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解开了心结之后，高雯涵整个人都舒畅了。面对高君则也没有之前的尴尬了，打打闹闹的好不热闹。

高爸爸和高妈妈自然是乐得见到这样的场景的，也发现这样的生活也许真的是最好的结果，没必要一定要把他们两个人凑到一起去。

三十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包饺子，和面擀皮分工合作，看着春晚聊天，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啊！”高雯涵指着高君则刚包好的饺子道，“你包的也太难看了吧。”

“管他好不好看，反正吃到肚子里都是一样的啊。”高君则不以为然，继续包着难看的饺子，“味道好就行了啊。”

“卖相不好多影响食欲。”拿起那个丑丑的饺子准备回炉重造，几经努力却是徒劳，“算了，你还是擀皮吧。”

“我偏不！”似乎是故意气高雯涵，高君则又拿了皮包了起来。

看着他们两个人终于可以正常的相处了，高爸爸和高妈妈一直乐呵呵的，也顾不上看那饺子到底能不能吃了。

打打闹闹的好歹在是十二点之前把饺子包好下锅，听着屋外此起彼伏的炮仗声，气氛格外好。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吃着刚出锅热乎乎的美味饺子，一家四口人互道祝福。其乐融融，好不温馨。

从十一点的时候手机就开始频繁的震动，祝福的短信接二连三，索性群发了短信之后开了静音放在一旁，等着一起看。

吃过年夜饭，收拾好之后才想起来放到卧室的手机。一看居然有近百条，无一例外都是祝福短信。一条条翻看着，内容虽然大同小异，甚至有些根本就是一样的。但是看了还是感到心里暖暖的。

看了看时间，刚刚好一点整。曹轩应该还没睡，拨了电话过去，响了不到三声就被接起来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之后又一起哈哈大笑。

“心情很好啊。”以前每次过年的时候高雯涵心情都不是特别好，再怎么伪装也是能听出来一些的。这次却不一样，每一个字都能听出来她心情很好。

“是啊，”握着手机躺在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等着回去介绍我哥给你认识。”

嗯？从来没听她说她有个哥哥啊。曹轩心里很是疑惑，但是没说出来，“好啊，等你回来。”

“嘿嘿。”高雯涵不停的笑。

“傻笑什么？”电话那边的曹轩也被她感染了，心情出奇的好。

“没什么，就是心情很好啊。你还在吃饭？”

“是啊，还在饭店呢。”曹轩打了个哈欠，“你吃完了？”

“对啊。”心里的幸福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真是做梦都会笑，“你先忙去吧，我睡啦。”

“嗯。晚安。”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曹轩才微笑着挂了电话。

今年真的是很开心的一年啊。虽然不知道高雯涵究竟在高兴什么，也不明白她突然间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哥哥，但是只要可以确定她这次回家没有不开心，他就很高兴了。

挂了电话又在阳台上吹了吹风，稍微醒了醒酒才回到酒桌。

“谁啊？”看着曹轩接了个电话就春风满面，萧安琦端着酒杯挎过他的肩膀。

“不告诉你。”瞥了他一眼，曹轩抬手打掉了肩膀上的咸猪手，狡黠的眨眨眼。

“切。”不在乎的一挥手，“还用猜么。除了雯涵还会有谁啊。”

“知道你还问？”翻了他个白眼。

“啊啊啊！为什么我没有接到电话啊？”萧安琦仰天做抓狂状。

捶了他一拳，曹轩笑着走开了。

看来，真的是他赢了。

从初一开始就忙碌着挨家挨户的拜年，穿着厚厚的新装，跟在高君则后面，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家家的走亲戚。到处都能听到吉祥话。

一直在家过完了十五高雯涵才走，离开学还有将近半个月时间，高雯涵决定去先去打工挣点钱补贴家用。

“爸，妈，我们走了啊。”十七一大早高雯涵就大包小包的收拾好了。

“哎，也不多待两天，”高妈妈责备道，知道高雯涵是急着回去打工，心里好生安慰，“君则啊，到了城里多照顾点雯涵，别让人欺负了。”明显这个“人”意有所指。

想到这几年到底是谁照顾谁，高君则脸上一红：“知道了妈，你们赶快回去吧，大冷天的，别再冻着。雯涵有我看着，不能少块肉。”

“是啊，妈，你跟爸赶紧回屋去吧。”高雯涵也在一旁说道。

“没事，不冷。”高妈妈紧紧握着他俩的手，“好好照顾自己啊，别顾着家里，我跟你爸有吃有穿的，你们别亏着自己，啊。”

看到高雯涵眼角已经有些发红，高君则急急搂过她的肩膀往外走：“恩。你们也别不舍得用这用那的。我们先走了，要不来不及坐车了。”

刚一转过身，高雯涵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虽然自己是被拐卖来的，但是他们一直拿自己当亲生女儿看待，还供自己读书，成了这村里第一个出去的大学生。虽然一开始是把她当童养媳的，觉得花的再多也是花自家人身上了，可是现在什么都说清楚了，他们还是对自己这么好，高雯涵心里堵堵的。

高君则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去一包纸巾：“别哭了，大冷天的。”

嗓子堵的说不出话，高雯涵只能用力的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高雯涵又睡了一路，不同的是这次她是倚在高君则的肩膀上睡的，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还没到站隐约听到手机响，翻出来一看是曹轩的电话。

“喂，怎么啦？”揉了揉还没睁开的眼睛，高雯涵接起电话。

“你到哪儿了？”曹轩似乎在外面，能听到吹过话筒的风声。

“嗯？”抬头看了看四周，白茫茫的都是地，实在分辨不清是哪里，“不知道啊。”

“那你还有多久能到？”

“大概一个小时吧。”看了看表，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

“那我去接你。”

“不用了，太麻烦了。”交往了这么久，高雯涵还是觉得没必要因为自己的事情去麻烦曹轩，每次曹轩放下自己的事情去帮她的时候她总是觉得不好意思。

“不麻烦，我就在火车站附近，”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雯涵，我想你了。”

曹轩很少说“我爱你”“我想你”这些情话，现在突然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高雯涵一下子觉得轻飘飘的。

“那好吧，一会见。找个暖和的地方，下车我给你打电话，”突然想起一起的高君则，“对了，正好介绍我哥给你认识。”

“嗯。你在车上也要注意安全。”

“没事，我又不是一个人。好了，先挂了，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已经完全清醒了，看着雾气蒙蒙的窗，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曹轩，一颗心就快要跳出来了。

每年寒暑假都是回家过，可是因为免不了要面对高君则，一般心情都不是很好。难得今年这么开心，又听到曹轩说想她了，高雯涵觉得，今年一定是顺风顺水的一年，开年大吉嘛。

等待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特别慢。几乎是过五分钟高雯涵就看一眼时间，每次都是大失所望，过一会又很期待的看时间，如此循环。高君则在一旁看的直想笑。

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度日如年，高雯涵觉得这一个小时比平时要慢上了好几倍。刚等到火车进站就迫不及待的拿着行李走到了门口，伸着脖子望着外面。

高君则看在眼里，心理是又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终于可以看见高雯涵真真正正的在他面前开心起来，失落的是自己在她心里最多也就是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了，永远不会成为那个让她牵肠挂肚朝思暮念的人。

第一个下了车，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曹轩的影子，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却没料到铃声在身后想起。

“啊！”回头正对上曹轩一双笑弯了的眼睛，“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后面？”

“从你一下车我就在你后面了，看你左顾右盼的，以为你再找人，就没叫你啊。”曹轩开玩笑。

“啊！”那自己刚才的样子一定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了，高雯涵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坏人！”说着锤了曹轩两下。

曹轩等她锤完了之后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雯涵，我想你。”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一向都是稳重的，高雯涵很少撒娇，曹轩也很少逗她，今天这样子的情况，不说是第一次也差不多了。而恰好，被高君则看见了。

“咳……”虽然很不想打扰他俩的好事，但是也不能这样一直等下去啊，高君则干咳了两声。

“啊！”好像从下车开始高雯涵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感叹词，“我都忘了！”说着拉起曹轩的手，“轩，这是我哥，高君则，哥，这是我男朋友，曹轩。”

“你好。”曹轩认得高君则就是之前出现在高雯涵身边的那个男人。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她的大哥，而且关系还这么好，曹轩还是礼节性的深处右手。

“你好。”

之后两人都不说话，互相盯着对方，场面一下子变得好冷。

高雯涵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悄悄抓了抓曹轩的手：“我们走吧。”

对着她曹轩就变得无比温柔，完全不似面对高君则时的那般凌厉。

高雯涵原来计划三个人一起吃顿饭再把高君则送回去的，可是他说屋子那么长时间没住要早些回去收拾一下，还打趣说他们小两口那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悄悄话说，他在场也不方便，就让曹轩先把他送回去了。

到了地方之后曹轩更加确定他就是那个高雯涵每个月都要见一次，每次见完就要大哭一场的人，心里的疑惑变得更多了。

高君则下车之后，车里的气氛明显好了很多。曹轩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刚见面，说这些事情会不会不太好，还在纠结却听见一边的高雯涵开口说道：“那个，轩，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也不打算瞒着你这些事情。一会吃饭的时候再说吧，你先专心开车。”

“好。不过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放下了块大石头。

吃饭的时候没等曹轩开口问，高雯涵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只要自己记得的，一字不漏的告诉他了。

听完之后曹轩心里非但没有觉得舒服，反而更加难受。原来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高雯涵，她独自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苦，她经历的这些事他以为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而现在，却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最在乎的人身上。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轩，我知道你气我没有早些告诉你这些事，可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可怜，我也不想拿我的事情去烦你……”看到曹轩一眼不发，高雯涵急忙解释。

“不是。”听到她这么说曹轩心里更加难受，她不说他也就不问。一直觉得这是她的私事，不方便问，况且之前莫芊都没打听出来什么。可是他和莫芊不一样啊，他是她的男朋友、未婚夫，如果自己问起来的话，她一定会说的。该死!自己竟然这么后知后觉，“雯涵，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还有以后。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知道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不像萧安琦那样会哄你开心，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可是我又不敢问，怕问了你伤心难过。以后，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告诉我吗？或者，我哪儿做的不够你可以提出来的，我一定改。”

看着一向那么高贵那么稳重的曹轩现在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自己面前红了眼眶，说这些跟他年龄经历都不相符的话，高雯涵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