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遭人丢弃
第二十三章:遭人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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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天君季每日早晨饮我一碗心头血,气色大好,红润了许多,全居上下十分欢喜,十莲现在逢人倒也露出三分笑意,这让清莲居里的老人看了更欣喜。说午膳时十莲还夸厨子大哥的清蒸鲫鱼鲜甜可口,还赏了不少银两给他。看了真叫人羡慕,想着什么时候居主也赏自己一些。

阿蓬说这些时,我倚在院里的桉树下的躺椅上,正昏昏欲睡,被她这一通说道,倒是睡意全无。连续四天,每天一碗心头血,每次新开一道口,每次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总是刺入胸口心脏两寸左右的地方。

我很疼,却不想说出来。我不知道怎么说出来,这是我自愿的。

我看了从树叶间隙撒落出来的细碎光线,心里无限哀伤,出声阻止阿蓬涛涛不绝的嘴巴:“阿蓬,我很累。”

阿蓬忙握了我的手体贴道:“姑娘,你且稍等,我去厨房取参汤来,喝了些就会精神好些。”

阿蓬走后,院子安静静地。不禁想起阿娘她生前爱极在桉树旁,或坐或躺,或站。若是在一个阳光极好的午后躺在桉树下睡个觉,是很不错的。我那时候很小,不懂得那是怎样的感觉。阿娘告诉我,她说:“你闻着因为被太阳晒烤而散发出来的味道,会不会很心安?”会很幸福,很满足。”阿娘说这些的时候,我看到她眼里有火光在闪耀。

我想,阿娘很爱他。

“阿离。”

我望向来人,欲起身相迎却深感无力,四碗血不是说丢就丢的四个馒头,我如今起身需要别人来扶一扶才起得了的。阿蓬却去了厨房还没回来,挣扎许久我还是放弃了起来的想法。谁知道我欲躺回去,那十莲却走过来扶我,我又不好弗了他的好意便又借着他的手坐起身。

我对十莲微微一笑,道:“多谢十莲居主相助。”

十莲微微一愣,端了不知何时放在石桌上的瓷盅与我道:“听阿蓬说,你容易困乏,喝些参汤,会好些。”

我接过叁汤,细细啜了口,对十莲笑道:“很不错,好喝。居主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是自己的,可别亏了。”

十莲点头道:“多谢姑娘关心了,十某人自在漫散惯了,这身体也不大关心。倒是阿离姑娘识大体不计前嫌,舍命救小儿,这大恩十某人不敢忘!若姑娘有何需要尽管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瞧瞧,这话说得多慷慨激铵。让人听了很是嫉妒君季,他拥有十莲真切的爱。

将碗里的参汤一饮而尽,轻笑一声:“居主客气了。阿离只是一个普通乡野丫头,哪里有您说的那样。上刀山下火海就不必了,您跟君季公子要多保重,安康体泰!这对阿离来说便是最好的回报的!”

十莲倒也是干脆人,不会像那些个有点小钱就装大爷装斯文,装这装那的。本想来他若酸我一句,我便酸他回去,如此至少地三四个来回。但他却是我酸回他后,颇赞誉看了我道:“既然姑娘如此善解人意,那十某人便放心了!但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清莲居办得到,必给姑娘一个圆满!”

我还是嘴角轻微向上扬起,对他点头称谢。

十莲走后,阿蓬来了,带了个小匣子。她走到我身边,将小匣子递交给我道:“姑娘,看来你得在清莲居长住了。”

常生走了,留下一个小匣了跟一封信。他说:“急,已速离。尔且住清莲居,暂无归期。”

我是很气愤的,但又找不到发泄,只好憋在心里。他就这样,没有解释,没有离别,感觉我被抛弃得很果断。还说,暂无归期,难道我就得在这里等他么?天地之大,我是不会只在一个地方的。

第五天我照常去君季房里为他放血,看着他皱眉饮下,我方放心地让仆人抬我回房。刚抬起头摇了几晃,君季却开口拦了仆人。

他说:“琉璃心,是为亲者方可救。”

我虚咳了几声对他道:“公子说什么,阿离不懂。”

君季将仆人遣退,房内顿时很清净,我被放在他床塌对面的美人卧上,与他大眼瞪小眼游戏。准备看谁先眨眼谁就输了,我在心里是这样想的。

君季开口却不眨眼睛,他摸了一下自己的眉眼后浅笑道:“原来,是这双眉眼与我相似。”

我乱了,他也觉得我的眉眼与他相似。

他又说:“你不会不知道,我的小名叫阿琉,琉璃的琉。你的阿离,想必是取自与琉璃的离音相似,是为分离的离。因当年母亲,离开父亲前有了你。你说,我说的可对?”

我一时楞楞,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自己努力隐藏的秘密就这么被揭开来,心里很是难受。本想着就这样救好君季,若等不来常生我便辞别,自己一个去江湖游荡,寻找阿爹跟轻幻。有好多事要同阿爹说,有一些事情还是得问过阿爹才敢做最后的确定的。

我故做捧心状,皱了眉头痛苦地呻吟道:“我,我怎么突然感觉心口痛得很!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狠狠啃嗜着,呼吸也,也难受得很!”

可能是我演得不够逼真,常人若看到一个痛苦得捧心说难受必会很惊慌地帮忙或者唤其他人来,因为心脏是很脆弱的地方,若是那里若是突然卡机了或者故障了,便预示着这身体也离棺材不远了,只在于时间长短而已。

谁知道那君季却不是常人的范,他只是睁着与我相似的眼睛平静无波地将我瞧着。我装得再炉火淳青,再技高一筹,也敌不过他这般冷静的扫描。终是败下阵来,垮了脸问他:“难道你不会关心下么,怎么我也是你救命恩人啊!”

他掩袖轻咳一声道:“阿离,你装得跟她很像。小时候她常对父亲提出任性苛刻的要求,若是不答应便像你方才那般装上一装,说身子难受。父亲特别害怕她难受,一旦她稍微说难受便对她什么法子都没有,只得依了她。父亲从不厌烦她的闹腾,说,明明知道她是装的却还是很庆幸她没事。可见父亲多宠溺她,连我有时候都晾在一边随她胡闹。可是,突然有天她不闹腾,不哭不笑,将我抱了一抱,说她要出远门,带我束冠便回来。我等她,等啊等,再难受只要想起与她的约定,便不再那么难受。”

我不知道做何表情,亦不知道如何回他。这是他对母亲的怀念,亦是承载了满满的爱意。这么多年,靠着这一股爱意熬过了多少夜晚,多少心酸我是无法估量的。想安慰他,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我左思右想,哀哀叹一口气道:“看这天色,应该要吃午饭了。”

嗯,君季果然很是配合我心里想法,安静了下来。

“来人!把这货给本少爷乱棍打出去!”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君季,竟遭他如此盛情招待。那院丁听得传唤进来欲对实施酷刑,但还是有个很有独立意识的提醒了君季,他的小命还靠我心头那碗血吊着,这时将我打出去,非但小命不保,名声也不好。

最后,我还是怎么进去,怎么出来。安安稳稳地回到我自己的厢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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