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丈夫，瞳孔紧缩着。

她双手捂住嘴，难以相信她所看见的。

她走到丈夫身边，眼泪从她的眼角溢了出来。

“大概是在三年前。文森特派了凡多海姆俱乐部的成员之一——凡·卡特去完成一项任务。很不幸的是他在那次的任务中牺牲了。而凡的妻子，正是凯瑟琳。凯瑟琳无法接受丈夫死亡的事实，她把凡的心脏挖了出来并且吃掉。因为没有立下契约就把人类的心脏吃了，扰乱了吸血鬼这个族群的秩序，凯瑟琳被同类驱逐并且永不得踏入吸血鬼的领地。后来她就侵占了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身体，对凡多海姆俱乐部的成员展开报复……”

夏尔的脑海里回荡着葬仪人诡异的声音，他的话究竟能不能相信呢？他揉了揉眉头，叹了一口气。当年，父亲为了‘她’，几乎把整个凡多海姆家毁灭了。‘她’的意志，就是凡多海姆主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吗……？是啊……自从他回到这里后，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对。

“葬仪人究竟是什么人，这一点还是要好好调查一下才行……”夏尔看着窗外的雪景，喃喃自语道。

赛巴斯在大厅里拆卸着圣诞派对的装饰品，菲尼、梅琳和巴鲁多也在帮忙。三个活宝对派对还意犹未尽。

梅琳擦着落地窗，欢快地说道：“昨天的烤鸭真是好吃到舌头都要吞下去了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一次呢！”

赛巴斯边把一个花圈卸下来，边说道：“只要你能够在一个月内不打碎任何餐具杯子，我就专门为梅琳你做一只烤鸭。”说完，他还对梅琳展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笑容。不过他在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要让梅琳不打碎东西貌似不可能。

梅琳听了立刻双手握拳，眼神坚定，下定决心地说：“为了赛巴斯先生的烤鸭，我一定会努力的！”

“哦……”赛巴斯把注意力转移到花圈上，语气毫无诚意地说：“我试目以待哦……”

菲尼在一旁听见了，便立刻巴住赛巴斯的右手，“我也要烤鸭！塞巴斯先生！”

赛巴斯困扰地看着右手：“菲尼，你不松手的话，我可不能工作了哦。还有，如果你能一个月之内把庭院的草坪整理好，我可以做多一只烤鸭给你。”他又丢出了一个烤鸭的承诺。

“噢噢！”菲尼立正站好，向赛巴斯保证道：“我一定会得到赛巴斯先生的烤鸭！”

赛巴斯转向巴鲁多，笑着说：“巴鲁多只要在一个月以内保持厨房的整洁，一样有烤鸭吃呢……”

巴鲁多很不屑地“嗤”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我的料理可是艺术！你的烤鸭算什么？！”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已经盘算着怎样才能保持厨房的整洁以得到像派对那样美味的烤鸭。

赛巴斯拍拍手，“好了好了，你们快点把自己的工作做完。今天下午茶的点心是烘焙小饼干，我加了榛果和葡萄干哦，很好吃的哦。”这三个家伙只要一提到吃就来精神。

三个人齐声应道：“是！”

赛巴斯接着开始拆卸装饰楼梯扶手的红色缎带，心里想着用来做烘焙小饼干的榛果和葡萄干的分量应该要加多少……

一个女人站在一座坟墓之前。凛冽的寒风刮过她的脸，吹起了她棕色的头发。她伸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凡·卡特，嘴里念念有词：

“凡……”另一只手捂住心脏处，嘴角牵出苦涩的笑容，“时间过得真快，对吧……？那个人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他看上去很好呢……不过……很快地，我就会把他拖入无尽的黑暗的深渊里面去。这都是那个人造的孽！”她声嘶力竭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流出来的泪水冻结在脸上……

赛巴斯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边推着餐车进入办公室，边说道：“少爷，下午茶时间到了哦。请休息一下吧。”

夏尔放下手中的公文，伸了伸懒腰。慵懒地问：“这香味是……烘焙饼干？”

“哦……”赛巴斯勾起嘴角，笑容暧昧，“真不愧是少爷，鼻子真灵敏呢……”

夏尔瞟了一眼自家执事，没有太多的表情，冷笑一声。“赛巴斯，你还真有心情揶揄我啊……”

“呵……少爷，”赛巴斯把锡兰红茶放在夏尔的面前，再把饼干装在盘子里放在红茶杯旁边，“工作是永远做不完了，何不趁休息时间好好轻松一下呢？”

夏尔喝了一口红茶，拿起饼干默默地吃着。忽然，办公室里的一些声响引起了主仆二人的注意。

“喵……喵喵……”

夏尔用责备的眼神看着赛巴斯，“怎么会有猫的声音？”他可对猫过敏得厉害。

赛巴斯无辜地摇摇头，边寻找声音的来源边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呢，少爷……也许是外面太冷了所以小野猫进来了。”他在书柜和墙壁之间的夹缝前停下，露出难得的灿烂的笑容，“看吧，小可爱在这里哦，呵呵……来来……快过来……”

一只黑色小猫窝在夹缝之间，发出来的“喵喵”声听起来怪可怜的。它那纯真无邪的绿色眼眸睁得大大的。看到赛巴斯后，它又往夹缝里退缩了一步，无论他怎么诱哄，就是不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在作祟，夏尔开始觉得鼻子痒痒的，然后不停地打着喷嚏。他捂住鼻子，喷嚏声闷响着。他艰难地从频繁的喷嚏间抽出讲话的空间。“赛巴斯……快点把那猫弄出去！”

赛巴斯叹道：“少爷啊，对待小猫就要像对待淑女一样呢，不可以那么粗暴，不然会吓坏它的哦……”显然他现在已经严重偏向小猫那一边了，对主人的命令充耳不闻。“它的肉垫肯定很柔软呢……呵呵……”

夏尔翻了翻白眼——他早该料到，猫儿在赛巴斯的心中有着不可被撼动的地位。那，猫不走，他走总可以了吧！他冲向办公室外，还不忘回头命令赛巴斯：“给你五分钟，如果还没有把猫弄出去，我就叫巴鲁多他们把这里周围的猫都给杀了，听到没有？！！”

哎呀呀……少爷生气了呢，要是少了那些小可爱们陪他，他在乡下的生活该多没乐趣啊……“是，少爷。”

“砰”的一声巨响，夏尔狠狠地把门甩上后，松开了捂住鼻子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鼻子比刚才好多了。他用手背蹭了蹭鼻子，“真不知道这个恶魔在想什么鬼东西……”

这时候，田中老管家映着夏尔的面走来。

田中看见夏尔不悦的神情，问：“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夏尔摇摇头，说：“没什么，田中爷爷。办公室里跑进了一只猫，赛巴斯正在里面把它抓出来。”他突然想到什么，“田中爷爷，我有个问题要问您。”

田中点点头，“少爷请问。”

“您服侍我父亲有多长时间呢？”

田中先是愣了一下，看着夏尔审视般的眼神，恭敬地回答道：“从老爷出生到那场火灾前吧。我……看着老爷长大。”

“也就是说，田中爷爷知道凡多海姆俱乐部咯？”

田中感到吃惊，疑惑道：“少爷，您怎么会知道凡多海姆俱乐部呢？”凡多海姆俱乐部是个黑暗中的组织，知道的少之又少。

果然……问对人了。夏尔暗暗地在心里庆幸着。他看着甚是惊讶的田中，似笑非笑地说：“您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俱乐部的具体的事情吗？我很需要这方面的了解。”

田中看着夏尔的脸，恍惚之间，他看到了文特森老爷的脸和夏尔少爷的重叠在一起。他迟疑地应道：“是……少爷……”少爷他……越来越像老爷了……吗？

此时，赛巴斯抱着小猫从办公室出来。他看见夏尔和田中相对而站着。“少爷？”

“你快点处理好这只猫，然后回来办公室……我和田中爷爷要谈一些事情，你也要在场，知道吗？”夏尔没好气地捂住鼻子命令道。

“是，少爷。”赛巴斯看着手中楚楚可怜的小猫，歉然道：“啊啊……看来不能把你留在屋里呢……不过没关系，只要在少爷看不见的地方就没问题了吧，呵……”

人迹稀少的小巷，吹着阴森的寒风。“Under Taker”的门被推开，门上的铃铛缤纷作响。

“欢迎光临……”葬仪人诡异的声音响起，看向来人，“这不是凯瑟琳夫人吗？”他转身从橱柜里拿出烧杯和茶包，正准备点燃酒精灯用来烧开水的时候，脖子上有一种被利器顶住的感觉。他用余光瞄了一眼，甚是无辜地开口：“凯瑟琳夫人，请问小生哪里惹您生气了呢？”

凯瑟琳依然没有放开自己抵在葬仪人脖子上的红色指甲。她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慵懒从容。“葬仪人，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呢？

“嗯……”葬仪人不理会那些红色指甲，时而望望天，时而看看自己的脚尖，“大概……有……嗯……有三年多了吧……夫人，您的红茶还是和以前一样要泡得浓一点吗？”

“你怎么还是像以前那样……就那么喜欢泡茶这种佣人才做的工作吗？”

“夫人啊……你不知道文森特……”

葬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凯瑟琳猛地睁大眼睛，在抵在葬仪人脖子上的指甲施力，并且大吼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男人的名字！！”

葬仪人敏捷地闪开凯瑟琳的攻击，站在桌子上，不认同地摇摇头说：“夫人，怎么可以突然就发起攻击呢？”

凯瑟琳露出森冷的獠牙，她的眼睛就像盛满了血一样。长指甲在微弱的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血一般的光芒。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锋利的指甲，幽幽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吗？”

“呵呵……”葬仪人跳下桌子，“关于这个问题，夫人还是‘她’的时候就说过了。难道您忘了吗？”

“哈，你的记性还真好呢……”

“如果夫人要在这间店铺里找小生的麻烦，可能会让小生很困扰哦……毕竟把店铺搞得乱七八糟的话，小生就无法正常营业了呢。这样……就不能买红茶喝了哦……”

凯瑟琳收起长指甲，漫不经心地拢了拢自己棕色的长发。“我只是警告你一下，那个男人的孩子的命……我要定了。到时候你要是出手帮助那个孩子，就别怪我没念以往的情分了……”

葬仪人了然，接着笑道：“夫人的要求对小生来说有点困难哦……毕竟我已经答应了那孩子的父亲，保护那孩子……”

“哼！”凯瑟琳轻蔑地冷哼一声，“那么，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做好受死的准备吧！下水道的蟑螂！”说罢，她便消失了。

葬仪人抚摸了一下有点刺痛的脖子，看了看已经开封的茶包，可惜地叹道：“真是的……好好的茶包不能浪费呢……夫人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让人感到困扰呢……”

外面的天空依然是铅灰色的，雪花飘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田中双手捧着茶杯，慢悠悠地喝起来。刚刚说太多的话了。

夏尔托着下巴，如有所思道：“和葬仪人说的一样……凡是凯瑟琳的丈夫……”

田中叹气道：“少爷，您……是想为老爷和夫人他们复仇吗？”

夏尔抬头，微笑着摇摇头，说：“不是的，我只是想了解父亲的过往而已。毕竟父亲很忙，那时候我又那么小……现在想起来，我对父亲的了解还真是少之又少。”

“呵……”田中安心地笑了，“少爷，其实老爷很在乎您的。只不过他公务繁忙而已。”

夏尔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说：“田中爷爷，我想休息一会儿……”

“好的，我先退下了。”田中欠身，离开了办公室。

房门关上后，赛巴斯从嘴角溢出一丝切削。“嘻……”

夏尔斜睨着赛巴斯，没好气地问：“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难得看到少爷温柔的一面呢……”

“哼。”夏尔不理会他，心里思索着田中刚刚说的话：

“当年，文森特老爷从他的父亲，也就是少爷您的爷爷那里继承了凡多海姆家的一切，包括‘邪恶贵族’这个称号。从此，老爷就为掩盖皇室黑暗的一面而奔走着。为了壮大‘黑暗中的清道夫’这个队伍，老爷开始从世界各地搜罗人才。凡多海姆俱乐部也就诞生了。老爷根据每个人不同的工作能力指派任务。凡·卡特是老爷最器重的俱乐部成员之一。他是个举止优雅的绅士，同时也是个拥有庞大事业的商人。不幸的是，他在一次执行的任务中遭遇了意外而死去了。老爷非常悲痛，但也知道既成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他厚葬了凡，并且给他的遗孀和孩子一笔相当丰厚的慰问金。不过他的遗孀当时没有接受慰问金，而是对着老爷说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夏尔看着杯子中的红茶里自己的倒影，喃喃自语道：“要是当时没有派凡去执行任务，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呢？”他，不知不觉地，抚摸着黑色眼罩。

赛巴斯看着夏尔长过耳际的头发，伸手捏起一小把，低声问道：“少爷，您的头发……是不是该修剪一下了呢？”

夏尔拍开赛巴斯的手，轻啜一口红茶，“很长了么？”

“也不是，但是如果剪短一点，就会显得更精神而已。”赛巴斯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边。

夏尔捻起一小撮刘海，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嗯……是该剪短一些了……”

“那么，我这就去拿剪刀过来。少爷先到浴室等一下好吗？”

“嗯。”

雪已经停了，阳光把雪地照得发亮。偌大的落地窗，光线从外面穿透进来，把雕花铁窗的影子映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夏尔拄着手杖，往浴室的方向走着。他的影子被阳光拉长，背影看上去极其单薄。

在走廊的拐角处站着一个女人，夏尔停下了脚步，警惕地喊道：“是谁在那里？！”

“呵呵……”那个女人站了出来，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夏尔，我来找你玩哦……”

夏尔看清楚来人——棕色的长发，妖媚的脸，合身的裙装……还有，如血一样鲜艳的长指甲……他想到那个梦……

“你是……凯瑟琳？”夏尔收紧拄着手杖的手，冷静地问道。

“是啊，真是荣幸呢……夏尔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呵呵……”凯瑟琳边说边走进夏尔，然后在他的跟前停住脚步，用她的红色指甲轻轻地划过夏尔的脸颊，“多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啊……果然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呢……只可惜啊……你的命不长呢……”

“那可不一定……”夏尔不慌不忙地揭开自己的眼罩，呼唤道：“赛巴斯，我在这里！”

凯瑟琳猛地对夏尔发起攻击，大吼道：“没有那个执事，你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鬼而已！！”

眼看凯瑟琳的指甲就要刺穿夏尔的脑门的时候，一把银色餐刀刺进了她的手。她闷哼一声，迅速退开，“哼！速度还真快啊……”她把插在她手里的餐刀拔了出来，丝毫没有痛苦地样子。

“那是当然的了……”赛巴斯站在夏尔面前，自信满满地说道：“身为凡多海姆家的执事，这点本事怎么可以没有呢？”

夏尔小小地抱怨道：“好慢。”

赛巴斯一副“没办法”的样子，摇摇头说：“少爷啊，你可是毫发无损哦……”

“我命令你，把这女人给杀了！”

赛巴斯那腥红色的双眸里，寒冷的杀意在流转着。他露出獠牙，舔了舔嘴唇。“Yes,my lord.”

凯瑟琳手中的伤口不一会儿就愈合了，她悠哉地在一旁看着主仆二人的互动，嗤笑着：“什么啊……凭这个男人就想给你的父母报仇吗，夏尔·凡多海姆？”

夏尔没有理会凯瑟琳的嘲笑，他对赛巴斯说：“在下午茶时间之前能搞定吗？”

赛巴斯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微笑着点点头说：“时间绰绰有余呢，少爷。”

凯瑟琳被彻底地激怒了，她边朝赛巴斯冲过去边吼叫道：“少在那里瞧不起人了！！我先把你杀了再拿下夏尔的人头！！！”

赛巴斯做好迎战的姿势，慢悠悠地说：“凯瑟琳吗？你来别人家做客的方式还真是让人伤脑筋呢……”他的嘴角始终微微翘起，躲过凯瑟琳的第一次攻击。不过，他的脸还是被指甲刮出一道血痕。

其他人——菲尼、梅琳和巴鲁多听到打斗的声音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他们站在夏尔的前面，保护着他。

“少爷，您没事吧？”梅琳紧张地问夏尔。

夏尔摇摇头，“没什么。”

菲尼看着正在打斗中的两人，“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巴鲁多肩膀上扛着炮弹，狠狠地说：“看来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呢，干脆一炮把她解决算了！”他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夏尔连忙阻止他：

“巴鲁多你冷静一点，难道你想把这宅邸轰成废墟吗？”

巴鲁多看着夏尔森冷的眼神，最后只好乖乖地把炮弹放下，委屈地说：“我只是想速战速决而已呀……”他见没有人注意他的话，也只好加入观战队伍。

赛巴斯边飞出餐刀和叉子，边闪开凯瑟琳的攻击。凯瑟琳见怎么也接近不了赛巴斯，她的余光憋见被三个人保护着的夏尔。她朝赛巴斯咧嘴一笑。赛巴斯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笑容，只见她突然改变方向，直径地朝夏尔那边冲过去。赛巴斯这才知道她改变了攻击的对象，他朝那三个人大吼道：“保护少爷！！”

凯瑟琳心里已经在洋洋得意了，她那獠牙闪烁着寒光，嘲讽道：“凭这三个人阻止我么？”

赛巴斯倒是自信满满的，“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哦，凯瑟琳……”

菲尼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抱起摆在走廊边的摆设，用尽全力把摆设扔向凯瑟琳。赛巴斯无力地喊道：“菲尼，那是从九州进口的青花瓷啊！！”他怎么可以随便就把如此贵重的东西砸向敌人呢？

凯瑟琳挥开扔过来的青花瓷，青花瓷砸在墙上，碎了。“什么啊……这么野蛮……”就在她以为自己接近到夏尔甚至可以把他杀掉的时候，她在离夏尔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她的胸口处被两把枪同时抵住，脑门则正对着一个大炮口。

梅琳双手握枪，目光凶狠地对凯瑟琳警告道：“夫人，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对付少爷。不过，我的枪口不长眼，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别动。”

巴鲁多叼着烟，“比起把这里轰成废墟，少爷的性命更加重要呢。你这样让我很困扰呢……”

凯瑟琳冷哼一声，“那你就把这里轰成废墟吧！！”话音刚落，她移动身体。

当她和夏尔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梅琳双手扣动扳机，“砰！砰！砰！”几声枪响，好几颗子弹准确地从她左胸口处穿过。她踉跄了几步，最后倒下，不再动弹。

夏尔和赛巴斯等人同时走向尸体。

赛巴斯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会儿，疑惑道：“是木偶？”尸体的四肢和头都绑着细丝，“控制木偶的法术吗？”

夏尔不甘心道：“这是在耍我们吗？！”

赛巴斯起身，安慰愤怒的主人：“少爷，只要您没事就好。”他看看怀表，呵……距离下午茶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应该去准备一下了。“菲尼、梅琳和巴鲁多，收拾一下垃圾。为了防止还有人进来袭击，你们暂时待在少爷身边。我要去准备下午茶了。”

菲尼、梅琳和巴鲁多不再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而是严肃地点点头。赛巴斯这才安心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趁着三人收拾地上的‘垃圾’的时候，夏尔踱步到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的景色。他拄着手杖的双手收得紧紧的，能看见清晰的骨节。

居然是木偶……夏尔默默地想着，难道凯瑟琳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吗……？

树林里的某一颗树上，有个人坐在树枝上，手指上缠绕着断了的细丝。他无趣地说：“真是的，这木偶还真不耐用……”

凯瑟琳站在另一个树枝上，拢了拢长发，慵懒地对那个人说：“把木偶做成我的模样，你的嗜好还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呢……”

那个人扭头对着凯瑟琳，笑得邪恶，“有什么关系嘛……我们是同盟啊……”

“哼！少来给我添麻烦了！”凯瑟琳说完，便消失在树林中。只留下那个人。

那个人也站了起来，深不可测地说：“今天也玩够了……我们下次再见面吧，可爱的夏尔……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