行!”碧玉一口否决了阮墨炔的提议,其实她想说的是,后门口几位姨娘的眼线都在呢,万一从后门偷溜出去被发现了,那可就完了。
那几位姨娘本就视王妃为眼中钉,对于郡主的存在更是不甘心。尤其是这几年王爷和王妃的关系越加不好之后,那几位姨娘可是牟足了劲头,想要一步登天的。
阮墨炔其实心里知道碧玉所指的是什么,但是现在她也不能够明确的表示出来,只能点头答应,“那你说,该如何出去?”
碧玉想了一会儿,说道,“郡主,若是您不嫌弃的话,在后门口那儿已经废弃的西院里面有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小洞,我们可以从那儿出去。”
“你是说,钻狗洞?”阮墨炔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碧玉,心底里却是已经同意了碧玉的想法,却非要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碧玉有些尴尬和为难的点了点头。她也知道郡主是金枝玉叶,钻狗洞这种事情自然是觉得不干净和低贱的,不肯做也是正常。若不是怕被发现,她也不会说出来。
“那我们走吧。”阮墨炔突然兴致勃勃的站了起来,自发的而从衣柜里拿出上次穿的那套衣服,自己环上。动作飞快,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直看得碧玉目瞪口呆。
阮墨炔手里拿着一把上次从街上回来买的折扇,轻敲了一下碧玉的脑袋,“发什么呆啊,赶紧换衣服。”
碧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己的那套换上。上次这衣服换下来之后的洗衣服问题闹了很大一个圈子才瞒着众人洗干净了,要不然要是被人发现郡主的屋里有男人的衣服,还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呢。
两人穿好衣服,吹熄油灯,蹑手蹑脚的走出院子,从西院那个狗洞里面钻了出去。
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任何巡夜的婆子,过程顺利的有些怪异。阮墨炔自然察觉到了,她却不动声色的什么也没说。碧玉虽然觉得奇怪,但看阮墨炔一脸正常的表情,便按捺住了开口的打算。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大街上走着,依旧如上次那般来到了千歌坊的门前。只是这次没有如同上次一般歌舞升平,而是门可罗雀的只有零星几个人坐在大堂上喝着茶,看着台上舞女柔若无骨的舞蹈。
阮墨炔一进门上次前来招呼她的那位女子素千再次摇着扇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这位小公子可是来寻我家流月的?”
“正是。”阮墨炔含笑的点头。
素千也不客气,“那请小公子跟我来吧,流月他呀,念叨小公子许久了呢。”
“当真?”阮墨炔扬眉一笑,带着几分戏谑。
“可不是嘛。”素千回头看了阮墨炔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带着点困惑的皱了皱眉,不再言语。心里却在暗自嘀咕,上次主子为了这丫头将整个千歌坊的人都骂了个遍,其中流月被骂的最惨,让人很是摸不着头脑。
后来才得知这丫头的身份,竟是那位手握四十万兵权,权倾朝野的平宣王唯一的嫡女,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是不知,主子那般生气到底是为何,莫不是,看上这丫头了?
坊里还有人设了赌局呢,大多人都赌主子看上着小丫头了,可是依她来看,主子怕是担心她在这儿出了事,迁怒到自己身上,惹得平宣王不喜,平白丢失一大助力的可能,才会让主子如此紧张。
“到了,小公子请。”素千轻推开三楼一闪紧闭的房门,微微一笑。
“多谢。”阮墨炔随手塞给她一锭银子,抬脚走了进去。
素千手里掂量着银子的重量,满意的笑了。这小丫头,倒是个会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