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金华园一隅,一顶凤辇正向御药司方向行去。
“什么声音?闹哄哄的?”辇子上,太后正闭目养神。
随行的大长秋冯真忙回道:“娘娘,似乎是从御药司传来的。臣去看看。”
“嗯。”
不一会儿,冯真便回来了。
“禀太后娘娘:说是长公主与李皇使幽会,李皇使因长公主醉酒而翻墙去盗醒酒汤,被御药司发现,
以为是刺客。路过的明怡郡主便将其制服,这才发现时误会一场。”
“误会?”太后伸着玳瑁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误会……好一场误会啊。——冯真。”
“臣在。”
“送长公主、皇使各回寝居,再带明怡郡主来长秋宫。另外,叮嘱御药司的人:看见什么、没看见什么,是要分清楚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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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许久未来苍玉皇宫了,里头的景致倒是都没变。繁华与幽静处,实在搭配得天衣无缝。记得十二岁那年第一次随父王进宫,一向自负淡定的她着实被惊艳了一把!因为她想不通,明明印象里改金碧辉煌的皇宫,竟然还会有那么多清净幽宁之处。后来她知道,因为这宫里的掌权人,有着表面浮华、内心孤隐的心。
穆瑶恭恭敬敬地迈上台阶,怀着崇敬的心情去觐见那个她崇拜了许久的女人——梁太后。其实,她不仅崇拜这个女人,还深深恨着她,每当她仰起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时,她都有把她踹下来的感觉——这种感觉使她人血沸腾——她要做人上人——她要站在权利的顶峰——她要向那个女人学习,然后取而代之!
“臣,参见太后娘娘。”
“免,赐座。”
“谢太后娘娘。”
穆瑶站起来,退到一边,宫人们迅速抬上椅子。
“阿瑶啊,你可是许久未来宫中了,要不是哀家四十大寿,你恐怕一直要等到出嫁才会来看看哀家吧!”
“娘娘说笑了,臣是因为照顾父王才忙得没空闲。这不、亲自来给娘娘请罪了。”
“诶,你何罪之有啊!有罪的是哀家的王儿,他也不抽空去看看你。”
“不,太后,王爷是因为永钦地界处的岷山灾事之事才忙得不可开交的,娘娘可万万不能怪他!”
太后似是无奈地摇摇头:“还未入我族谱就这么顾着君泽了,真不知道君泽做了什么好事,有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倾心他。”
穆瑶咬着下唇,默默低下了头。
该做作时,还是要做作的,当她低下头时,又有谁不认为她在害羞呢?那长长地刘海遮住了她不屑的眼神,为她完美地制造了遮蔽器。
“皇上驾到!”长秋宫外传来呼报,紧接着,又是一声:“永钦王到!逍遥王到!”
“哟,今晚还真热闹。”穆瑶微微勾唇。
“儿臣——
“儿臣——
“儿臣——
“参见母后!”
太后“唉”了一声:“好了好了!又没外人在行什么虚礼!都坐下来吧。”
“谢母后!”
“母后啊,儿臣本想一早就来请母后安好,谁料路上遇到了四哥,就一起走了。又因为渌江灾民闹事,路上耽搁了好一阵,所以进宫后已是很晚。再加上方才碰上皇兄,寒暄了一阵,这才姗姗来迟。还妄母后莫怪。”
“不会,母后看到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太后慈爱地看向她的小儿子——永钦王玉君泽。这个她最疼的儿子,被她倾注了无数心血。她看了看玉君泽,又看了看一旁的前顾贵妃之子——逍遥王玉君南,微微皱眉。
“母后,”一直没吭声的皇帝开口了,“怡蓉前些日子请了宫外一名厨,她好意邀请母后明日前去用膳,不知母后可否赏光?”
“好啊,君泽和君南也和哀家一块去吧。”太后答应得爽快,随后她目光一转,“阿瑶也去吧。”
“可是……”穆瑶似是犹豫。
“一块去吧。”玉君泽笑道。
“那……好。”穆瑶点点头。
玉君南忽然插了一句:“诶,十四弟,你方才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母后的么?”
“什么好消息?”太后笑问。
“哦,是这样,”玉君泽答道,“岷山灾民的事儿臣已经解决了,儿臣在福地县建了一所大宅子,可容打量灾民入住,并且现在已经预备入住了。”
未等太后“评论”,皇帝已经“开问”了:“福地县自从先帝同盛时期就荒芜了,十四弟现在将它重新修建一番,恐怕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吧?”
“哪里,我也没出多少力——”玉君泽一顿,他显然意识到皇帝所指了!
“恐怕财力也花费了不少吧。”皇帝补充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皇兄这是在怀疑臣弟?”玉君泽苦笑,“那皇兄大可派人前去勘察,臣弟绝不做阻挠。”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你们朝堂上说去,哀家可对这些没兴趣。你们该请晚安的都请了,哀家累了,要休息了,什么事明再说吧。”太后望着玉君泽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摇头示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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