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萧未痕兴致勃勃地拖着斐原和魏京去逛街。纵然斐原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他实在不想一个人闷在客栈看一群花痴欣赏卢美男,只好随二人出门。
武林大会在即,未阳城里一片热闹。路上不时有扛着刀、挎着剑的江湖人士经过。摊子上还有卖飞镖、匕首的。萧未痕蹭到角落里一处摊子前,从一堆货物中挑出了一支金色的笔。
“这个多少钱?”萧未痕问道。
小贩伸出两个指头:“二十两。”
“嘿!你这小小一个摊子能有二十两的东西?”萧未痕拎着笔轻轻一转,“我看你这摊子地方偏僻,肯定卖着不合法的东西吧!”
“姑娘哪里的话,我们都是小本生意。”小贩献媚得笑着。
“小本生意还二十两?是不是想坑我们啊?”萧未痕说着朝魏京看去,小贩也顺势看去。也许魏京的面瘫样太过有震撼力,小贩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敢……就……就……就……就十两。”
“一口价!二两!”萧未痕忽然大喝一声,唬得小贩一惊。
“姑……姑……姑娘,我们小本生意,你……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哦?不如我真把你命要来呗?反正这笔也不是俗物,你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我可是正好认识失主呢!”萧未痕阴笑一声。
“姑……姑娘饶命啊!”
“我看你可怜,便给你二两银子。太太乐,给钱!”萧未痕潇洒起身。
魏京似乎觉得“太太乐”这个名字还不错,于是麻利地掏出了银子,丢给了小贩。
“女人都是阴险的动物。”斐原点评道。
萧未痕揽过斐原的肩,轻声道:“好歹你也是他的手下,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呢?对敌人的手软就是对自己的心狠。”
“一个小贩也是你的敌人?”
“当然,除了朋友,都是敌人。”
斐原显然被萧未痕的话震慑住了,好半天没回话。
大街上的人忽然全往一个地方跑。
萧未痕拦住一少妇,问道:“这位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少妇听萧未痕叫她姐姐,心里倒是高兴得很。于是耐心的解释道:“这是南北商业联盟的盟主辛泷正在举行对对子比赛呢。对出十二对就能赢得翠羽令!”
“哦?真的?”萧未痕一脸惊异状。待妇人走后,她又嬉皮笑脸地问身后:“翠羽令是什么啊?”
“值钱。”魏京言简意赅。
“哇哦!那还不去!”萧未痕立马撒开脚丫子跑。
浮荷水、采菱桥。
桥上摆了几张桌子,一名华袍公子坐在正中央。颇有阳光美男的味道,以致于想对对子的上不了桥,上了桥的都是看富公子辛泷的。
凭着魏京轻功卓越,萧未痕很快挤到了前头。刚落脚,便看到了昨日客栈内见过的美妇人。
“妾身红榴不才。”美妇人盈盈一笑。
“有才无才,试过才知道。”辛泷晃着折扇。不过这样子让萧未痕想起了另一位常常晃着折扇的“衣冠禽兽”李屏晟。
“请听上联:竹雨松风琴韵。”
“茶烟梧月书声。”
“好。再听:既闻山石无假色。”
“亦知草木有真香。”红榴将“香”字咬得极重,还不忘抛个媚眼。实在是赤裸裸的挑逗!
辛泷折扇一晃,道:“书童磨墨墨抹书童一脉。”
谁都看得出辛泷是故意为难红榴,而红榴果然被难住了。
萧未痕故意装出一副不过如此的语气:“丫鬟添煤煤爆丫鬟两眉。”
众人皆奇,看向萧未痕。萧未痕亦轻笑:“公子,奴家粗鄙人,略通文采,还妄公子就一个内容考我便是。否则奴家还真答不上来了。”
“好!”辛泷折扇一晃,道:“竹叶松叶叶叶翠。”
“箫声雁声声声寒。”
“门有古树庭无杂书。”
“秋宜明月春含和风。”
辛泷这下来了兴致,立马想出了更刁钻的题目:“日月双泉明白水”
“大小两峪尖山谷。”
“明月夜,夜月明;明明月夜,夜夜月明。”
“天满星,星满天;天天满星,星星满天。”
“松声竹声、钟磬声,声声自应。”
“山色水色、烟霞色,色色皆空。”
“万石峰中月色泉声千古趣。”
“八方池里天光云影四时春。”
辛泷也不管不顾了,想到什么都说出来,兴致颇高。而桥下一众书生们则不断叫好。
“挂角何进,偶为岭上主人,犹想象千秋风度。”
“举杯欲问,可许山中置我,试管领万树梅花。”
“小楼容我静万壑烟云留槛外。”
“大地任人忙半天风竹拂窗来。”
“山气半归湖泪雨。”
“涛声遥答渡头钟。”
“十里松杉围古寺白云白鸟飞来去。”
“百重云水线青山青史青山自古今。”
“野烟千叠石在水。”
“渔唱一声人过桥。”
“山水有灵亦惊知己。”
“性情所得未能忘言。”
“公子,十三个回合了。”萧未痕盈盈一笑。
辛泷折扇一敲,立刻有小厮上前递上一块牌子。牌子上缀着一根翠绿的羽毛,定是翠羽令无疑。
“凡持翠羽令者,在我名下所有商铺中选购物品皆免费,在同盟商铺中选购商铺只需半价。姑娘,我谨代表南北商盟遍布四海的商铺,欢迎你。”辛泷执扇挑起翠羽令,递给萧未痕。
“哇唔!”萧未痕接过翠羽令,眼中精光乍现,“太太乐,我们发了!”她扯着魏京的衣领子猛摇。只听“嗞啦”一声。“呃……”萧未痕拍了拍魏京的肩膀,“没……没关系,姐明天跟你买新的。”
“缝。”魏京从容地吐出一个字。
“啥?”萧未痕顿时石化。缝?不会吧!她的针线功夫能见人?想当年,梅小雅为追一位学长,便帮学长缝掉线的校服,那时萧未痕一时心血来潮帮了梅小雅,结果……校服的整个右边袖子都掉下来了……
“缝。”魏京走上前拎住了萧未痕的衣襟,“不然,撕。”
“好,我缝。”萧未痕吞了口唾沫。她终于明白原来魏京也是个“小家子气”,但无容置疑,这点肯定是被斐原传染的!
桥上的人大都散去了。
“走吧。”萧未痕向后挪了一步,又向辛泷一招手,“那个谁,多谢承让啦!”
然而就是这逆阳的一停顿,辛泷看到了不可思议地一幕:行走江湖皆知:易容之人若逆着阳光,肤色呈无色,并隐隐透明。
“啪”折扇一合。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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