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流音扶着顾宜瑄走了一个时辰,已经到了正午了,肚子也饿的咕咕叫。看着那城门上的“延城”,长舒了口气,终于走到了,手臂都快没有知觉了。
其实顾宜瑄伤得并不重,却故意把身子倒在许流音的胳膊上,再后来流的血实在多了,也就半真半假了。他和华晏动手的时候虽然失神了,但是他自身的功力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伤口看得可怕,实则就是皮外伤,但还是吓住了没什么受伤经验的许流音。
两个人进城后,互相置气,谁也不理谁。但许流音还是看在顾宜瑄伤的份上,先去找大夫再去吃东西。
进了医馆,许流音强拉着一位老大夫给顾宜瑄治伤,她想年纪大点,经验肯定丰富。那老大夫面色不愉,但伤患为先的理念也没跟她计较,把许流音赶出去后就帮顾宜瑄看病。等他看到顾宜瑄伤口时却愣了愣,他还以为有什么大病呢,结果只是这么点皮外伤,不过就是血流得多了点。
顾宜瑄被老大夫的眼神看得尴尬,笑道:“在下那位朋友性子急了点又不懂医,只是看在下流了那么多血,一时吓着了,还望老先生莫怪。”他这话就是说许流音大惊小怪,而自己是无辜的,但他也的确没说谎,他是说了没什么事的。
老大夫脸色缓和点了点头,帮他处理伤口。
当两个人走出时,许流音忙上前去搀着顾宜瑄,担心问道:“没什么事吧?”
顾宜瑄还没说话,那老大夫怕许流音担心,解释说没什么大碍,涂药后一两天就会好,只是流血的关系还是开了药。
听得这话的许流音把头转向顾宜瑄,却见他眼神乱瞟就是不看自己,气得扭头就走,该死的居然被骗了!可顾宜瑄哪肯,硬是拽着她的手不让她移动半步,弄得她一阵痛呼。那手可是搀着他一个时辰的,早就酸痛的抬不起来了。
老大夫见状,知道二人是闹矛盾了,好心劝道:“小两口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这位夫人你相公还伤着呢,就别置气了。”
这话说的,两人一个个大红脸,不拽了也不走了。
老大夫呵呵一笑,看他们年纪不大以为是害羞。两人的确是害羞,但彼害羞非此害羞啊!
顾宜瑄红晕退了些,先开口:“让老先生见笑了。”
许流音听得他这话竟然不否认,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话自然没办法说了。
老大夫捻须笑道:“没什么,哪个夫妻没个吵嘴的时候。”
而一旁站着一位十一二岁的男孩却忍不住偷偷笑起来,怕惹人注意忙将头低下。
又听得老大夫对顾宜瑄二人说:“行了,这几天注意不要弄到水就好。”
顾宜瑄点头道谢,他心情大好,也不在意许流音瞪他。
付了诊金,两人出医馆,先去大吃一顿,又去成衣铺买了几身衣裳,然后去了客栈照常要了两间房,但两个人还是住一起。
这一路不太平,又有白天发生的事,万一晚上又来个刺杀怎么办?所以许流音虽然不满意但也没反对,只是习惯性念叨了几句,性命更重要不是?
在他们出了医馆后,那老大夫身旁的男孩好奇问道:“师父,怎么知道他们是夫妻?”在他眼里心里都不觉得,那两个人是一对,那样子明明就像要打架似的,怎么会是夫妻。
老大夫却是一笑:“缘分到了,自然就是。”
那就不是了,男孩不解:“那师父为什么还故意说?”那两个人当时脸红的都不知道成什么样的,想到这,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大夫笑笑,望着自己这个小徒弟好一会,说:“该走了。”
“去哪?”男孩诧异,随即明白了,面露不舍,他新交了一个朋友呢。
老大夫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心思,也不点破,只说:“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男孩不语,心里却在想,什么是“该去的地方”?
“师父,徒儿还要去一个地方。”
“好……”
随后一老一少负着行囊,与风而行,只听得两人对话:
“你去哪了?”老人问。
“告别。”男孩答道。
“这时候会不会迟了?”
“……他很难过。”
“你呢?”
“我也舍不得。”
“裕丰,人总会离开,早晚而已,日后要提早告知别人懂吗?”
男孩似懂非懂点头。
多年后他想起师父的这句话,却在想每个人相识就是为了离开,又为什么要相识。
而另一边许流也不知道,今日与他二人的一面之缘或许连面貌都没记住,日后又会如何交集,使之一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