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红·妖(下)
第十一章 红·妖(下)

朝涯殿的殿门一如既往的,关的很严实,素卿也一如既往的在殿门外徘徊。守门的是位男仙,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可说起话来确是不怎么中听,台阶上立着两个仙娥,微微垂着头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

“哎,天天都这样,也不知道累不累。”其中一个宫娥看见不远处的素卿,小声的对着另一个说着。

“谁说不是?也没个名分,要是我……”她也不知道如果换做是自己,该如何去做,“算了,看着也酸心。”

“今早看着各个上仙都神色匆匆的,看样子,是出什么事了。”她将手在小腹端正好,以免散朝时落下话柄。

另一个看她这样也照做,“我听说人间出了个妖,还挺厉害,挺棘手,商量对策呢。”她还欲继续说下去,只见远处有巡察使走了过来,她赶紧闭了嘴。

“这会儿太阳毒,姑娘不妨去帝花园坐坐,熬碗帝君喜欢的汤,解解渴。”巡查的仙使看着素卿晒的睁不开眼,好心建议着。

素卿点点头,“也不知是何事如此棘手,帝君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她抬头望了望那扇明晃晃的大门,还是礼貌的谢过巡查仙使。

不知过了多久,帝君来寻时,她正在一株火红山茶花下酣睡,花瓣落在她的发上,帝君伸手拂去。肤如凝脂,长睫微翘,此刻的她竟比一旁的山茶还要美。

“素卿,醒醒。”帝君好听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素卿以为自己在梦中,微微上扬了嘴角。

“素卿?”帝君不忍再打扰,将她打横抱起,一旁的宫娥贴心的覆上薄毯,眼角偷偷瞄着帝君的神情。那张英俊的容颜上似是挂着浅浅的疼惜。

朱雀似乎闻到了奇异的香味,将离魂抽了回来,她常常散魂潜上帝宫看望沐漓,此举伤身伤魂,对于上神都是件不那么乐观的事,不过朱雀似乎并不在意。

朝涯殿内的决策倒是让朱雀颇为惊讶,帝宫竟然真的会派人彻查此事。她扯了扯嘴角,觉得沐漓这个帝君,当的还算是不错,不枉她多年仁义道德的教诲。

她觉得自己似乎在无望之地呆的时间太久了,帝君派来的这两位神仙,她当真是觉得面生的很,这对于朱雀来说是件稀奇事。活的太久了,世间万物都被她看过来,面生的还真是不多。

她并不打算摸清对方的底细,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将她杀死,散了魂,灰飞烟灭,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心里酸酸的,帝君看着素卿的那神情,让朱雀有些身体不适,她从来都是个倔强的人,唯独关于沐漓的事,却犹豫再犹豫,她极其厌恶这样的自己。

朱雀在临月城边的银狐林搭了处院子,极简陋,木屋正中央悬着张竹子编的吊床,门边有张矮桌,桌上放着一把断了弦的瑶琴,仅此而已。

那股异香阵阵传来,刚开始朱雀并未在意,只是偶尔的一瞬间,她发现那张刚刚被撕下来的人皮已经干透成了形,用手一碰,碎了一地。

朱雀挑了挑眉,斜身靠在一旁的古树上,“既然来了,就见见吧,早晚的事,不是么?”

话音刚落,那香味陡然增重,朱雀伸手掩了口鼻,紧接着,一股压力正对着她袭来,虽然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朱雀还是一闪身,轰的一声,身后的树被击中,开始淌血。

朱雀看着那棵树,摇了摇头,“可惜了,再过半载就能成型了呢。”

“出来吧,这样打着好生无趣。”她还是觉察出来了,虽然自己的修为自无望之地回来后剩下的不多了,人血不能帮她将从前战斗的状态找回来,但是,却激发了她体内沉睡已久的力量,而这力量从前让她害怕,胆战心惊,如今,已能够很好的驾驭了。

说罢,一红一白两道光闪过,又是一道力向她袭来,亮光所及之处,草木枯竭。

看清了,一男一女,额心印有莲花,一红一白,女子出尘不染,男子红衣翩翩。说实话,男人长的还真是好看。朝涯殿上,她并没有见过这二人。

朱雀笑了笑,“活了这么久,还真是不知道二位的名号,是在失礼。”她说的云淡风轻,怎么听都是轻蔑的话语。

“红妖现世,乃天象大乱之始,我等奉命斩妖除魔,还天下苍生安宁。”那女子的声音有些僵硬,显然还不能将声音运用自如。男人靠在她身旁笑的惊为天人,朱雀多瞧了几眼。看着他二人眉来眼去的神情,朱雀突然就想起了沐漓跟素卿,摇摇头,此时并不是思考这件事的好时间。

“好一句斩妖除魔,这原本是我毕生的心愿呢。”朱雀笑笑,从怀中掏一截断掉的竹笛,丢了过去,白衣女子伸手接住。

“若是今日,我魂破于此,这个就请二位帮我交给帝君吧。”朱雀贪恋的看了看那节竹笛,瞳孔陡然变的血红。

“红妖出,注意结界。”朱雀听到那女子对男子说着,但并未张口。

明白了,二人双修通心通灵,的确不好对付。如今乃是乱世之秋,帝君对她一个小小红妖如此重视,究竟用意在哪里呢?朱雀想不明白,她刚刚饮血,魔性正盛,尽管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这终究是场恶战。

魔性告诉她,绝对要至对方于死地,那个时候,她的脑中不会再有沐漓,不会再有耀月,一切都不会再有,剩下的只有漫无边际的杀戮,和杀死对方的决心。

她突然很想喝到那红衣男人的血,那异香,那笑容,她都想要占为己有,她想要把一切都揉碎了融进骨血里。

两股力量的碰撞,引发巨大的灾难,整片树林火光漫天,那红白两道身影似是一个人,那凌冽的光从四面八方向朱雀袭来,起先她只是带着邪恶的微笑四处闪躲,躲的累了,她便抬起那只永远也无法愈合的手骨,直直向包裹着那二人的结界伸去。

砰地一声,不知是骨头碎掉的声音,还是金属裂开的声音。整个树林归于宁静。就这样结束了?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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