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快乐和悲伤。
天气渐渐地热起来,吉利的上流社会人士也渐渐地忙碌起来。因为,天气越热,社交活动就越多——各种各样的宴会让这些有钱又有闲的人们乐此不疲。于是,各种邀请函如雪片一样飞向凡多海姆家城中宅邸。
夏尔皱着眉头,看着堆在办公桌上的信件,右手食指在办公椅的扶手上敲着节奏,“全都是舞会的邀请函……”
赛巴斯往夏尔的茶杯里斟满红茶,“少爷,社交季总是会这样的。”似是安慰,似是嘲讽。
“把这些邀请函都回绝掉吧。”夏尔端起红茶,浅尝一口。嗯……味道不错。
“少爷,有‘她’的委托信呢……”
“嗯,我看了。”夏尔扬了扬手中的信件。信封上的蜂蜡印着皇家标志。“需要调查一家名为‘彩虹’的救贫院。这是一家皇室出资的救贫院,但无论皇室投入多少钱,很快的,救贫院还是会向皇室申请款项。”
“这是要少爷调查款项究竟流向哪里,对吧?”赛巴斯虽是询问,但是语气笃定。
“是啊……”夏尔把信件放在桌子上,“问题是怎么调查。”救贫院啊,不是什么名流之地,想要接近,总得找个理由。
“少爷,不是有很多热衷于慈善的富商和贵族吗?”
夏尔挑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赛巴斯,你的反应倒是挺快的。”
“多谢少爷赞赏。”赛巴斯毫不客气地接下夏尔的赞赏,“作为凡多海姆家的执事,这点本事怎么能没有呢?”
“那么,你已经找到适合的人选了?”
“是的,少爷。您知道玛丽夫人吗?”
“玛丽夫人,就是去年死了的霍恩侯爵的遗孀?”夏尔在脑海里搜寻着对得上号的人物。
“是的。根据我的调查,她是彩虹救贫院的捐款人之一,而且会定时进出救贫院……”赛巴斯将一封邀请函递到夏尔面前,笑得狡黠,“碰巧的是,玛丽夫人想邀请少爷出席她所举办的募款舞会。”
夏尔接过邀请函,迅速地看完内容,“所谓的募款舞会……就是现场拍卖名家的画作,而拍卖所得的款项将会悉数捐给救贫院……”他把邀请函丢在办公桌上,抬起眼盯着赛巴斯,“你要我去参加这种献爱心的活动?”
“正是。”赛巴斯笑容可掬。
夏尔撇撇嘴,“有没有不用参加舞会就能解决这次委托的更好的办法?”
“就我所知……”赛巴斯头一歪,“没有。”
主仆两人就这样相视,僵持了一会儿,夏尔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我总觉得你是故意让我参加舞会。”
“怎么会,这是您的工作,不是吗?”
夏尔挥挥手,“舞会的东西就交给你负责了。我还有很多公文要批阅,你忙你的去吧。”
“是,少爷。”赛巴斯鞠了个躬,无声地退出了办公室。
确定赛巴斯走远之后,夏尔才背靠着椅背,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累啊……最近,他总是觉得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好累,却找不出之所以会这么累的原因。他总是有一种被人掐住咽喉的感觉……
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募地张开湛蓝色的双眼,“还是工作吧……”说着,他便执起笔,将精力集中在那些公文上。
赛巴斯走进属于夏尔的衣帽间,他准备挑选夏尔参加舞会的礼服。只是,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感到一股不属于这栋宅子的气息在衣帽间里蔓延着。很熟悉的香水味……“凯瑟琳,你的造访方式一定要这样子吗?”他在一套又一套的礼服间巡视着,全然没有大敌当前的样子。
少顷,凯瑟琳的身体慢慢地在放礼帽的架子前显露出来,她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如果你不是那么聪明,我想我会喜欢上你的,赛巴斯。”
“你的爱我可承受不起呢……”赛巴斯没有看凯瑟琳一眼,专心致志地挑衣服以及一些搭配的饰品。嗯……主色为黑色,那么这次就用墨绿色来做配色好了。他挑了一条墨绿色的丝带,接着又挑起礼帽来……他缓缓踱步到凯瑟琳面前,面无表情地说:“我要挑礼帽,你这样站着我会很困扰呢……”
“哎呀……该说你沉稳呢还是故作镇定好呢?我就这么站在这里真的不要紧么?你的小主人可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呢……”凯瑟琳做出担忧的神情,语气却一丝温度都没有。
“呵……”赛巴斯似笑非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即使我不在,少爷也会是安全的。”
凯瑟琳看着赛巴斯好一会儿,才挪开身子。“你还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怎么说?”
“只要杀了我,你就能得到那个孩子的灵魂,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我明明就站在这里,你只要一出手,或许就能把我杀了也不一定,然后你就能吃到梦寐已久的灵魂……”凯瑟琳挑挑眉,“可我看不出你有一点出手的意思。”
赛巴斯拿起一顶礼帽,左右端详后又把礼帽放回了原位,“你说的没错……不过,凯瑟琳啊,你可不能死在这里呢……你的血,会弄脏这里。再说了,我要少爷亲眼看着你死掉……你现在,还是安全的。”蓦地,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从容不迫地挑选配饰。
“哈……”凯瑟琳眼睛一眯,“反正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你那可爱的少爷。我啊……只是来告诉你,参加麻利夫人的舞会的时候,你可要时时刻刻都守候在那孩子的身边哦……不然,你就会失去一个美味的灵魂哦……下次见了,执事先生……”
凯瑟琳的身影化作一缕缕的白烟,消失在衣帽间。
“失去一个美味的灵魂吗……?”赛巴斯的声音回荡在衣帽间,不轻不重,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个玩笑不好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