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过完愉快的三天假期，很快就迎来了考试周。虽然大学考试不像高中那么严，但是也得临时抱抱佛教，这个时候高雯涵就给外受欢迎，就算是素不相识的人也会突然找上来问她要各科的笔记，有些人还会带点元旦时候从家乡捎回来的特产作为交换，弄的她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把笔记借出去复印，一时间几乎整个专业所有人手头的复习资料都是她的笔记。

“我说雯涵啊，其实你可以把笔记卖出去的。”一边吃着别人送的各种土特产，莫芊口齿不清的说道，“为什么要拿这些特产啊。”

“切。”高雯涵推了她一下，“你还不是在这儿吃的一包劲么你。”

“嘿嘿。”莫芊傻笑了一下，继续不亦乐乎地吃着各地的土特产。

曹轩这个时候也开始成天待在学校专心复习了，看着高雯涵整理的条理清晰的笔记，绝对的事半功倍。当然，这个福利也顺带着让萧安琦享受了一下。

期末考试安排的很松散，复习时间很充足，几乎全部人都选择临阵磨枪，在考试前一晚上熬个通宵，基本上及格没问题了。

最轻松的应该就算是高雯涵了，平时预习复习的功夫一点没省，到了考试的时候还跟平常一样，该玩玩，该学学，偶尔给曹轩出点小主意，找些小窍门。

在她的帮助下，曹轩和萧安琦的期末考试还算的上是顺利通过，一脸阳光明媚的从考场走出来。

“哈哈，多亏了雯涵啊。”萧安琦一出来就搂上了曹轩的肩膀，“考试一定没问题啦。”

曹轩翻了个白眼给他，不稀罕理他。

等到最后一个交卷的莫芊出来之后，四个人一阵欢呼决定在学期的最后一天奢侈一下，疯一疯。

“哦也！终于考完了！”莫芊夸张的呈现出八爪鱼状态趴在高雯涵身上，“可以好好玩了啊！”

三人附和道。考试就是这样嘛，考完了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有高雯涵的帮助连挂科的担心都不需要有。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玩。

因为快放假了，大家都窝在宿舍收拾东西，街上的人很少。附近的很多饭店也关门回家过年了。打车到市区比较繁华的地段才有依旧营业的各类餐厅。

“大冬天的就是要吃火锅比较有氛围吧。”站在一家火锅店门口莫芊就挪不动脚，眼巴巴的看着热气腾腾的室内。

三人拿她没办法，推搡着走了进去。

点了一桌子的菜。这四个人在外面不管怎么绅士怎么淑女，一上了餐桌就原形毕露。八根筷子在桌面上打着架，嘻嘻哈哈的好不欢乐。

虽然是三九天，吃到最后也是满头的汗，辣得眼泪直流，却还是不放过锅里煮着的任何食物。

“呼……吃的太舒服了。”萧安琦向后一仰，拍着已经鼓了起来的肚子感叹道，“莫芊你这个建议真是太好了。”

“是吧是吧。”莫芊还在跟锅子里的粉条做着斗争，筷子漏勺一起上，“相信我对食物的眼光。”

“哈哈。就你还有对食物的眼光？”高雯涵在一旁打趣道，“你根本是只要是能吃的就来者不拒吧？”

“我这叫不挑食。”莫芊往自己脸上贴金。

“恶……”看着她百吃不胖的身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羡慕的。

四个人吃了六人份的晚饭，心满意足的回了学校。

第二天一早，高雯涵就带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踏上了回家的旅途。曹轩本来想送她回去，却被她拒绝了。明白她有自己的苦衷，曹轩也没强求，只是叮嘱她路上小心，到家之后记得跟他说声。

看见高雯涵拖着行李箱从宿舍出来，早就等在楼下的男人迎过去扯了扯嘴角，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了高雯涵毫无表情的一张脸，只好讪讪的收了口，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春运期间的火车票格外紧张，他们只买到了两张硬座，好在车程不是很长，忍一忍很快就下车了。

昨晚玩的太疯，回宿舍之后又开了个卧谈会，一直到三四点钟才睡下。高雯涵睡了一路，男人就在一旁看着行李，偶尔瞥一眼她熟睡的脸庞。

“雯涵，”伸手推了推还在睡梦中的高雯涵，“雯涵，醒醒，快到站了。”人太多，不得不提前往外挤才能下去车。

“唔……”揉了揉酸胀的双眼，高雯涵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还差点睡过站。

下了火车又换乘汽车，好不容易折腾回家高雯涵已经快吐了。

“爸，妈，我们回来了。”还没看见大门呢高雯涵就冲着小路尽头喊道。

“哎——”紧接着就听到了应声，穿着厚实棉袄的妇人从屋里迎了出来，见到两人一起回来不禁喜笑颜开，“哎呀……是君则和雯涵啊……这么快就回来啦，来，赶紧进屋暖和去，这大冷的天……”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高雯涵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挽着她的胳膊进了院子。

见到妈妈之后高雯涵面上终于有了表情，不再像路上那样冷冰冰的，扶着妈妈嘘寒问暖的，身后的高君则见到这样也笑了。反正，只要家里人都开心的话他怎样都无所谓。

农村里的年味比城里浓多了，这还没到小年的家家户户就忙活起来了。到处都喜气洋洋的。置办年货，贴春联，杀猪宰羊的忙活的不亦乐乎。

“来，多吃点。”高妈妈总是说雯涵太瘦，每次吃饭都往她碗里夹很多菜，“不要总想着减肥什么的啊。”

“妈，”看着碗里堆起来的小山，高雯涵撒娇的叫了一声，“好了啦，都快掉了。”在心里叹了口气，每天都这么吃的话，这个假期一定会长上十斤肉不止啊。

高君则每次都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们，觉得这样子的生活就挺好，高雯涵嫁不嫁给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吃晚饭之后高雯涵主动收拾了碗筷去洗刷，高妈妈和高君则在屋里一边打扫一边闲聊。

“君则啊，”高妈妈瞅了一眼正在厨房刷完的高雯涵，“你跟雯涵现在怎么样了啊？”

“什么怎么样啊，”高君则装傻。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的，装什么傻，”高妈妈拿扫帚戳了他一下，“你明知道雯涵是……”

“妈，”眼看着高雯涵刷完碗从厨房走了出来，高君则急急打断了高妈妈的话，“帮我拿个凳子，我把房顶打扫一下。”

以为他在害羞，高妈妈慈祥的笑了笑，递给他一个凳子：“你和雯涵到底怎么样了啊？”

知道今天不说出来个一二三来妈妈不会轻易的放弃，说到最后难免会让高雯涵听到，高君则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怎么样。你也知道她从小就不喜欢我，看见我就跟看见仇人似的。况且，”想了想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免得妈妈一直还对他们俩抱着希望，“她有自己的男朋友了。”

“什么？！”高妈妈吓了一跳，“你说她有男朋友？！可是，雯涵她是……”

“妈！”语气里带了几分责怪，“那件事说出去对谁都不好。虽然她对我不好，可是她对你和爸都是真心的，把你们当成了自己的爸妈孝敬，从来没有介意过是你们把她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你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不好吗？”

高妈妈听了这番话心里也不好受。她确实把高雯涵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的，平时也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但是说到底，高君则才是她亲生的，两两相较，还是高君则比较重要。况且，当初高雯涵就是买来的童养媳，注定长大之后要嫁给高君则。

高雯涵是知道这件事的。小时候还不觉得什么，一开始虽然成天哭闹，吵着要爸爸妈妈，但后来也渐渐习惯了，却独独把高君则当成了仇人。从来不跟他主动说话，不得已要说也是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对养父母却是极为孝顺。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年纪太小，没记得多少事，原来家是哪里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子，全都记不得了。

除了接受不了自己童养媳的身份，其他的事情她还是很满意的。有吃有穿，养父母对她也很疼爱，高君则也只是一开始的两三年会欺负她，等到七八岁的时候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如果她在外面受了欺负，他二话不说就冲出去替他报仇。他对她是越来越好，她对他却是越来越差，几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高雯涵念高三那年他离开老家到城里打工，因为性子太直看不惯一些工友的作风，说了两句动起手来，最后被辞退。一连换了几份工作都是这样的结果，最后也就自暴自弃，终日酗酒。

不管心里怎么讨厌他，高雯涵看在养父母的面子上还是一直照顾着他，后来更是出去兼职挣钱每个月给他生活费。他知道这样做很没骨气，很讨人厌。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怕是她就再也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妈，”高君则知道妈妈心里也是疼爱高雯涵的，趁机劝说，“你想想，现在雯涵把你和爸当亲生父母，她男朋友我见过，是个很好的男生，想必将来跟雯涵结婚也会孝顺您二老的，也就相当于你们多了个女儿又多了个女婿。但是如果要她嫁给我，我都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回这个家，那样，你们可就是少了个女儿啊。”

高妈妈想想也是。现在这都什么社会了，哪还有包办婚姻一说。这么做只会把雯涵逼到死胡同，到最后心疼还不是他们。

“唉，算了。儿女长大了，管不了咯。”虽然嘴上叹了口气，心里却舒坦了，“你小心点，我去村头供销社一趟。”

站在门外的高雯涵听完他们对对话，眼睛红红的。她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跟曹轩在一起的时候也总会想到这件事。答应了他的求婚之后，这件事更是成了心头的一根刺。

一直以为是高君则想娶她，却没想到他心里原来是这么想的。一直以来，竟是自己想多了误会了他。

“哥！”冲进屋子抱住正在打扫屋顶的高君则，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高君则一愣，随即猜到她应该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笑了笑轻轻拍着高雯涵的背给她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