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阮墨央的脑袋反应过来,想要制止住眼前乱成一团的人群的时候,碧玉已经带着满脸焦急的谢飞燕来到了墨香苑,同来的还有正巧在谢飞燕那儿用完午膳不曾走的阮天明。
“通通闭嘴!将郡主扶到床上去,御医马上就来了!”阮天明有些头痛的望着一口血将白狐裘染红的阮墨炔,自从那日进香回来途中遇到杀手之后,阮墨炔是接连被人算计了去,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自己府里是那般的不干净。
身为王爷的他,就连自己唯一的嫡女都保不住,当真是令人齿笑。
阮天明的目光扫到了站在一旁发愣的阮墨央,眉头一皱,这个一种看上去很是省心也很是懂事的大女儿,现在来看,也不是个安分的,看妹妹都那般模样了,还傻愣愣的站着。
谢飞燕却是连阮墨央在不在都没看见,只顾着阮墨炔的情况,跑进正房里面去了。
“还在这儿站着做什么?滚回去!”阮天明见阮墨央半天不见反应,当下就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冷着脸走了。
阮墨央一个激灵的反应过来,连行礼都没来得及,就只看见阮天明消失在正房内的背影。
手指甲狠狠的掐进了肉里,阮墨央恨得咬牙切齿。阮墨炔,今日算是你赢了,他日,我定要你百倍偿还!
这次前来的依旧是古御医,一番诊脉他自然是知道吃了药的缘故,但看眼前女子的行事,显然是不希望阮天明和谢飞燕知道,心下略一思量,开口道,“郡主这是思虑过重,又加上气急攻心所制,待下官开个方子,连着吃上一段时日,或许会好些。”
“古御医,这病,没法痊愈吗?”谢飞燕忧心忡忡的望着躺在床上的阮墨炔,低声问道。
“王妃,心病还需心药医,下官等人也不过是替郡主调理下身子,其余的,还要看郡主自己。但切记,以后莫要再动怒,凡是放开些,自然也就好了。”古御医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阮墨炔暗自佩服着这位看上去很是医德高尚的古御医,竟然能够将她这么一个丝毫没有病痛的人,说成一个快死的对象,可能是宫里出来的,所以格外厉害。
“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郡主好端端的怎么就气急攻心了?你们谁给我一个解释?”阮天明眼神不善的扫过在屋内的两个大丫鬟碧玉和流萤,手一指碧玉,“你来说!”
碧玉慌忙跪了下来,磕着头,“奴婢该死!若不是为了奴婢,郡主也不会和大小姐发生冲突,都是奴婢的过错!”
“哼,你也知道是你的过错。”阮天明冷哼了一声。
流萤一听这话,生怕阮天明要责怪碧玉,也跪了下来,解释道,“王爷容禀,此事怪不得碧玉姐姐。奴婢为奴,不好说主子的闲话,可此事,当真不是碧玉姐姐的过错。”
流萤一下子就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她虽不知道阮墨央命人打碧玉的理由,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的,一番话说下来,只看见阮天明的脸色逐渐阴沉。
谢飞燕在一旁听到了这些话,没有入往常一般的哭诉,而是淡淡的望了阮天明一眼,丢下了一句话,“王爷,手心手背,可都是肉。”
阮天明神色不明的望着前方,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你们起来吧,叫周管家前来。”
两人依言退下,不一会儿周管家前来,阮天明低声吩咐着他,“你亲自去大小姐的院子传我的话,就说郡主近日来灾厄不断,身子又十分虚弱,想要派个人前往万佛寺抄经念佛保郡主平安。大小姐乃是至亲姐妹,心诚则灵,最是合适,让她立刻动身,到万佛寺去。”
周管家一愣,小心的偷窥着阮天明的神色,见他眉宇中一片冷然便知他定是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什么,当下就应了,躬身退了出去。
幽幽一声叹息在室内响起,谢飞燕神色复杂的望着阮天明。他的杀伐果断她不是不知道,虽然那个孩子于她并没有多少感情,但那好歹是他的孩子,就这么送到万佛寺,是打算让她待一辈子吗?
阮墨央马上就要及笄了,这般做,无异于是在昭告世人,她阮墨央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才被发配出家门。
那孩子的一生,可还有救?
对待亲生女儿尚且如此,将来对待她和阮墨炔,可也会如此?
谢飞燕收回目光,神色间带着几分仓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也许阮墨炔说得对,除了依靠阮天明,她再也没有别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