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我憎恨自己的红发,羡慕着拥有亚麻色长发的姐姐。

我从不把刘海剪短——我并不像姐姐那样温柔漂亮。甚至,我觉得我应该待在黑暗的一角。

直到十五岁的那一天,我遇见了那个男人——那个让我开始喜欢自己红发的男人。

我永远记得他是这么说的:安的红发非常漂亮,就像是在地上燃烧着的红花石蒜一样热烈而耀眼……

从那以后,我就爱上了红色,并且爱上了那个男人。当我以为我能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

被讨厌的东西,只能永远的被讨厌,从来就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厚重的暗红色窗帘被拉开,外面的阳关瞬间把室内的黑暗驱走,让人能够看得清这个房间的东西全都是深浅不一的红色。

身穿燕尾服的格雷尔走到床边,俯身低语道:“夫人,该起床了。”

鲜红色被单下的人儿动了一下,嘤咛了一身,缓缓地坐了起来。红色的短发有些蓬乱,刘海下半眯着的眼睛还残留着些许困意。红夫人不太优雅地打了一个哈欠,闻了闻空中的香气。她转过头,“格雷尔,今天的红茶是……?”

“是印度红茶,夫人”格雷尔温柔地回应道。

“哦……”红夫人挥挥手,“出去吧,我该换衣服了。待会还要上班呢……”

“是,夫人。”说罢,格雷尔便退出了房间。

红夫人褪下睡衣,换上了平日出行的红色窄裙。她在摆放着早餐的桌子前坐下。骨瓷杯里的红茶还冒着热气。她端起来喝一口,然后……她把红茶全数喷了出来。顾不得嘴边的水渍,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卯足中气大声吼道:“格雷尔!!!!!”

是的,红夫人的一天,就在格雷尔冲泡的咸红茶中开始了。

夏尔拿着炭笔,时而在素描纸上涂涂画画,时而看看构图的比例是否正确。带着眼镜的赛巴斯则站在一旁,指导夏尔作画。

由于暂时住在城中宅邸,于是夏尔的所有课程由赛巴斯教导。只不过这个老师嘛……真的既严厉又啰嗦……

“少爷,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要注意排线的方法。”

“少爷,这一块的色调可没那么深哦,而且深浅过渡得非常不好。”

“少爷,苹果的高光应该再往右边移一点。”

少爷……少爷……少爷……左一边少爷,右一边少爷的……终于,“咔”的一声,夏尔手中的炭笔被折成了两半,其中一半掉在了厚重的地板上。

“少爷?”赛巴斯一脸疑惑地看着夏尔。

夏尔板着脸,放下炭笔,“赛巴斯,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吵很啰嗦?”

赛巴斯先是很认真地想一下,然后笑眯眯地回答道:“没有呢,少爷。”他看着一脸不悦的夏尔,当然,他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不过,夏尔平时对他颐指气使的,不趁着这个机会小小地报复一下的话,那就太对不起他自己了,呵……

“嗤……”夏尔重新拿起炭笔,在一张新的素描纸上重新构图。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那种好像能把人看透的笑容……

“嘭”的一声,教学室的大门被打开,专属于红夫人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夏尔!”

夏尔和赛巴斯同时转头看着门口。只见一脸怒气的红夫人把自家执事格雷尔像是拎小鸡似的拎到他们俩的跟前。

红夫人松开格雷尔的后衣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把来这里的目的劈里啪啦地说了出来:“我真的受不了格雷尔了!夏尔,让赛巴斯教一教我这个没用的执事,”她指着满脸委屈的格雷尔,“连盐和糖都分不清,怎么教都教不会!我已经受够放盐的红茶了!!”

夏尔叹了一口气,他的这个阿姨,怎么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呢?“红夫人,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在他印象中,红夫人在工作日的时候可是很忙的。

“我和同事的工作日对调了一下,这不是重点,”红夫人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啊,今天又喝到咸红茶了,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格雷尔总是把盐当成糖呢……还有啊,连最简单的甜点都做不好,所以啊……”

夏尔接下红夫人的话:“所以你想借用一下赛巴斯?”

“对。”

夏尔看了一下还没有完成的素描,然后干脆地说:“可以啊。”反正他已经画烦了。“赛巴斯,你就教一下格雷尔。”

赛巴斯接触到格雷尔过于热情的眼光,身体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虽然不愿意——格雷尔不是普通的没用呢,他可是见识过他有多么糟糕。但既然主人命令到了,也不得不接受了。“是,少爷。”

“赛巴斯真是麻烦你了,哦呵呵……”红夫人说着,“顺手”在赛巴斯的臀部上摸了一把。真是个结实的英俊男人呢。

“红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是我的荣幸。”才怪。

“那么夏尔,陪我下棋怎么样?”红夫人双手搭上了外甥的肩膀。还是和三年前一样,那么的瘦小。她的嘴角不自觉地牵出一丝怜爱。

夏尔用平板的声音回道:“不行,我还有公文要批阅,要待在办公室里。”

“那么,我陪你吧。”红夫人欢快地建议道。她想看看他工作的样子,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和他相处一下。

夏尔好不留情地拒绝了。“不要。”

“欸?为什么?”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工作。太吵的话,我无法集中精神。”相当正当的理由。有红夫人在的地方,绝对没有安静可言。

“那么,”红夫人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本书,“你看,我带了书来哦。我会安安静静地看书,绝对不会打搅你的。”

夏尔看着坚持的红夫人,叹了一口气,最后自暴自弃似的说:“随便你。赛巴斯,先冲泡一些红茶送到办公室来。”

“是,少爷。”

初春的伦敦,难得的阳光明媚,空气没有黏腻的潮湿感,非常干爽。人也随之变得精神起来。

夏尔用沾了墨水的羽毛笔在公文上圈圈点点,有时候会思考,有时候会把一些公文揉成一团纸丢进垃圾桶里。他聚精会神,完全没有注意到红夫人的目光。

红夫人抿了一小口红茶,手中的书停留在第一页,没有翻动。她看着夏尔认真的神情,把他和那个男人的身影重叠。这个孩子,是姐姐和那个男人的生命的延续啊……看着看着,她就陷进了回忆中……

小时候,她就发现了她和姐姐不一样的地方。

姐姐拥有一头漂亮的亚麻色长发,湛蓝色的大眼透着纯真无邪。她非常的开朗,还相当善解人意,因此无论是父母还是家里的佣人都很喜欢她。反观她,遗传自父亲的红色头发,脸上还有点点雀斑,性格不够开朗甚至是自卑作祟不太爱开口说话。她总是留着长长的刘海以遮盖住没有姐姐那般靓丽的脸。每次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迎上别人的眼光。直到那个男人来她家做客的那一天……

那个男人看到她,便温柔地笑了起来。他非常英俊、儒雅。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颗痣,不过这无损他与众不同的气质。相反,她觉得他比任何人都有魅力。

和平时一样,和他说话,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小得细如蚊蝇。他说话的声音温润如玉,好听极了。她的脸,也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他问她:“为什么要让刘海遮住你的脸呢?”

她略带羞涩地回答道:“因为……因为……”因为我长得不如姐姐那样漂亮啊……这句话,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口。她不想让自己以外的人瞧见她的自卑与胆怯。

“其实安长得很漂亮哦,”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认真而诚恳,“安的红发非常漂亮,就像是在地上燃烧着的红蒜石花一样热烈而耀眼。”

他说……像红蒜石花一样热烈而耀眼……她抬起头,迎上了他温柔的眼光。这是赞赏吗?如果是……如果是的话……她很高兴。

从那以后,她变得爱打扮起来。她剪去了过长的刘海,把长发削短至肩膀。她喜欢上了红色。她不再让自己蜷缩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她变了,变得开朗、爱笑了。当她以为她能够永远追逐在那个男人的身后时,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姐姐的手和他的交握在一起。姐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她高兴地对她说:“安,我们要结婚了。”

姐姐和他……要结婚了……

于是,她穿着鲜艳的红色礼服,参加了姐姐的婚礼。她笑着对姐姐说着祝福的话,心里却感到有生以来最苦涩的味道——他结婚了,而且妻子是她最喜欢的姐姐……姐姐啊,抢走了她认定的他呢……

接着,姐姐便生下了可爱的夏尔……再接着,姐姐和他消失在红色的火海之中……

夏尔放下手中的公文,转动几下脖子。他看见红夫人正用着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红夫人?”

是谁在叫她?

“红夫人?”夏尔走到她的跟前,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红夫人?”

“啊?”红夫人回过神,接着反应过来——她在外甥的办公室里,“哦……怎么了?”

“午餐时间到了,一起去用餐室吧。”

红夫人随即站起身,“好的。”

午餐的主菜是淋上了蘑菇酱的嫩肩牛扒,配上土豆沙拉和清爽的柠檬汁。赛巴斯在夏尔和红夫人之间游走着,添加柠檬汁。格雷尔站在一旁,用一种几近狂热的崇拜目光盯着赛巴斯。在他的眼中,赛巴斯就像个神一样闪闪发光。

红夫人一边切着牛扒,一边问赛巴斯:“格雷尔学到了什么吗?”

“是,红夫人。”赛巴斯手持装着柠檬汁的玻璃壶,保持着微笑,“我教了他怎么泡红茶,怎么做蛋糕。啊啊……还有,他总共打破了十一个茶杯还烤焦了三个个蛋糕,把奶油挤得到处都是,切草莓的时候把十个手指都割破了……还有呢,他把面粉撒得到处都是,厨房乱七八糟,害我收拾了很久呢……”他依然笑着,语气平淡无波,却足以让在一旁站着的格雷尔听得万箭穿心。

红夫人半眯着眼睛,瞄了正在一旁暗自伤心的格雷尔一眼,“我就知道没有那么顺利。夏尔啊,我真是羡慕你有这么一个能干的执事呢……哪像格雷尔,三天两头给我整出一些幺蛾子,连最基本的红茶都泡不好。”

夏尔低垂着眼,喝了一口柠檬汁,半开玩笑地说:“既然什么都做不好,辞掉不就得了么……”这句话,无疑又给格雷尔的胸口插上一刀。

“哪有那么容易啊……”红夫人摇摇头,“签了合同的。当时怎么知道他是这么没用啊……”不会做事就算了,还经常打破东西,唉……

“夫人,您怎么说得那么直接,太……太过分了……呜呜……”格雷尔蹲在角落独自流泪,啊,他还在墙角独自种起了蘑菇。

赛巴斯走到他跟前。格雷尔还以为他是来安慰他的,心里生起了一丝丝温暖。怎知赛巴斯一开口就把他心中的温暖给浇灭了。“格雷尔,请不要在这里种蘑菇好么?清理起来很麻烦的。”特别是脚下昂贵的地毯,正宗的波斯进口货呢……

饭后,夏尔依然在办公室里批阅公文。红夫人不再停留在办公室,而是在这宅邸里闲逛着。

这里,也有着她和那个男人的回忆啊,呵呵……

她才刚拿到医生执照不久,在王立医院工作。差不多下班的时候,姐姐带着刚刚会走路的夏尔来到了她的诊疗室。

姐姐依然和从前一样漂亮,夏尔的湛蓝色瞳仁像极了她的。“安,下班了到我家来吃饭吧?我们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呢!”

是的,从她开始在医院工作后,确实很久都没有主动找过姐姐好好地聚一聚。她是故意避开姐姐的……因为,见到了姐姐,她就会想起他,以及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她微笑地点点头,轻声说:“好啊。”

吃过晚饭后,她和姐姐,还有小夏尔,在客厅里玩着。小夏尔甚是可爱,他的笑和姐姐一模一样,而他那一头柔顺的黑发则像极了他的父亲。

红夫人在走廊里,眼睛里充满着对过去的流连。

不知道什么时候,格雷尔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之前那种不知所措的表情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换上了略带嘲讽的笑意,“夫人在这里一个人走来走去,不烦吗?”

红夫人冷哼一声,“格雷尔,你有喜欢的人吗?”

格雷尔玩着一撮发尾,想了想,说:“有,不过不止一个哦。只要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特别是赛巴斯,我爱死他了呢……”

红夫人边往前走,边好笑道:“可是他嫌弃你嫌弃得要死呢……你的恶趣味还真不是普通级别的呢……自虐的倾向有点严重哦……”拐个弯,继续走。

格雷尔不急不慢地跟上了红夫人鲜红的背影,无所谓地说:“有什么关系,痛苦的单恋也是很美好的啊……”

单恋吗?呵呵……红夫人心里暗笑,当年的自己也是痛苦的单恋呢……

格雷尔抱怨道:“刚刚夫人很过分呢……我是超级大近视所以才会经常打破东西啊,你也不在赛巴斯面前说一些我的好话……”

“格雷尔啊,”她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对我撒娇是没用的哦……”

赛巴斯推着餐车,进入了办公室,“少爷,下午茶时间到了。”

夏尔停下手中的笔,问:“红夫人呢?”

赛巴斯把一杯红茶放在夏尔的面前,“她和格雷尔在宅子里走着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尔,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夏尔不悦地皱起眉,警告道。

“少爷,红夫人真的很疼爱您呢……”赛巴斯拖长尾音,话中有话。

他又在想什么……?夏尔暗自在心里猜测着赛巴斯的话,不出声。

“红夫人看着少爷的眼神,该怎么说呢……?”赛巴斯在脑海里搜寻着适当的用词,“啊……她用一种‘着迷’的眼神看着您,还带着一丝丝‘怀念’的味道哦……”他可是观察了很久才这么说的。

夏尔放下手中的茶杯,冰冷地说:“红夫人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他停顿下来,接下来的话似乎不应该说出口,毕竟红夫人是长辈。

“看什么?”赛巴斯好奇极了。

夏尔端起红茶被,随口搪塞道:“没什么……今天的红茶很香……”他心虚地盯着桌面,不去看自己执事的脸。

窗外,夕阳的霞光把整片天空染成了红色。红夫人和格雷尔坐着马车,离开了凡多海姆家。

夏尔站在窗边目送渐行渐远的马车,心里莫名地一片悲凉……他知道,红夫人的心里,依然住着那个对她来说,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人……他希望红夫人,他的阿姨,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同时他也很清楚,她是盼不到属于她的幸福的……毕竟,那个能让她感到幸福的人已不在这世上了啊……

“叩叩。”赛巴斯打开办公室门,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少爷,是‘她’的信。”

夏尔看了一眼那醒目的腥红色封蜡,接过信,用小刀划开信封,取出其中的信件仔细阅读。“最近的伦敦似乎不太平呢……街头经常出现七孔流血的死尸,尸体里还莫名其妙的会爬出虫子……”夏尔说着说着,脑海里就浮现了那个有着丹凤眼的刘玉莲。

赛巴斯也把信件的内容阅读了一遍,托腮地思考道:“身体里爬出虫子?和那个叫刘玉莲的有关吗?降头师很擅于利用虫子来下蛊的哦,少爷……”

“只不过,她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毕竟,青帮想要的好处已经从他这里拿走了。

赛巴斯把信纸放在了办公桌上,他垂着眼,“也许,他们想要得到更多啊,少爷……”他的主人还真是受欢迎呢……

想了解到关于尸体的更多事情嘛,那就要去……那里了。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夏尔淡淡地命令道:“赛巴斯,准备好马车,还有一个好笑的笑话。”

“是,少爷。”

夜色的伦敦,起了浓重的白雾。

一辆马车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听了下来。马车里,下来一男一女。

刘漫不经心地问道:“玉莲姐,葬仪人的店铺到了哦。”

“嗯。”刘玉莲应了一声。不过,伦敦的天气让她有些许的不适应。“这种地方,真的有人在么?”看起来荒芜人烟的样子呢……

刘点点头,不做多余的响应。其实吧,他不是很喜欢这个上司。她太多疑了。

推开店铺的门,就看到葬仪人点着一支蜡烛,悠闲地喝着烧杯里的红茶。他听到声响便转向门口说了一句“欢迎光临”。见到来人,他有点意外,“咦,这不是刘先生吗?小生还以为是凡多海姆伯爵呢……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他不时打量着站在刘身边的女人。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刘走到葬仪人的跟前,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上司刘玉莲,玉莲姐,这就是葬仪人,伦敦城里几乎所有的尸体都由他收拾。”

刘玉莲不客气地打量着一身黑的葬仪人,不一会儿,她笑了。“葬仪人先生,你好。”

“刘小姐,你好。”葬仪人回礼道。

“我就直接说明来意吧……”刘玉莲的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我希望你别把有关的线索提供给凡多海姆伯爵。”

葬仪人“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刘玉莲见他没有直接给出答复,心里不禁有些恼火。她有一种被这个奇怪的男人忽视的感觉。她按捺着不快的情绪,把话重复了一遍。但,葬仪人还是原来的样子,并且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葬仪人先生的意思是……”

葬仪人站起来,把茶包丢进了垃圾桶,又把新的茶包扔进了烧杯里,倒上开水冲泡。他盯着在水中蔓延开来的茶色,“小生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呢……?”他说得慢悠悠,并且夹带着明显的嘲讽之意。

刘玉莲心中的怒火“轰”的一声燃烧起来,她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种礼遇。在九州,那些部下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而这个看起来非常肮脏的小小葬仪人竟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葬仪人先生想要什么东西作为交换呢?”她咬牙切齿地问道。

葬仪人挥挥手,“小生可从来都不做什么的交易呢……当然也不会为了刘小姐您而破例,毕竟……刘小姐还没有那种资格……呵呵……”

“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刘玉莲已经完全被激怒了,她从袖子中抽出了几张符纸,怒视着依然怡然自得的葬仪人。

刘迅速地躲到别的地方。玉莲姐发怒的话很可怕的,他啊,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啊……呵呵……

打赏投票 书评
自动订阅下一章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