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小生停留在伦敦只是为了兑现和那个人之间的承诺而已哦……

马车在浓重的雾气中前行,马蹄敲击着青石板路,发出规律而有节奏的“咯咯”声。

夏尔看着手中的资料,眉头紧紧地皱着,“赛巴斯,你有没有发现……”

赛巴斯偏头,“少爷,发现什么?”

夏尔抬起眼,盯着疑惑地执事,“死亡名单中,大多数都是凡多海姆公司的员工,其中不乏高层管理人员……而且,大部分的高层管理人员都是在负责港口进出口货物的部门任职……”他继续盯着赛巴斯,“你这么精明,怎么没有发现呢?”简直就是最低级的失职呢……

“是吗?”赛巴斯的眉头轻蹙着,接过夏尔手中的资料仔细阅读,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正如少爷所说,死者很多都是凡多海姆公司的职员啊……因为……”他正要解释的时候,夏尔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关于这点我不会追究,不过……”他邪气地勾起嘴角,“你猜……会不会是三年前的‘那些人’上钩了呢?”

“那些人……?”赛巴斯托腮想了一会儿,“少爷的意思是……当年的……”

“没错,”只手撑着下巴,些许得意地说:“当年把我的父母杀死,一把火烧了凡多海姆大宅的‘那些人’……”

啊啊……少爷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啊……“也许是呢……”赛巴斯转念一想,“不过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哦,因为死者身上有虫子,从这一点来判断的话,凶手很可能就是那个降头师——刘玉莲小姐。”

“哼,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也很让人扫兴。”夏尔没好气地冷哼道。

赛巴斯抿嘴一笑,“因为少爷把自己作为诱饵,但是没有一点作为诱饵的警觉。适当地泼一下冷水,也能让少爷不要那么得意忘形。这也是一个好执事的美学之一哦。”

夏尔换了一个坐姿,“你的分析我也很清楚。死者死亡的时间,还有刘玉莲的入境时间都刚好吻合……我只不过是想一些事情让自己的大脑活络一下。虽然我是一只‘狗’,但我可没有狗那么愚钝哦,赛巴斯……”最后一句话,警告的意味很浓。

赛巴斯接收到夏尔不太愉快地眼光,于是顺从地低头道:“是,少爷。”嘴角,始终微微翘起,透着似是而非的嘲讽。

忽然间,马车急促地停了下来。马儿凄厉地嘶叫。一阵闷响过后,嘶叫声停止了。一把魅惑的女声在马车外响起:

“可爱的夏尔,你好吗?”

夏尔和赛巴斯对视一眼,不确定道:“凯瑟琳……?”

“这把让人困扰的声音,应该就是她了,少爷。”赛巴斯笃定地回答道。“她的造访时间还真是让人困扰呢……”

夏尔使了一个眼色,“尽快解决,待会儿还要到葬仪人那里。”

“是,少爷。”

赛巴斯下了马车,便看见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车夫和马,叹了一口气,锐利的目光看着自在得意的凯瑟琳。“凯瑟琳,你的造访方式一贯以来都是这样吗?”她总是在不适当的地点以及不适当的时间出现呢……

穿着一身黑色裙装的凯瑟琳站在原地,脸上挂着娇媚的笑容,“赛巴斯啊,像你这样的美男子如果不是夏尔的执事,我一定会和你约个会什么的呢,呵呵……”

“那真是遗憾。”他右手伸进外套里,手离开外套后,指缝之间各夹着一把锋利的餐刀。他寒冷如坚冰的眼神锁定在凯瑟琳的身上,“我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哦……”话音一落,他就对凯瑟琳展开攻击。

光线昏暗的店铺里,刘玉莲和葬仪人各据一方。

刘玉莲喘着粗气,瞪着完好无损的葬仪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巨大且造型独特的镰刀。她对他的所有攻击都没有效果。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诡异的笑。这种笑只让刘玉莲觉得烦躁。

“刘小姐,你的招数就只有这些了吗?”葬仪人好笑地坐在棺木上,悠闲自在地看着已经筋疲力尽的刘玉莲。

刘玉莲收起手中的符纸。她右手伸直,掌心朝上,念了一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咒文,不一会儿,成千上万的不知名的黑色虫子从她的掌心跑出来。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葬仪人,逼到她要用最后的绝招。她对葬仪人扯出自信的一笑,“这个东西,不知道你能不能躲过呢……”只要虫子把他包围,并且进入他的身体,把他体内所有的血和内脏都啃食干净,这个人便必死无疑了。

葬仪人四下环视,看着逐步逼近自己的虫子,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刘小姐这一招很特别呢……这是哪里学来的呢?小生从来都没有见过哦……”

刘玉莲右手一用力,更多的虫子从她的掌心跑出来,而且有一些虫子已经爬上了葬仪人的长袍。她胜券在握地说道:“如果你还活着,我会很乐意告诉你。不过,只怕没这个机会了……”虫子,蔓延至他的腰部了。

葬仪人的笑更加诡异了,他举起巨大的镰刀,朝刘玉莲砍去。“刘小姐,掉以轻心可是战斗的大忌呢……那么,我们就在此说‘再见’吧!”

就那么一瞬间,刘玉莲的身体被砍成了两半,葬仪人身上的虫子灰飞烟灭。她的双眼瞪大真。为什么……那把镰刀明明没有碰到自己,而身体就这么被切开了呢?在她还没有想明白之前,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血,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蔓延开来……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葬仪人收好镰刀,有点伤脑筋地看着自己的店铺。“啊啊……这么多血,收拾起来很麻烦呢……”然后,他想起店铺里还有另一个人,“刘先生,你一直躲在角落不累吗?”

刘从黑暗的一角走了出来,“葬仪人还真是体贴呢,知道我累了,呵呵……”他平静得似乎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刘玉莲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

葬仪人指着地上的尸体,“小生刚刚把刘小姐杀了呢……而刘先生你……”

刘的双手在空气中挥了挥,平静无波地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哦,葬仪人。”黑帮嘛……死人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啊,呵呵……

“那么……”葬仪人拖长尾音,意有所指。

刘意会道:“我是不会告诉伯爵的,请你放心吧。我还要谢谢你把这个麻烦的女人解决了。”这样,他在青帮的地位就更上一层楼了呢……他真的不喜欢“上司”……

“那就好,呵呵……”葬仪人说罢,便开始收拾店铺的一片狼藉。啊,当然啦,首先要把尸体还有血都清理掉。

正在和赛巴斯打斗的凯瑟琳一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眼神一——已经没有必要和执事打下去的必要了,本来还指望着那个降头师可以把那个葬仪人收拾掉的,结果……她却死了。这股血腥味,是属于那个叫做“刘玉莲”的女人的。

凯瑟琳一个闪躲,跳到一个钟楼的屋顶,对着另一端的赛巴斯说:“我也该走了,后会有期了,呵呵……”

赛巴斯整理一下白色手套,淡淡地说:“下一次见面,也许就是你的死期哦,凯瑟琳……”

夏尔听到外面的动静,便走下马车,“赛巴斯,怎么样了?”

赛巴斯一个转身,展示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说:“少爷,她走了。”他走到夏尔面前,打横抱起他,“车夫还有马都被凯瑟琳杀了,看来只好用脚‘走’到葬仪人那里去了。少爷请抓紧我哦,速度会有点快。”还没等夏尔反应过来,赛巴斯已经出发了。

昏暗的店铺里,葬仪人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他问站在一旁的刘:“刘先生要喝红茶吗?虽然没有伯爵家的红茶那么高级,但味道也不坏哦……”

刘摇摇头,“不喝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葬仪人点燃酒精灯烧开水,“请问。”

刘稍稍睁开双眼,“葬仪人,为什么会这么护着伯爵呢?”

葬仪人把茶包放进烧杯里,等待着开水,无辜地说:“不为什么……”

“呵……我想也是。葬仪人没有回答我的理由,毕竟,我只是个‘外人’罢了……”刘走到门口,回头道:“那么,我先回去了,晚安。”

“咔”的一声,店铺的门关上了。

“咕咚咕咚……”酒精灯把水烧开了,葬仪人开始冲泡红茶。他看着烧杯里打旋的开水,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的笑脸。他囔囔地叹道:“文森特啊……”

七年前的一个冬天。伦敦,埋没在一片雪白当中。

葬仪人翻看着手中的死亡名单,对照倒在雪地上的尸体,“死神的工作,还真是无趣呢……每天都要对着这些尸体。又不能解剖……”

背后,响起一把温润好听的声音:“这位先生,你穿得好奇怪呢……”

葬仪人听到后,转过身,他看着站在离自己不远的男人。他的脸上,挂着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的笑容。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他的着装,一看就是吉利上流社会的成员。在这个狭窄的小巷子里,只有他和他,以及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葬仪人收起手中的资料,警觉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哦……”男人彬彬有礼地弯了弯腰,“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文森特。别人都叫我伯爵,呵呵……作为一种礼仪,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葬仪人只觉得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你刚刚看到了多少?”如果,这个叫文森特的男人看到了全过程,根据死神守则的规定,这个男人的下场只有“死”。

文森特毫不畏惧地上前一步,“应该,看到了全部,从你拔出那把镰刀开始。”接着,他的神色一黯,“最近,伦敦发生多起原因不明的死亡事件……”

“那又怎么样?”葬仪人把镰刀对准眼前笑得邪魅的男人。只要他一动,人头便会落地。“你怀疑我吗?”

文森特只手托腮,“起初确实怀疑你。不过,在你对那个人挥起镰刀之前,那个人已经断气倒在地上了。所以就在刚刚我确定,凶手不是你,呵呵……”笑得好看,但别有深意。“你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呢,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俱乐部呢?”

葬仪人被这个奇怪的男人勾起了好奇心,“俱乐部,什么俱乐部?狩猎?国际象棋?还是那些无聊的舞蹈教学呢?”在吉利,俱乐部有很多种,不过都是一些有钱有闲的上流人士的烧钱的地方。

“不不不……”文森特摇摇手,他打了一个响指,一个穿着燕尾服的执事进到巷子里,毕恭毕敬地把手中的卡片递给了他。“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加入的意愿,随时欢迎。”他把手中的名片抛给了他。

葬仪人接住跑过来的名片,黑色打底以及金色的烫金花体字。“文森特·凡多海姆……?”当他反应过来他应该把男人杀死的时候,巷子里只剩下他了。

雪,安静地飘落下来……这就是,他和文森特的初遇啊……因为没有把文森特杀死,他被逐出了死神协会,失去了作为死神的资格。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他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凡多海姆俱乐部。在那里,他又见到了他。

那一扇门一打开,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文森特。他的周围,坐着其他人,看上去都是非富即贵的上流人士。还有几个男人休闲地打着桌球。

“老爷,葬仪人先生来找您了。”管家打扮的田中有礼地向坐在沙发中的文森特报告道。

文森特起身,温和地说:“欢迎……田中,重新泡一些红茶过来吧。”

“是,老爷。”田中关上了门。

葬仪人依然站在门口,环视四周。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这个屋子里的人,个个都是姿态优雅地显贵人士。可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究竟是哪里不对呢?正当他在思考的时候,文森特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欢迎你的加入。”文森特伸出干净秀气的手。

葬仪人并没有立刻握住他的手,而是防备地说道:“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加入你们。况且,这个俱乐部是干什么的,我都还不知道。”

文森特依然保持着温和地笑容,“可是你已经到了这里呢……”既然来了,也就有了加入的意愿,不是吗?

“这个俱乐部究竟是干什么的?”绝对不是一群绅士的休闲聚集地……而像是一个秘密基地之类的……

“邪恶的贵族,女王的狗。”文森特简短地说道。

“什么?”狗?

“简单地说,我的工作就是暗地里解除女王的烦忧。”文森特坐回自己的沙发,双脚交叠在一起。“只要能解除女王的烦忧,无论是什么事情,干净的也好、肮脏的也好,我们都会去做。这样解释,你懂吗?”他犀利地眼神,就这么看着葬仪人。

葬仪人走到他的跟前,“我不管你是什么,狗也好贵族也好。就因为你,”他伸直手指指着男人好看得过分的俊脸,“我被开除了。你,要负责。”

文森特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周围的其他人也随之轻笑着。

葬仪人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你的回答呢?”如果拒绝,他就把这男人砍成两半。

“那么……”文森特止住了笑,朝葬仪人伸出了右手,“再次欢迎你的加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葬仪人握住了他的手并且说:“葬仪人。”

就这样,那个白雪皑皑的冬天,他加入了凡多海姆俱乐部。

他不得不说,文森特确实对得起“邪恶的贵族”这个称号。无论‘她’提出的要求有多么不符合常理,他都一定完成任务。

某一天,他问文森特:“你明明就是个伯爵,却为什么甘愿如此对女王付出?”一个伯爵,不是应该整天在不同的娱乐之间转悠才对吗?

他记得,文森特是这么回答的:“这就是凡多海姆家主人的命运啊……将来,我的小孩也会这样,虽然很不想,不过命运终究是一种无法逃避的东西。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拜托你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是文森特最后一次和他的对话。文森特似乎预见了自己将要死亡的事实。

之后,那年的十二月十四日,熊熊烈火包围了凡多海姆大宅。气焰嚣张的火光映红了整个阴沉的天空。那一天,红得残忍的天空让他终身难忘。

他就拜托你了……

那个‘他’,在火灾后的一个月,重返到凡多海姆家,身边还多了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执事……

“葬仪人!”夏尔走进店铺。他四下观察,这里还是和原来一样,棺木毫无规则地摆放着。

“欢迎光临,伯爵……”葬仪人戏谑道,“你终于想体验一下小生为您量身定做的棺材里了么?呵呵……”

“哈……”夏尔的额头斜下几条黑线,“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罢了。”

“哦哦……还真是可惜了呢……”葬仪人抖了抖茶包的线,烧杯里的茶色更加浓郁了。“伯爵有准备‘那个’吗?”

“当然有。”夏尔朝赛巴斯使出了一个眼色,然后他自动自觉地走到店铺外头去。

一切程序都和往常一样。在听到店铺里传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之后,夏尔才重新回到了店铺里。

“伯爵想问的是什么呢?”葬仪人用衣袖把嘴边的口水擦干净。

“最近,你收到的尸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比如,尸体里都是虫子什么的?”

葬仪人想了想,“有哦,而且虫子的数量还挺多的。简直就把尸体给填满了。啊啊……还有还有,尸体里所有的内脏似乎都被虫子啃干净了呢……”

夏尔听了葬仪人的描述,胃开始翻腾,他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忍不住呕吐。“还有呢?”

“没有了,就这些。伯爵要不要喝红茶呢?”

“不用了……”离开之前,夏尔停顿了一下,“在我来到这里之前,有什么人进来过吗?”

葬仪人一边往烧杯里倒热水一边摇摇头说:“没有哦,天气还挺冷的,没什么生意上门呢……”

“我们走吧,赛巴斯。”

赛巴斯为夏尔披上外套,“是,少爷。”

店铺的门,再一次被关上。

映着微弱的烛光,葬仪人喝了一口红茶。“凡多海姆家主人的命运啊……汪……”

夏尔低垂着眼,看着赛巴斯为他扣睡衣的扣子。“你说,你确实问道了血的味道……可是,葬仪人的店铺和平时没什么差别,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赛巴斯顺从地说道:“少爷,我面对着您,是不会说谎的。”最后一颗扣子扣好,起身。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夏尔躺在床上,盖上被子。他闭上双眼,好疲倦啊……凯瑟琳,究竟是为了什么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又消失了呢……

“感谢少爷的信任。”赛巴斯拿起烛台,准备推出房间。

夏尔用淡淡的声音叫住了他,“赛巴斯,留在这里,直到我睡着为止……这是命令……”

赛巴斯领悟般的一笑,来到夏尔的床边,吹灭了蜡烛。“Yes,mylord.”

夏尔看着手中今天一早送来的报纸,淡然道:“关于尸体里有虫子的死亡事件似乎平息了。”

正在往茶杯里添加红茶的赛巴斯附和道:“是啊……刘玉莲小姐好像销声匿迹一样了呢……”

“这么说来……这些死亡事件确实和刘玉莲有关咯……”只是,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呢?

赛巴斯把滴在托盘里的红茶渍抹干净,微笑道:“不过,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不是吗?少爷什么都没有做,却得到了‘她’的奖励呢……”

夏尔扯了扯嘴角,又浏览报纸上其他新闻。

奖励吗……?很丰厚呢,一大堆有的没的,‘她’都派人送了过来。顺便还附带了一张请柬。

一想到那个请柬,夏尔就不由得叹气了……‘她’要在城堡里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被邀请的人非富即贵。这就意味着,他又要在无聊的舞会上应付那些无聊的贵族富商们,还有,要新的委托呢……

夏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除了舞会就不能有一些比较有建设性的活动吗?”

“没办法呢”赛巴斯把黄油面包端到主人面前,“主人到哪里,狗狗也要跟到哪里,不是吗?”

夏尔抬头看着执事那人畜无害般的笑容,嗤……只会幸灾乐祸的家伙!“别忘了,你也是跟着我的呢……”

“少爷说的是……”赛巴斯低眉顺眼地应道。谁说不是呢……他啊,现在可是套着项圈呢……为了美味的灵魂,心甘情愿地在一个小鬼头的身边打转……

夏尔吃着黄油面包,心里想着该怎么应付那恼人的舞会,完全没有察觉到赛巴斯意味不明的深邃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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