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人行
第十章 三人行

宽阔平坦的官道上来来往往有行驶着马车或急或慢,有扬鞭策马者,也有负包徒步而行者……其人神色各异,或喜或苦或怒……大千世界,人各不同。

其中有一辆毫不显眼的马车正慢悠悠驶在官道,车夫是穿着一身灰布麻衣的三十来岁的男人,一脸苦相甩着手中的鞭子落到前面的黑马身上,那黑马察觉到身上的鞭子,毫无加快速度的意思,甩了甩马头,其实它只觉得好痒……

车夫就是于全了,昨天晚上硬是没睡觉,从医管把郎中劫来看许流音,又把一名丫环叫醒替她换衣服,然后威胁那可怜的郎中对晚上的事闭口不言,否则就割了他的舌头,然后给了他一些诊费,让他走了。经过这么一折腾,天也快亮了,丫环仆人都起来了,他又吩咐下去让人把东西整理好,因为昨夜爷说今天要走啊!然后又找自己的弟弟于群把那封信让他带走,再三叮嘱他小心行事,并且让他亲自把信送到宋洛成手上。

于群是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长着和于全有几分相似,有着年轻人惯有的意气,听得兄长的话一直点头,待兄长吩咐完立刻告辞,他哥实在太罗嗦了!他这样想着。

“你是吃了毒药要死了,还是准备马上去死?”从马车里转出一名男子的声音。

“啊,没有。”于全立刻直起腰,谄笑道:“属于不是想着里面还有一位伤患吗?马车颠簸,对她不好。”

“你倒是想得仔细。”男子哼了声,不在说话。

这看似普通的马车,里面却应有尽有,吃的喝的用的……顾宜瑄坐在软座上看书,面前摆着几碟精致的小点心,一个绘花的瓷壶,一杯清茶,茶几上有机关,是防止马车摇晃,器具滑落在地的。

而那卧塌上闭着双目睡觉的女子,就是许流音了。昨夜失血有点多,虽然期间醒过一次喝药,但脑子昏沉沉无法思考,此刻她无论怎么也想不到顾宜瑄没杀自己,却把自己带走了。

在马车行驶的第二天,许流音醒了,虽然还是有点虚弱,但已经不会整天睡觉了,还有一点在马车上睡觉真得很不舒服。

顾宜瑄见她醒了,喜色一现,又装做面无表情看书。

用手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转转脑袋,这是哪里?身子随着马车摇晃,她又瞥到一旁的顾宜瑄,想起那晚光不溜秋的身子,没有血色的脸泛起红晕,她下意识“啊”了声。原谅情窦未开,纯洁如雪的她尖叫吧。

车外马夫和他的马吓到了,鞭子重重打在马背,然后黑马全速奔跑。它以为之前因为自己的慵懒,主人终于发火了,于是速度全开。

顾宜瑄抬眼看着她的脸出现病态的红霞,显得有几分娇悄可人,只以为她发烧了,将臀部挪了挪,伸手要去碰她的额头。

可两人都没料到马车突然会加速,许流音向后一倒惊呼声都没喊出,就看到有人向自己扑了过来,于是男子便压到了女子身上,并且那头还是搁在她柔软的某处……顾宜瑄平生第一次脸红无措,那脸红得都成绛色了,许流音却还处于震惊中。

也不知道是谁先回神,两个人迅速离开,在离双方最远的地方坐好,只是这么小的马车中又能离得多远?

咚咚咚……

打鼓般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

外面于全将头伸了进来,小心说着:“三爷,刚才马受惊了。”然后看见许流音坐了起来,干笑道:“姑娘醒了啊?”没人回话,他自知有错,将头伸了回去。因为害怕挨骂,所以也没注意马车内的气氛有些不同。

“我……”顾宜瑄被这一打搅,恢复常态,有些尴尬道:“我们也,也平了。”

平了!!许流音瞪着他不说话,肚子里的怒火快烧到喉咙里了,什么叫平了!!!

顾宜瑄被她瞪得耳根发烫,他想到刚刚那个软绵绵地方,下意识往那处看了看,又立即转过去,就像被大人抓到偷了糖果的小孩。

他看像别处说,解释:“你昨晚不是看了我的吗?我今天也不是故意的……”

许流音拽着锦被,咬着银牙,心里告诉自己,不在意不在意,自己打不过他。日后有机会,她一定百般回报回去。她目光杀气一闪而逝,现在不能发脾气。

“嗯?”顾宜瑄敏感察觉到一丝杀气,转头看向她。

许流音被他这一看,心一沉,好强的敏锐意识!扯着嘴,很和气问着:“这是哪里?”

“去赢州的途上。”他说。

“赢州?”

“嗯,我有些事要去赢州。”他点点头。

“那我呢?”努力笑着。

“你跟我一起。”他理所当然说。

忍不了了,忍不了了!跟他说话和对牛弹琴有何异?

左肩上疼痛袭遍全身,让她冷静下来。

可怜兮兮,硬挤出几滴眼泪:“我伤口好痛。”

“呀,流血了。”顾宜瑄看到那肩处鲜血还在流出,向着周边白色布料蔓延,忙打开暗阁将药物取了出来。上前道了句失礼,把她左肩处的衣领扯了下来,露出雪白的肌肤和一道很不和谐的伤口还有现出了绣花的嫩绿色某物。

许流音看着他把自己衣服扯开,也不说什么,反正神经已经麻木了。察觉自己的里衣被人换了,随口问道:“ 我之前的衣服?”

“丫环帮你换下的。”顾宜瑄怕被她误会,忙解释,头却仍旧低着,将手中的药粉均匀散在伤口处。

他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此刻许流音觉得这个男的似乎挺好看的。两人不再说话,狭小的马车内就只有二人呼吸声,及她吸气声。

“忍忍,快完了。”顾宜瑄抬头冲她一笑,转头拿起绷带帮她包扎伤口。

许流音傻傻头点,看着他修长的双手熟练的手法,出了神。

“好了。”他将她的衣服小心拉了上去,表情有些不自在,把东西收拾好放回暗阁。看到木几上淌着洒出的水,把手掌覆上去,运功将水蒸发。谁让他没东西擦桌子。

抽抽嘴角看着这举动的许流音,她怀疑这男的是故意炫耀自己的武功。

“我的冰蚕丝呢?”她问着,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下来,冰蚕丝肯定不在自己身上,只好问他了。

“那个啊,”他把浸湿的书拿起继续将书弄干,一边说:“我看它挺细的,怕下人弄丢了,所以亲自保管,你放心。”说着露齿一笑。

许流音,觉得这种人真讨厌,虚伪,跟刘狐狸一样!

“哦,对了,你的这个。”顾宜瑄忽视她杀人目光,把烘干的书放到一边,将银锁递给她。

“哦,谢谢。”接过,带在脖子上,毫无诚意地道谢。

“呵呵,这个是……”他一笑,试探问着。

“带在脖子上的。”许流音翻了个白眼。

“你自小就带在身上吗?”他又问。

“是啊。”点点头,有些好奇目光望去:“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你要没见过,喜欢的话,去买一个吧。”她建议着。

“不用了。”顾宜瑄被她这种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叫什么?”

“名字?”她反问着,见他点头,眼珠子一转,说:“文音。”流为刘,不想和狐狸一个姓,去掉刀,所以姓文。

“在下姓顾,外人都称我三爷。”他点点头,自我介绍。

“噢,我知道。”许流音点头,又坏心眼一笑,正色说:“我去你家偷东西对你的一些情况还是了解的。”

“……”顾宜瑄被她一堵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不再言语,因为没话说。

顾宜瑄拿着书,脑中却想,她居然不知道这银锁的来意。往自己衣领处看了眼,里面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银锁。

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反正她父母都没说,自己干嘛像妇人那样多嘴,日后总会知道的,他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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