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活太久也不好
第三章:活太久也不好

阿娘跟阿爹去赶集了,临走阿娘壮士断腕般郑重又悲情地握着我的手交到师叔公手里,说:“师叔!我们小阿离就拜托你照顾了,我跟华哥就只去两天”说着,我似乎看到阿娘眼泪闪烁着泪花。

我很无语地看着阿娘,有必要这么矫情么。

“阿离,你也不小了,照顾好自己”阿爹眼神沉重地看向师叔公,缓缓点了下头。

“你们夫妇且放心,小阿离有我在呢。只要她听话。”美人师叔公还是那付慵懒淡笑的模样,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般。

我怎么觉得这不是去赶集的离别,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转念一想,肯定是晚上看话本子太晚休息,脑袋有些不灵光所致。遂扬起笑脸,揽住阿娘的肩膀撒娇道:“阿娘,不过才两天,你怎么如此婆婆妈妈了呢,安心地去吧!记得我要个珊瑚簪子哟!”

阿娘还是一步三回头地,最后被阿爹拉着走远去。看着阿爹签着阿娘远去的背影,无限感慨。阿娘再怎么对阿爹吵架闹矛盾阿爹总是最败阵的那个人,总是赔笑脸。阿娘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她知道她的老头子在手掌心里翻身不得吧,呵呵。

“小阿离,”师叔公牵起我的手,微微一笑,“你就将心稳稳放到肚子里,你阿爹阿娘又称不傻,不会迷路的。”

“噗!”我的小心肝抖了一抖,这声‘小阿离’师叔公是叫得越顺口了。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气,“师叔公,我只是觉得爹娘感情甚深,有些感慨罢了。”说着把手抽出。

最近我的手很吃香,都爱牵我的手。

“呵呵,他们,可是情比金坚呢。”说着又牵起我的手,“走,我们中午吃什么?”

我的心又抖了一抖,“师叔公,将将吃过早饭,莫说你又饿了么?”

师叔公的脸,“嗖”地一下,竟红了些许。

“师叔公,你的脸怎么了,好红哦!”话一出口,师叔公的脸更红,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哦,不,是跟红苹果一样。

我有些后悔。太直白了,或许我应该更委婉些,这样显得我比较斯文且有内涵些。毕竟,好女孩的气质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从而诱惑了小书生,从而开始一段风花雪月激涛澎湃,或者相敬如宾细水流长的爱情。

有时候真恨我阿爹阿娘,把我都放养成什么模样了。一点也没有女孩子家的样子,净干土匪的事情了。

师叔公呆了一呆,抚着胸口深深呼了一口气“我是担心我们中午吃什么,脸红是因为……”话说了一半将吃进肚子,不说了。

我无奈翻了个白眼,最讨厌人家说话说了一半,拖泥带水的!

我很不耐烦地追问:“是为何?你脸红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其实……”顿了一下,又说“其实……”

我想,我暂时没法坚持我的大家闺秀的理想了。看着师叔公吞吞吐吐,心里不由来一把火,怒气大冒“其实,其实什么?!”

我看到师叔公愣了又愣,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活了八十多年,却是不会煮饭。当真不会,深切感到丢人。”

啥?!这下,不是怒火在心中,而是震惊。八十多岁,老爷爷?怎么会是这般轻春美少年的模样,明明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美人。

嘴巴一垮,“师叔公,你拿我耍者玩,当我白痴还是脑中风?就你这模样,哪点跟活了几十年的老爷爷一般?叱!”

我是真的以为,师叔公是开我玩笑。谁知道,生活中处处有惊喜。

室叔公这下得意地扬起头,“我确实是八十七了,你可听过‘风华不减,媚色常生’?”

啥!又是一惊,果真是“惊喜不单行,且是一惊比一惊高”。

传说,“风华不减,媚色常生”拥有一副不老童颜,且越老越年轻。不过江湖上没什么人见过这位美人妖怪,见过的大都已鹤发鸡皮垂垂老已了。因为,美人虽出名,却是隐居了。

我万万没想到,竟然这样一个传说中都人物让瞎猫碰上死耗子给拽回了家!还好死不死,跟我爹娘有一腿。

噢,不,是有着特殊关系。

我觉得,我不是阿爹阿娘亲生的。

为何如此一说,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

哪对父母会离开自己孩儿两天而悲伤过度忘记给她准备吃食的?虽然有个师叔公,但是他,活了大把年纪不会煮饭。我想,我阿爹阿娘跟师叔公这么熟,不会不知道他这个“优点”的。

还有,即使怕吃食无法存放太久变味,至少留下点干粮吧。可悲的我,在自家厨房翻天覆地地毯式来来回回搜寻了三次后,悲中带泪地认清了:“阿娘跟阿爹真的没跟我玩捉迷藏,真的,一点点干粮,都没有。”

师叔公在窗子外头甚悲戚地哀叹一口气,走进厨房十分无奈地抚摸着我柔顺的头发,哀伤地说道:“师叔公我也很穷,此次就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才将希望寄托在你阿爹阿娘身上。小阿离,你阿爹阿娘不在乎你就算了,怎能连我也不在乎。”说着竟活生生逼出俩滴清泪,似乎他比我还可怜,还需要安慰。

听了师叔公的话,心中千回白转,哀伤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身体里荡气回肠!

诚然,不在乎你的人就是不在乎,旁人都看得清!你就不要为他们找借口了,清楚理智地看待吧!

我想,我需要大哭一场。

甩了袖子,推开师叔公的手,像轻幻上次吃早饭那般夺门而出。轻幻啊,我终于明白,被自己在乎的人不在乎是一件多么委屈的事!

一路狂奔,不知不觉竟跑到悬崖边上。风呼呼地吹来,眼睛被风一吹更难受。抬手揉揉眼睛,竟落泪落得欢。索性不去抹,任它流。

“我阿离就是个没人要的小东西,随便的都可以欺骗我!”委屈喊出一声,挥舞着双手,愤恨又难过!

“呜呜呜!”抹了把眼泪,继续呜咽。“呜呜,没人要”我觉得我好委屈,一直以为阿爹阿娘很爱我。没想到,竟然出门去不给留干粮!

整座悬崖飘荡着荡气回肠撕心裂肺的—我的悲泣!

不知道嚎啕了多久,直到那千回百转肚子饿的声音再次响起,才慢慢收了泪。

收了泪的鼻子似乎比较灵光。因为我闻到烤肉香!不自觉吞了吞唾液,闻着就很美味!左噌噌右噌最终确定了肉香气的方向,在西面!

循着肉香离开悬崖来到一棵大树下。我看到一只烤鸡!油滋滋地冒着热气在火上翻烤,看起来好好吃!

四下看了看,没人,正是动手吃鸡的好时机。恩,好,动手!

伸了手欲把烤鸡拿到手,却被一只骨结分明的手横空出世地打掉。心下一惊!荒山野岭,哪来好看的手,哪来美味的烤鸡!阿娘常告诉我,深山是有漂亮专吃人的妖怪的!莫说……

猛得一抬起头,却看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莫急!快熟了!”轻幻轻哧一声,瞪的眼睛看着我。

刚才好像没人在呀,怎么突然冒出个人来?

抽了抽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问:“轻幻,是你么?”

轻幻眼睛瞪得更大了,激动地说:“小阿离,你哭糊涂了吧!”

听到他叫我“小阿离”在半空悬着的心落了七八分,“你刚才怎么出现的,明明没人吖。”

轻幻笑而不答,拿出帕子在我的脸上轻轻地抹着,一下一下,神情专注。

“咕噜咕噜”肚子又叫了起来,“轻幻,我饿。”

“小鬼!刚才看你哭得挺欢的嘛知道饿了吧!”说着把帕子塞我手里,“只顾哭,你的手都脏兮兮的,擦擦。”

看着他弯腰取下火上的烤鸡,突然觉得这样的轻幻好帅气!比第一次见到还帅气!

屁颠屁颠地擦过手,接了轻幻用准备好的荷叶包着鸡肉,“啊呜”咬下大大一口,含糊不清地对他赞美“轻幻!你好帅!”

“慢点吃!”轻幻的脸竟然红了。

“呵呵,好”埋头苦干起烤鸡。

我想,那是我从出生到以后的好久,那是我最满足最美好的一餐!如果一切可以像常生那不老容颜般多好,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

只是我忘了,常生的不老风华也是付出了很多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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