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高雯涵最近有些反常。

自从那天从派对上回来，莫芊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平时话就不多，最近更是近乎沉默。问她什么不是嗯就是哦，更是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说，是不是跟曹轩吵架了也只是摇摇头。从曹轩那边下手也是一无所获，只是说让她这几天多费点心陪陪高雯涵，尽量别让她一个人呆着，以免她胡思乱想。至于萧安琦，更是没有结果，一问三不知。

唉，这到底是怎么了。莫芊叹气。

浑浑噩噩的直到考试结束，高雯涵还是那个样子。对谁都爱答不理的，而且明显的躲着曹轩和萧安琦，24小时跟莫芊黏在一起。

“我说你们到底怎么了？”莫芊终于忍无可忍，“从来没见你们吵过架，怎么一吵架吵这么厉害？”

“我们没吵架。”说来说去高雯涵就这五个字，一个也不多说。

叹了口气，莫芊放弃了，反正也快暑假了，放了假就好了吧。

暑假的时候高雯涵一般是不回家留下打工的，原来是打算住在曹轩那儿的，不过弄出来这么一档子事，肯定是去不成了。学校又要封楼，宿舍也没法住。想了想，似乎只有去找高君则了。

考完试找了个时间去路雪，跟离雪告别。

“雪姐，暑假我要去打工，不能过来帮忙了。”

“嗯？”想到假期她可能会没办法过来，但是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到什么地方打工啊？”

“还没找好。”反正假期够长，兼职也不少，不急在这一时三刻上。

“那，不如你还是在这儿帮我吧，我给你工资。”离雪在她对面坐着，微微笑着。

“这怎么好意思？”当初来的时候都说了义务劳动了，而且离雪之前说过不想因为请人而带了一比支出，怎么好意思因为自己让她破例。

“没事的，习惯了你成天过来帮忙，你不来了我还怕忙不过来呢。”

“真的吗？”说实话高雯涵还是挺喜欢在路雪的，总觉得对离雪莫名的亲近，什么话都能跟她聊，甚至是不能跟莫芊说的。

“当然是真的。”其实工资什么的都是一时借口，她能开得起这个店就不会没钱去雇员工，这样说的目的不过是赌高雯涵会过来帮忙，能借机多接触他们而已。

“那……”刚想答应，却忽然想起住宿的问题。如果要在路雪打工的话，高君则那里未免有些太远，坐公交得将近两个小时，来来回回的太折腾了。

原以为她会一口应下来，结果却见她犹豫了一下，离雪又问道：“怎么了？是担心工资？”

“不是。”高雯涵怕她误会，赶紧解释道，“是没有地方住。”

“哦，”拖长了的腔调，“这有什么，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住我那儿。离这儿挺近的，来回也可以咱俩一起。”

“那，房租呢……”倒不是高雯涵市侩，只是觉得离雪定下的工资她肯定是不好意思讨价还价的，如果房租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外，那这个暑假就挣不了多少钱了。

“小丫头，”离雪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要房租，就当你在我这儿打工我包你住宿。”

“这怎么行？”说到底还是脸皮太薄了。

“没事，实在不好意思的话你管我饭吧。”

“没问题。”

协议达成，高雯涵开开心心的收拾了东西跟着离雪回家了。

离雪家里路雪确实不远，打车也就是个起步价，如果是高雯涵自己的话她一般都是步行过去，也就是二十来分钟的路程，不过考虑到离雪行动不便，两人一起的时候都是打车。

其实那天离雪一眼就看出来高雯涵跟平时不太一样，而且又是她一个人过去的，曹轩没有陪着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估计是两个人吵架了。

整个暑假都在路雪打工，过的挺开心的。每天早上跟离雪一起到店里开门，中午简单吃点外卖，晚上回家做两个菜，多了就做成第二天中午的便当。生活规律又简单。

曹轩三天两头两头都过去一趟，高雯涵对他和对别的客人一样，走过去说声欢迎光临，问他想喝点什么，过一会再把饮品端过去，除此再没交集。

他也不逼她，去了也就是点杯东西喝，看着高雯涵忙里忙外的身影，能知道她没事就满意了。

偶尔离雪会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些高雯涵的近况给他，听了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这种状况持续了整整一个暑假，高雯涵一直对曹轩不冷不热的，没说分手，但也不像之前那么亲密了。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离雪给高雯涵结算了工资。这两个月她们俩一直没正面谈过薪水的事情，离雪不提，高雯涵也不问，就等着开学之后离雪结给她。心里的小算盘也打过，大概给自己定了一个能接受的范围。出乎意料的是，离雪给的工资是她自己预计的最高值的两倍不止，反而弄得高雯涵很不好意思。

“雪姐，不用这么多了。”

“拿着吧，之前你来我这儿帮忙也都没给你工资，况且，你还有两年大学才毕业，这两年你也需要兼职吧。”

“雪姐，你是说，我，”高雯涵激动的抓住离雪的手，“我以后都可以在这里兼职？”

看她激动的样子，离雪不禁笑出声，用力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高雯涵欢呼一声，“呐，雪姐，今天我拿了工资，请你吃饭吧。”

离雪无语，她的工资还不是自己支付给她的。不过也不好意思拂她的好意，答应了。

选了个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味道好，价钱又公道，最适合学生了。

吃饭的时候聊了很多有的没的，一顿饭吃得相当愉快。

“啊！原来是你暗恋曹轩啊？”离雪故作夸张的打趣道。

“不是啦。”高雯涵脸红，“反正是他告白的。”

见她聊起曹轩的时候毫不避讳，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反应，离雪知道她已经放下了，不管之前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估计是快要和好了。

吃饱喝足了回家，高雯涵突然撒起娇来，非要跟离雪一起睡。猜到她有心事想跟自己说，又见她抱着枕头被子装的可怜兮兮的站在自己门口，无奈地摇了摇头。

侧躺搂着离雪的胳膊，高雯涵做了个深呼吸。

自从放假前曹轩跟她说完那些话之后，心里就一直很乱。一方面真的很生气他和萧安琦做的那些事，可是时间久了之后也就原谅他了。本来嘛，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既然他知道错了又主动道歉，还有什么理由不原谅他呢？

“心里很矛盾啊，想跟他和好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高雯涵叹了口气，“但是他做的那些事真的很让我伤心啊。”

听完高雯涵说的事情，离雪相当震撼。她没想到曹轩和萧安琦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安慰的话说不出口，一时语塞。

一时间只能听得到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雪姐，你说，我该怎么办？”高雯涵眨了眨眼，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明亮。

“那，你还喜欢他吗？”想了半天，离雪也只想出这么一个俗套的问题。

想了半天，才听到高雯涵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恩。”

“那还有有什么好纠结的了？”离雪转身面对着高雯涵，表情认真的看着她，慢慢说道，“既然你喜欢他，并且在知道了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之后，依然喜欢他，也就是说你已经原谅了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罢了。说到底，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被她说中了心事，高雯涵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本来还想教育她两句感情跟面子的关系问题，看她这个样子，离雪也忍心再说什么了：“算了，等着过两天快开学的时候我帮你约他出来说说吧。好了，赶紧睡吧。”

道过谢，高雯涵闭上眼睛。

说到做到，过了没几天，离雪见曹轩又到了路雪，趁机过去跟他说等下晚点走，有点事跟他说。曹轩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先答应下来。

等到快关门的时候，高雯涵见曹轩还在，知道是离雪找过他了。想过去跟他好好谈谈，却又拉不下面子。最后还是离雪拽着她过去坐下。

“我说，”沉默了将近五分钟，曹轩盯着高雯涵看，高雯涵盯着膝盖看，离雪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开个头，“你们俩有什么事慢慢聊，我先去算算账。”说完就推着轮椅走开了，剩下他们两个人。

离雪走后场面更加尴尬，还是一个盯着另一个看，另一个只顾低着头，没人说话。在远处的离雪看着心里都替他们着急。

“雯涵，”曹轩自知理亏，既然现在高雯涵肯坐在他对面跟他谈，说明她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虽然猜不准她找自己是想说分手还是和好，“这几天还好吗？”

“不错。你呢？”高雯涵心里相当挣扎，她多想扑到曹轩怀里跟他说她很生气，她这几天过的一点都不好，每天都在想为什么他会骗他，可还是心里那毫不值钱的小骄傲作怪，不允许她这么做。

“也还好。”曹轩的心里也是一样的纠结，从高雯涵的反应实在是猜不出她想说什么，但又不好一直沉默着尴尬下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话题，“每天都这么晚关门？”

“差不多。”该死的，他在扯什么啊。

“那注意休息，不要累着。”

“嗯。”

接着又是一阵无声。

“你，还在生气？”曹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等到话题真的谈到主线了的时候，高雯涵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索了半天。曹轩却把她的沉默当成了肯定。

“我知道那件事很混蛋，我不应该拿我们之间的感情当赌注。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换成是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不过现在你还愿意理我，我就很知足了。我们……”

“没有，”似乎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事情，高雯涵急急打断他的话，“我不生气了。”

“真的？”乍一听到这话，曹轩有些喜出望外。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生气，只是想不通。你怎么可以把这些事情拿来跟别人打赌。我不知道你和萧安琦是多么要好的朋友，但是，我也是你的女朋友啊。”说道后来，高雯涵有些激动，眼睛红红的，眼泪在里面打转。

“雯涵，对不起。”曹轩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重新开始。”

心里从来都没有打算过分手，听到这话，高雯涵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