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逃不掉,就只有认命。
朱雀很现实,她从来不认为认命是对命运的屈服,她从百无聊赖的绵长生命中找到方向,编织成网,一切的宿命,一切的因果,都在这张无形的网中,发酵、成型。
对于帝宫,朱雀从来都是没有门禁的,倒不是说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主要是守门的天兵门确实以自己的实力只要朱雀部现形,自然是无法察觉的。况且,这帝宫的的结界也是出自她手,四海八荒内的普通神仙,自然是进不来的。
朱雀倚在巨大的凤凰木下远远望着沐漓,她的目力自然是好的出奇,相隔这样远她依旧能看清沐漓脸上的每个表情,甚至连笑开的纹路,也看的清晰。
这样的沐漓是开心的吧,她想着。一袭月白长裙的帝后与帝君在月池旁相拥抚琴,这琴技自然是出自青木君,不然能把古琴弹的能入朱雀耳的,怕也是只有青木一人了。朱雀极讨厌古琴,她总觉得那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东西自己是在是没有欣赏的细胞,好在她竹林的耀月弹的是七弦琴,她听力也极好,不然这折磨耳朵的大事一出,怕是整个洪荒又要遭殃了。
她越想越出神,竟然忘记了时间。
“朱雀尊使倒是好逸致,如果玄武没有记错,这个时日怕是朱雀尊使正在九幽服刑的时间,怎么,朱雀使这是公开抗旨,挑战天威了?”一串营养怪气的语调让朱雀的太阳穴挑了挑,这声音不用想也知道主人是谁。
不过朱雀此刻并不打算将这嘴上的便宜占回来,她甚是担心沐漓的安危,一刻也不想离开,她自然是信不过帝宫中有谁能守护沐漓如她这般,而这个问题她也一直都在思考,究竟要怎样才好。
沐漓的功夫她自然是不担心的,只是修为的问题,他岁数太短,纵然是龙族,灵力在这个时候也弱的卑微,正是要人寸步不离守在身边的时候。
帝后舞夏自然不能指望,凡人之躯,就算飞升上神也无法与强大的敌人较量,水清那边自然也是不行的,虽说是九尾灵狐,灵力修为也不差,又有她赠的蚕衣,但这些也不可以,敌人在暗他在明,这样的情形显然是占到了下风。
玄武在一旁斜眼看着朱雀思考,腹诽不断,原本他俩就不和。朱雀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有主动要回答他的意思。
玄武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毕竟是一宫主卫,玄武其实与朱雀有些相同,也是这洪荒孕育出的第一只北方神兽,但玄武生性安静,不喜动,寿命绵长,占卜之术更是了得,可以说也是相当厉害的神尊了。
简单说来,玄武的任务就是观天象,测凶吉,记录洪荒历史变迁,说到底也是个文官。终究在斗武上是比不过身为武将的朱雀了,但耍耍嘴皮子这样的事,他还是略占上风的,只是朱雀这边,说不过就放火烧,所以在言语上玄武就是再刻薄也是拿捏准了朱雀的底线。
想到玄武身兼占卜先知的身份,朱雀回过头来破天荒的对玄武用了尊称,她说的是:“尊使不防替帝君测测凶吉,沁也临终前说帝君有大劫,不知尊使如何看。”
这句话说出来的威力不小,玄武当场愣了愣,总觉得今日的朱雀有诸多地方不妥,然而面对这样关于帝君凶吉的发问,他还是会很小心的。
朱雀口中的沁也,玄武也略有耳闻,听说是洪荒天地中难得的先知,这种事与他也不冲突,先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自然占卜凶吉也能预测,不同的是,先知的感知能力更准确更真实,多数发生在梦里,画面,声音,人物表情都以鲜活的形象在梦里预演,而他这里,就只能说出个大概,所以这方面,他倒是没什么。
面对这样的朱雀,他只得将方才刻薄的话语尽数吞进肚里,“我也正是为了此事前来。”他并不打算对朱雀隐瞒,昨日他的金甲兽医出现裂缝,这个东西与帝君一族有莫大的关联,当即他便观星象占卜了一挂,确实算出沐漓近日有大劫,此次碰见朱雀也正是想向帝君奏明此事。
朱雀摇了摇头,继续对玄武客气道:“此事先不能告诉沐漓。”依照她对沐漓的了解,那孩子定然是对这件事不上心的,楔形山是个关键。
“尊使对楔形山了解多少?”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或许从楔形山的历史中能察觉出神么蛛丝马迹来。
“楔形山?朱雀使为何对它感兴趣?”玄武诧异道。
“再过几日,便是满月,帝君会协同家眷去楔形山祈福,这个玄武尊使是知道的吧。”她非常鄙夷玄武的逻辑能力,纵然想表现出来,也不是此刻。
玄武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礼仪法度这些,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我怕会出事。”朱雀坦言。
“楔形山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之所以会选择那里为祈福圣地,只是因为一尊神器,这个东西自盘古开天时被封印,连通三界,说好听了是三界要塞福地,说严重了,一旦这里封印被毁,结界破裂,第四界便会出现。”玄武想了想,应该没错,虽然这样记录来自很早以前,但由于是出自自己之手,所以格外准确。
“第四界?”朱雀疑问道,洪荒大地分三界,人神鬼,至于九天以外的开天神尊以及九幽以下的魔域,只存在于传说中,谁都没有见过,而玄武口中的第四届又是个什么东西,就更加疑惑了。
“第四届说白了就是三界以外的地域,与三界无任何关联,但又与三界生命相关,这个地域最早以前轩辕族的人踏足过,但再也没有回来过,因为找不到入口,同样的也没有可以回来的捷径。至于楔形山,如果记载没有错,便正是通往第四届的入口,但有神器封印,所以无法通过,至于这神器是何物,我想这洪荒地域怕是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了。”玄武顺着朱雀的目光看了看远处其乐融融的帝君帝后二人,在心里叹了口气,至于为何叹气,他自己也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