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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水池中，一个人自腰部而下全被困在其中，头垂在胸前，双手被吊起来，衣衫破碎不堪露出红色血痕。

那是常生，我确定他是常生！那样的身形，在脑海里刻得很深很深！

我忍了又忍，喉头有一股酸痛欲破嘴而出，眼睛酸得肿胀，许久我才开口喊道：“师叔公！我是阿离，师叔公！”

那人没有任何反应，我驱入水中竟感到有东西在腿上咬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走到常生身边，使劲摇他，才悠悠转醒。

他看了我一下又闭上眼睛，道：“怎么会听到阿离的声音，倒是怪事！”

捧了他的脸颊，我泪水已经是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湿了脸上的帕子：“常生！看看我！”说着扯下蒙在脸上的布帕，“真的是我啊，阿离找到你了，这就救你出去！”

颤抖得抽出小腿肚上他给我的匕首对着铁链砍去，连连几次竟砍不动分毫，懊恼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常生这次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虚弱道：“别费力了，千年寒铁不是随便就可以破的。”

我欲说什么，容穆却进了水池拉了我就往岸上走去。我紧张地问他：“怎么了，我要救常生！他受伤了阿，我不能丢下他，不能！”

容穆却不理会我，回过头捂住我的嘴巴，比了耳朵。我静了下来，走道那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低喝：“快！有人潜入地室了！”

我赶紧回头对常生道：“常生！给我好好的，我会再来的！”

还没爬上岸，一道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用再来了，你们跑不掉了！”

只见一着玄色长衫的男子立于来时的方向，身后跟了一群统一服装，统一武器的狗腿子。男子一步一步向我们走近，一下子多了很多火把将这不多大的地下室照得亮堂堂，顿时感觉空气浊了很多。

容穆将我抱上岸，挡在身后，感觉得到他紧绷着身体。

男子走近了看到我们很是惊讶，他衣袖一挥容穆脖子上已多了一把弯刀，声音里隐隐含了说不出的情绪道：“你今日还来做什么？”

容穆没有抬头，许久竟然对着男子屈膝就是一跪！我惊呼：“容儿！你干嘛给这卑鄙小人下跪！”说着要去拉他起来，他却摇头哀伤地看着我。

男子怒瞪着眼睛对身后的狗腿喝道：“都给爷退至地室入口！没有命令不准进来！”

哗拉拉，狗腿如来时那么迅速，退出去时亦很有质量得退得欢快。没有了狗腿，地室瞬间宽阔许多。

容穆对着男子就是一叩，伏在地上不起来。男子见状喝道：“贱货！话都不会说了么！”说着手里的弯刀就挥向容穆，情急之下我挡在容穆身前，容穆又将我拉到身后，大掌挡住挥来的弯刀。

弯刀入肉见血，男子忽如触电般丢了手里的刀呼道：“你就那么不怕死吗！不会避开吗！”

见到血赶紧扯了衣裙下摆一角包上容穆的手，我道：“你那么急于要他的命，如何躲得开！”

容穆看了我又看向男子，双手指了我又指了出口。我知道，他要男子放我走。我拉住他的手，道：“要走一起走，是我拉你一起来的，不能丢下你！”

容穆紧抿了唇，丢下我的手，对着男子又是一拜。男子疑惑地望向我，问道：“他为何不不说话？”

我道：“他不能说话。”

“呼拉”容穆已被男子拽起，他怒道：“为了这女人你对我下跪求情，即使嘴巴啞了也不吭声！好，很好！将这女人囚于此，没有我命令谁都不许探视！”

说罢拉着容穆就往外去，我追至出口被挡了回来，容穆已被带走！此去是福是祸，全然不知，亦不知道如何做。只能等了，等容穆来，或常生同伴。

常生还在昏迷着，我汲入水中轻抚着他胸口那些伤痕，心里很难受，“常生阿，阿离来陪你了呢，醒一醒可好，再看我一眼可好？这里黑洞洞的，你又不肯醒，有些害怕。”

常生终究没有醒来看我一俩眼，始终闭着眼睛微垂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眼睛肿胀得很，想闭上眼睛与常生靠一起睡一会的，可是心里总是忧得太多。直有人送来吃食那手里的火把耀疼怕我的眼睛，为了适应光线才闭了一闭眼皮。

那人将两个馒头与一碗粥就往岸上一放，道：“那个女的上来将东西拿去喂你家俏郎君，啧啧。”

我默默地走上岸，端起粥就要下去，手却被拽住。送吃的家丁萎缩地露出一口黄板牙，眯着眼睛道：“哟，没发现你这脸蛋虽毁了，这身材爷我瞧着倒应该不错的！嘿嘿，小娘子，今天你就从了我吧！”

我瞪着他，用力挣开被拽着的手，他又来抓，一怒之下操起粥碗就往头上招呼！这一下没把他砸晕，倒是让他愤怒起来。

“哟嗬！还敢砸爷！不知道死活了啊，看爷怎么收拾你！说着就要将我抓在怀里，奋力挣抗却丝毫没有撼动他半分，“吱啦！”衣袖从胸口被拉扯裂开，他笑得更加萎缩兴奋。

我怒骂道：“无耻！下流！”

双手被他单手缚住，眼看他的另一只手就要侵袭上胸口裸露的肌肤，我猛然往前一踢！

“嗷！”

很好，一招命中目标！抽出小腿肚的匕首，对着他的胸口就扎去！那猥琐家丁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忽地呕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上。

我握紧匕首，紧张地倾向前去，将手放到他鼻子下面，没有了呼吸！就这么一刀，竟然将人刺死！生命如此脆弱，我不过想自卫！慌乱弃了匕首，奔到常生身边拥住他的胸膛，语无伦次地道：“师叔公，常生，我，我怎么就杀了他，他，怎么就那么简单地挂了，不不，他只是晕过去，只是晕过去。常生，你快醒来，快点啊，我好怕，好怕！”

“嗯。”常生忽然呻吟一声，似乎要醒来。

双手捧着他的脸，呼道：“常生！常生！”

常生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我，他说：“阿离么，怎么脸那么脏？”

我“哇”地一声，抱着常生哭喊着：“我的手更脏！很脏！脏得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