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御医向来是知道那些个深宅大院中的龌龊事的，见过的大场面也是不少了，但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说要弄死眼前这十几条人命的场景，却是第一次见，而且，看阮墨炔唇角含笑的模样，似乎人命和生死在她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古御医有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这么一个小姑娘，要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可能拥有这么淡漠的眼神，仿佛对所有都不屑一顾的模样，比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似乎更冷心绝情。

“我疯没疯，与你何干？你不是更乐意见到我疯了吗？现在做出一副善良大度的样子做什么？”阮墨炔对于阮墨央的伪善自来都是了解的，她从不可能为了谁真的善良一回，面上做的好，嘴上说的好，那也只是面上做得好，嘴上说的好而已。

阮墨央脸色一僵，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在阮墨炔似笑非笑的眼神中闭了嘴。

“你要知道，这么多的人命，可都是因为你才丢的，你可要一个一个的好好记着。”阮墨炔笑的无情，目光转向古御医。

古御医僵直了身体，恭敬的垂手而立，“郡主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下官一定照办！”

阮墨炔很是满意的笑了笑，“可有什么东西能够瞬间让人消失无踪？”

古御医一愣，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摇头，“能让人消失无踪的东西自是不存在的，但若是让人死后尸骨化为水蒸发，倒是有。”

阮墨炔一摊手，“交出来吧。”

古御医无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双手递给了阮墨炔，“郡主，此物危险，慎用。”

阮墨炔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下，吩咐道，“碧玉，扶大小姐坐好。其他人，将那些人都押过来。”

众人都照着阮墨炔的吩咐照做了，那群丫鬟婆子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想要求饶，却在触及到阮墨炔的眼神之后，什么都不敢说出口了。

阮墨炔将那瓷瓶的瓶口打开，然后缓缓的倾斜，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缓缓的流出来，落到桌面上，发出“呲啦，呲啦”的声响。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液体落到的地方，睁眼看着红木特制的桌面被那一滩液体腐蚀出一个泛着白色泡沫的小坑，面积逐渐扩大，直到将整个桌面吞没，然后“咔嚓”一声，桌子整个倒塌在了地上。

没有人认为自己能够坚硬的过那红木桌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惊恐，就连阮墨央都下意识的想要从椅子上坐起来转身逃跑。

“嗯，效果不错，你们谁来？”阮墨炔笑嘻嘻的拿着瓶子凑近那群人。

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阮墨炔觉得好玩的“咯咯”笑着，然后举着瓷瓶，问道，“你们可有想死的？”

摇头。

“那可有愿意回去伺候大小姐的？”

点头。

“以后可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大小姐？”

狂点头。

“嗯，不错，起来吧，扶着大小姐回未央院去休息吧，吐了这么多血，是要好好补补的。”阮墨炔最后那句话状似自言自语一般将那瓷瓶收好还给了古御医。

古御医接过，自发的说道，“下官给大小姐开个药方，好好的养养身子。”

阮墨炔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碧玉带着古御医出去开方子。

流萤走到阮墨炔面前，神色之中有些胆怯和兴奋，“郡主，刚才奴婢还以为您真的要杀了那些人呢，可担心了。”

阮墨炔看了流萤一眼，微微一笑，“傻丫头，你想多了。”

“郡主，您知道吗，刚才看大小姐憋屈的样子，奴婢真的很开心！以往都是大小姐欺负您，现如今，您也能够欺负回来了！”流萤略显激动的说着。

那样子，只能够算是欺负吗？流萤是真的单纯无知，还是说心思太过深沉？

阮墨炔第一次开始审视眼前这个婢女，前世忠心护主，最后陪着自己一起奔赴黄泉，今生也是勇气可嘉，虽说人直率了一点，但却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左膀右臂。

只是，今日的一番话却让阮墨炔觉得，眼前的婢女，似乎与记忆中的人重合不起来了。

是因为自己变了，所以自己身边的人都改变了吗？阮墨炔自嘲的笑笑，望着流萤轻声问道，“流萤，若是我杀了大小姐，让你替我顶罪，你可会答应？”

阮墨炔就这么看着流萤脸上的表情，看得很仔细，一丝一毫都不曾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