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父亲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可是自从继承了凡多海姆家的一切之后,我开始感受到了父亲的另一面……
夏尔拿着小刀,划开了信封,抽出信件,一字一句的,阅读着内容。又是“她”的委托信。把内容都看完后,他才把纸张平放在办公桌上,双手交握,顶着额头。
信里面的大致内容就是:伦敦的港口经常发生斗殴事件导致多人死伤,还波及到无辜的路人。参与在其中的大多数都是偷渡过来的外国人。他们按照国籍的不同结成不同的帮派,为自己帮派利益而和其他帮派斗殴,甚至还有用到非法的枪支弹药。“她”在信中表示对这种情况感到担忧并且希望夏尔能够肃清这些帮派。又是一件“清道夫”的工作。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深深地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这样,他才觉得肩膀轻松不少。自从搬到伦敦住了之后,那些委托的信件犹如雪片一样飞来。“邪恶贵族”也不是那么好当啊——享受多种特别待遇的同时,也要履行相应代价的义务。
门被敲几下后,赛巴斯边推开门边问:“少爷,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准备好马车,去葬仪人那里一趟。”
“是,少爷。”
夏尔拄着手杖走在石板路上。伦敦的空气很干燥,他时不时会咳嗽几声。主仆二人来到葬仪人的店铺前,门上却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夏尔的眉头瞬间不悦地纠结在一起。
他用手杖指着那个牌子,低沉着声音。“他居然不在这里。”
赛巴斯安慰生气的主人道:“少爷,也许等一会儿,葬仪人就回来了。”
夏尔也知道自己没由来的情绪应该控制住——他不喜欢等人,但工作为最优先而不应该把个人情绪混进去。于是,他又恢复了平静。一板一眼地说:“那就等一会儿。”他背靠着墙,低垂着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赛巴斯就站在夏尔的旁边,斜睨着夏尔。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帽子还有瘦削的肩膀。他始终低着头不言不语,身上散发着一种“孤寂”的味道。
“赛巴斯……”夏尔突然开口,语气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是,少爷?”
“你觉得,忠犬的工作……”夏尔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的意思是……”
赛巴斯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他的少爷什么时候开始也会把话说得吞吞吐吐,不干不脆了呢?“少爷,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夏尔似乎受到鼓励一样,深吸一口气,“我的意思是,我从爸爸那里继承了凡多海姆家的一切:爵位、名誉、财富、一大堆贵族的特权……当然,还有‘邪恶贵族’这个称号。”他抬起头看着赛巴斯的脸,“这是一种幸,还是不幸呢?”
赛巴斯先是了然一笑,回应夏尔:“少爷,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呵……”夏尔压低帽檐,“因为我,我身边的人也遭受到牵连。上次是伊丽莎白,那么下一次又会轮到谁呢?弗朗西斯姑姑或者红夫人……”
赛巴斯听了轻笑一声,声音足以让一旁的夏尔听到。
“你笑什么?”夏尔收紧拄着手杖的手。他有点后悔没有忍住倾诉的欲望,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站在身旁的执事。
“少爷啊……您也可以这么想,为了身边的人,您要变得更加强大。更何况……还有我,不是吗?“
夏尔拄着手杖的手稍稍松开了点,”呵……万能的执事。”
“就是说啊,少爷。有我在您的身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赛巴斯歪头,给主人一个安心的笑容。
夏尔看着笑得诚恳的赛巴斯,“是啊,凡多海姆家的执事嘛……”顿时,他感到轻松不少,心里的乌云飘散开来。
“啊,这不是伯爵和赛巴斯先生吗?”一把诡异飘渺的声音响起。
夏尔和赛巴斯循着声音看去,葬仪人推着板车站在他们的不远处,嘴角挂着招牌式的笑意。
“你去哪里了?”夏尔上前,看了看推车。
“哦……小生只是去港口收尸了而已。最近帮派斗争很厉害了,也拜他们所赐,小生有解剖不完的尸体呢……小生很开心的说……”葬仪人边说边开了店铺的门,请两位客人进去,“伯爵、赛巴斯先生,请进来吧。”
夏尔和赛巴斯进入葬仪人的店铺。夏尔环顾四周,在一个横放着的棺木上坐下,双手拄着手杖。“去港口收尸,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这个嘛……”葬仪人把板车停放好后钻进了吧台,开始着手泡红茶。“有趣的事情倒是有,但……要得到情报就要付相应的酬劳哦,伯爵……”
赛巴斯整理好手套,面带笑意地对夏尔说:“少爷,稍微在外面等一下好吗?”
夏尔无奈地叹一口气,命令道:“笑声的时间……”
“啊……那个我会控制好的。”赛巴斯自信地点点头。
夏尔这才转身走出了店铺,在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笑声,“UnderTaker”的招牌应声落地。笑声停止后,他看看怀表,笑了二十秒。收起怀表,他重新进了店铺。
赛巴斯微笑着看着自己少爷,颇具自信地问:“少爷,时间控制得怎么样呢?”
“啊……挺好的。”夏尔敷衍了一下,看着葬仪人:“把你发现的事情都告诉我。”
葬仪人擦擦口水,酒精灯已经把水烧开,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他边往放着茶包的烧杯里倒开水,边说:“伯爵啊,先喝口红茶休息一下吧。刚刚您在门口站了那么久,应该也累了吧……呵呵……”说着,他把盛着红茶的烧杯分别给了夏尔和赛巴斯。
夏尔喝了一小口红茶,意思了一下,便把烧杯放在旁边。“我还赶着办事,没这么多休闲的时间。”
葬仪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皮,往夏尔的方向抛去。夏尔接住了瓶子,仔细端详瓶子。瓶子里装着一点粉红色的粉末,形状看上去和普通的面粉没什么特别。他拔开瓶塞,凑近去闻了一下,没什么味道。他重新盖上瓶塞,走到吧台,把瓶子放在吧台上。
“这是小生从尸体的身上收集到的,每个尸体都有这种粉末呢……”葬仪人拿起瓶子摇晃了几下。
夏尔示意赛巴斯看看粉末。他接过粉末看了又看,最后说:“没有见过这东西呢。”
葬仪人扯了扯茶包的线,漫不经心地玩着一撮头发。“啊啊……帮派之间的斗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粉末呢……长久以来,港口虽然都聚集着不同国籍的帮派,但都相安无事。据说,世最近才起的争端。那些偷渡者都是拿着命在斗殴呢。”
“为什么会这样?”夏尔捂着嘴巴又咳了几声,空气实在太干燥了。不得已,他又喝了一口红茶润嗓子。
“小生听在场的治安先生说,这粉末是一种新型的致幻剂,比鸦片还要昂贵呢。只要吸食了一次,就会上瘾。不过这种粉末的具体来源脸连他们都不清楚,就像凭空出现,不知不觉就在吸毒者之间流行了起来。”
“还有呢?”
葬仪人耸耸肩,说:“小生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夏尔见没有什么可问的了,转身准备离开店铺。“赛巴斯,我们走。”
“伯爵请等一下。”葬仪人在后头喊住了夏尔。
夏尔停住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葬仪人,淡然道:“干嘛?”
“小生还是奉劝伯爵一句。项圈会把您勒死,只是迟早的问题。如果您还不停止前进的脚步,只会加速坠入死亡的深渊哦……”
夏尔嘴角勾起邪恶的微笑:“谆谆教导呢……葬仪人……对我这么好,我还有点不习惯。”
葬仪人手掌撑着脸颊,“我想,伯爵的父亲也不希望您这么走下去。”
“葬仪人,你是看在我父亲的份上才这么奉劝我的?“
葬仪人点点头。
“可你没有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我,即使我问了你也从不回答。比如……你究竟是谁?是人,还是其他什么?”
“小生认为,有些事,伯爵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葬仪人摇摇头。
“那么,我认为,有些人的话还是不要相信的好。”夏尔冷然道。不等葬仪人的反应,走出了店铺。
店铺里,葬仪人看着冒热气的红茶,水面倒影着他苍白的脸。“文森特啊……”
走出阴暗的小巷,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夏尔不言不语地走着,赛巴斯跟在其后。他看着夏尔的背影。
“赛巴斯,你知道刘的烟馆在哪里吗?”夏尔面无表情,看着前方。语气里有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知道,不过有点远,要坐马车去。”
“马车太慢了。”
“那么,少爷想……”
“用你知道的最快的方法到他的烟馆。”
“是,少爷。”
于是,他们来到人烟稀少的窄巷。赛巴斯抱起夏尔,跳上屋顶,朝刘的烟馆的方向进发。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店铺前,没有任何招牌。赛巴斯推开不起眼的、甚至有点破旧的小木门,“吱呀”一声又把小木门关上。这里,只有知道其中门道的人才会明白这店铺卖的酒精是什么。
赛巴斯在前面带路,夏尔跟在后面。干冷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烟味,越是顺着地下石阶往下走,烟味就越浓。即使夏尔已经紧紧地捂住鼻子,那些烟味还是无处不在。
石阶的尽头,是一扇漆成红色的华丽的雕花木门。赛巴斯上前推开木门,呛鼻的烟味从里面窜了出来。夏尔咳嗽得厉害。他忍不住犯了一个白眼——他这是遭的什么罪啊……
里面烟雾缭绕,但还是可以看清里面是什么情况:不多不少的男人,他们都拿着长长的烟枪,姿态不同地在地上吞云吐雾。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很是舒服惬意。还有穿着改良式旗袍的美女们,在那些男人之间游走,添加鸦片或者清除垃圾。她们的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夏尔走前几步,就听见慵懒的声音响起:“哎呀呀,这不是伯爵吗?我还想说过几天再到府上拜访呢,没想到您这么心急想要见到我呢……”
夏尔循着声音又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穿着九州式长袍的刘坐在沙发中。他的大腿上坐着蓝猫,周围又是几个姿色不错、穿着旗袍的女子。他板着脸说:“你这里的空气真让人不舒服。”
“有什么办法呢……”刘挥挥手,示意周围的女子走开,他要谈公事。于是女子们都散去,只留下蓝猫,依然坐在他的大腿上。“在异乡生活,总得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不是吗?”
一个女子端来了茶水。那些盛着茶水的瓷器一看就是上等品。不过夏尔可不想喝下混着烟味儿的茶水,折磨自己的喉咙还有胃。
刘倒是老神在在地端起茶,闻了闻茶香,轻啜一口,甚是满足。“说起来,我还没有谢伯爵呢……你一出面,我客人的数量又稳步上升了呢……”
“开门见山吧……”夏尔示意赛巴斯把东西拿给刘。赛巴斯从内衬里拿出装着粉红色粉末的玻璃瓶,递给了刘。“你知道港口最近的帮派斗殴吗?”
刘眯着眼,对着瓶子左看右看,“知道啊……”
“那么,你知道你手中的粉末是什么吗?”夏尔觉得自己喉咙发紧,干渴难耐,但坚决不喝茶水。
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放下手中的瓶子。“好像就是最近流行起来的新型毒品,也是一种致幻剂。我也在考虑要不要进一点货呢,只是不知道货源在哪里。”
“哼,尽干些非法的勾当。”夏尔冷哼道。
刘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夏尔的嫌恶,“我的生意能这么兴隆,还真是托了伯爵的福呢……”若不是夏尔的特殊身份,他的烟馆怎么可以维持得那么久呢。互相利用,就是这样。
“我今天是来要报酬的。”夏尔简短地道出自己前来的目的。
这些都在刘的预料之中,他摊开手说:“伯爵想我怎么做呢?”
“无论用什么方法,停止帮派之间的斗殴。彻查致幻剂的来源,把制造毒品的不法分子送上断头台。你能做到吗?”
刘“呵呵”地笑了两声。“也许要花些时日呢……况且致幻剂的行情……”
夏尔当然知道刘想从中捞得好处,于是干脆地说:“你可以顺便成为全伦敦甚至是全大不列颠致幻剂的唯一供应商。但我唯一允许你这样做的条件就是管好你手下的人。”
刘愉快地打了一个响指,“成交。”
夏尔见交易成功,只应了一句“很好”就转身离开。把烟馆狠狠地甩在身后。
马车里,赛巴斯略显担忧,问自己主人:“少爷,把‘她’的事情交给刘先生去解决,这样妥当吗?”
夏尔把握十足地说:“这事情解决了对他有着大大的好处呢。只要他平息了那些偷渡者之间的争端,不仅可以扩大青帮的势力范围,还可以捞到一笔相当有前景的生意。并且还我人情。这样他就能得到三个好处,他当然会圆满地解决这件事。我,也可以处理其他公事,不是吗?”
赛巴斯赞赏道:“少爷啊,您打的算盘还真不小呢……”
夏尔用食指点点自己的耳朵上方,自嘲道:“作为一只‘狗’,没有这种心机怎么可以呢,赛巴斯?”
赛巴斯笑着,“呵呵……所以我喜欢猫呢……”
夏尔不再多说,闭起眼睛养精蓄锐,回到宅邸还有很多公文要看呢。赛巴斯则在心里想着待会要做什么点心让自家主人可以提提神。不过,他们的算盘都打错了……
马车在宅邸的大门口停下,赛巴斯率先下车,然后扶着夏尔下了马车。打开大门的那一刻,朝气十足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啊!夏尔回来了!”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伊丽莎白迎着夏尔的面跑来,并且狠狠地抱住了他。“夏尔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有些许惊讶的夏尔从伊丽莎白热情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顺了顺自己紊乱的气息,张口就问:“利兹你怎么会在这里?弗朗西斯姑姑他们呢?”
伊丽莎白一副“别提了”的样子。“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出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家,无聊透了啊!”她拉着夏尔进屋,“安阿姨也来了哦。”
赛巴斯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有点无奈——红夫人来了,那就代表……废柴执事格雷尔也来了。那个奇怪的执事,拼了命似的净给他添乱,还时不时要死什么的。唉……
夏尔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安安静静地批阅公文……“赛巴斯,准备一些茶点送到会客室里来。”
“是,少爷。”说罢,他便走向厨房。那么,做一些大家都喜欢的小点心好了……
走进棋牌室,坐在棋盘前的红夫人就朝夏尔招手,语气轻松愉快:“我可爱的外甥,快过来和我下棋,哦呵呵……”
夏尔在棋盘的另一端坐下,伊丽莎白则站在夏尔旁边,为夏尔鼓劲加油。红夫人的执事……格雷尔看上去很失落——他没有看到赛巴斯先生。
红夫人首先走了一步棋,玩味地说:“呐呐,可爱的夏尔,你要手下留情哦。我输给你的话,就要买一顶新的帽子给伊丽莎白呢。”
夏尔抬起眼皮,兴致缺缺地说:“从我有记忆以来,红夫人都没有赢过我呢……”
红夫人听了很不甘心,一没注意走错了一步棋,还是相当低级的错误。夏尔见了没出声,嘴角闪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笑。他当做自己没有看见红夫人的错误,让游戏继续下去。两人的对弈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赛巴斯推着餐车进来。格雷尔一见赛巴斯立刻变得笑容四溢。原本他打算上前帮忙的,可赛巴斯看着他的时候脸色虽然很友善,但是却透着一股警告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就这样,格雷尔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红夫人喝着赛巴斯端过来的红茶,品尝一口后,相当理所当然地拍了拍他的臀部,边拍边说:“赛巴斯冲泡的红茶真是一流呢,哦呵呵呵……”
大家都对红夫人轻浮的举止见怪不怪了,都各自喝着各自的红茶,吃美味的点心。赛巴斯还非常“关照”格雷尔,亲切却显然没什么诚意地对着他说:“格雷尔也吃点吧。”
尽管赛巴斯态度冷淡,还是让格雷尔深深地感动了——他的“意中人”在呼唤着他,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谢谢赛巴斯先生!”当他接过赛巴斯递过来的红茶的时候,以不注意,没把茶杯端稳,茶就这么打翻在华丽昂贵的地毯上。
红夫人阴着脸对格雷尔说:“格雷尔,这地毯很贵呢……”
“格雷尔……格雷尔……”格雷尔颤抖着身子,泪眼汪汪,然后直接冲到窗户边,作势要跳下去,“那么,就让我以死谢罪吧!”
“格雷尔……”赛巴斯上前,笑眯眯的,并不是阻止他寻死,“请你离开这宅子后再死好吗?要是你死在这里,我和少爷都会很困扰呢……”
格雷尔看着赛巴斯完美无瑕的俊容,收回寻死的心,直扑向赛巴斯,“赛巴斯先生!”结果,赛巴斯身子一闪,他扑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红夫人闲闲地看着两个执事之间的互动,对着夏尔揶揄道:“你的执事还真是讨人喜欢呢……”
夏尔走完最后一步棋,无情地说:“将军!”然后吃完最后一口点心。
红夫人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输给了夏尔,瞪大眼睛看着棋盘:“这么快?!迁就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夏尔揉揉因为太过吵闹而发疼的太阳穴,“是你太弱了而已。”他已经让了十步。“要留下来吃晚餐吗?”
红夫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然要留下来,赛巴斯做的食物太好吃了。伊丽莎白也拍手赞成。夏尔看了看赛巴斯,他还在和格雷尔纠缠着。热闹是热闹……
送走红夫人和伊丽莎白后,夏尔更衣准备睡觉。
赛巴斯仔细地为夏尔扣好睡衣的扣子。“少爷,您今晚看上去非常愉快呢……”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又到窗边确定窗户是否已经关好。
夏尔躺下,把自己的身子盖严实了,平板地说:“没什么愉快不愉快的……”
赛巴斯回到床边,掖好被角。过了一会儿,平稳地呼吸声响起。他嘴角溢出一丝宠溺的笑——少爷真的累了呢……他起身举着烛台,悄悄地退出了房间。走廊里的落地窗,让微弱而苍白的月光透了进来,拉长了赛巴斯的影子,一直延伸到雪白的墙壁上。
凯瑟琳站在丈夫的墓碑前,轻轻地哼着历史久远的童谣。听不出任何情绪。突然间,她伸出指甲把包围在自己四周的细丝都割断了,并且嫌恶地说:“你这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别人面前的习惯非常不好,人偶师……”若刚才没有发现周围的细丝,只要任意地移动一下,她的身体就会被分割成好几块,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哎呀呀……被你发现了,真不好玩……”人偶师的身体逐渐显现出来,站在凯瑟琳的身后,“怎么,在怀念亡夫吗?”
凯瑟琳不理睬人偶师的问题,冷漠地问:“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人偶师被提醒,才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你散出去的那些粉末都被清缴了呢,帮派之间的斗争都停止了下来呢。好可惜哦……”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惋惜之意。
“呵呵……”凯瑟琳拂开被风吹乱的发丝,“那个小鬼的效率和他爸爸如出一辙呢,真让人感到不愉快……本来还想多闹一些时日的……”
“你都这么大了,还那么喜欢恶作剧……”人偶师不赞同地摇摇头。
凯瑟琳没再说什么,对上人偶师的眼光。两人相视而笑……
这只不过是一道开胃菜而已哦……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