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丝毫也没有在意莫奇硕的诧异,仅是面带笑容地看着堂上的人。尹东醴望见这番场景也没做任何的解释……
“师父,怎徒儿感觉师叔的脸色很不好?白掌门和他?”秦少祺小声地问道,心里也甚是疑惑。
尹东醴的神色丝毫也没有变,白楚,这个女子的身世怕是谁也不会想到的,有谁会想到?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谁说的“人生苦短”?谁又知道人生的苦到底会有多长?这个世界又太多的事我们预料不到,有太多的事情我们无法理解,有太多的事情我们都很无奈,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尹东醴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少祺,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没有你素离的陪伴我是多孤独?这些时日又是多么的痛苦?
独自寞凭栏,惟有心悠悠。伊人长逝,深念入心间。
“师父,师叔,人都齐了,你们就说重点了吧。”常光宇见这气氛太过于安静,便插嘴道。
他俩听到这话,思绪立刻被拉了回来,便正襟危坐,脸色也稍稍祥和。
“师弟,少祺今天开始就在你身边办事吧,他的武艺在这些弟子中是最出色,应该不会比连逸差。”尹东醴说道。
莫奇硕连连点头,“这个没问题。”
秦少祺满意地一笑,尹东醴又转过头去,对白楚说:“白掌门,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应该不用在下说吧?既然你有报恩和报仇的念头,那么就请你千万别顾念旧情。”
白楚冷哼了一声,说:“老娘把女儿都送出去了还有什么可顾念的?只怕是旧人都已记不起我白楚这个人了。”她的美眸往上仰,尽是一丝丝的悲伤,那天的事她怎么能忘呢?那件事早已将她改变,从那个与世无争,那个抱有幻想的她变为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她。
听到这句话莫奇硕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如此相似,原来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为何会这样呢?她不是已经仙逝了吗?
尹东醴冷笑了一声,我要你那皇宫翻天覆地!现在最担心的是白楚会念旧情而心软,也没办法了,如今也只有步步为营。
他看到了莫奇硕的若有所思,也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其实一开始他就不打算瞒他……这段路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师父,有才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回了中原吗?”秦少祺问道,算起来也已经有半年没见了,他心里也是最疼那个小师弟。
“他在皇宫,这个小子看上了纳兰丰德的闺女后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说到这里尹东醴举手拍案,剑眉向上竖起。
“师父息怒,有才也已经到了娶妻的年龄,心里难免会有几丝躁动。”常光宇说道,只是这老五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那简直是一段孽缘。
“我说,尹庄主在这年龄还不是一样的冲动。”白楚讪笑道,而脸上的那丝笑容很快就没有了。谁没有年轻过,这些年受的苦怎么能轻易忘了?
尹东醴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少祺长叹一声,随后道:“只要复国成功,孩子们就不用这么苦了。”
“师兄,嫂子会安息的。”莫奇硕说,这样也可报杀兄之仇,这么久以来不就是等这一次吗?
尹东醴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老二老三那边的军队练得怎么样了,今天我去看看,尔等就都去皇宫吧。”他疲倦地说道。
秦少祺等人都应了一声,却没有人注意到白楚的不平静。
她走在莫府的花园里,一阵清风吹过,面上似有些刺人心骨的痛。她明显有看到满园子里种满了她爱的花,色彩缤纷,虽然是冬季,园子里还是可以嗅到一股悦人心怀的清香。这个园子,像足了她以前的那个园子,那个让她心碎,让她看清一切的地方。
冷笑一声,这些年来自己一直苦心培养的冷漠在他面前似乎是要被抛却,这些冷漠对付的可是她一生中最珍贵的人。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有恨有怨,她还有救命恩人未完成的心愿……
怪只怪他的江山本就不属于他!白楚痛苦地想着,心里有很多无奈与辛酸。
心里不紧想起了已经在他身边的小云,这些年来她基本上是呆滞的,可那一天的眼泪竟然让这个女孩儿开始有了生气。在她的记忆里这些年她从未流过一滴泪。
白楚的指间有一丝的痛楚,这些年的怨终究是要报的……
“白掌门,这是我们家老爷送来的衣服,请您换上吧。”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婢女拖着一个木盘,里面放着一件淡紫的衣服,那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颜色。可遇到那件事后她再也没穿过那颜色了。
她温柔地一笑,,接过婢女手中的衣服,说:“替我谢过莫老爷。”
那婢女低低应了一声“是”便悄然离去。
犹豫了片刻,白楚还是褪掉白褂穿上那件紫色的衣服。很熟悉的感觉,可也熟悉地让她慢慢地忘了。
白楚的身段高挑,皮肤白皙,那张脸美得让每个男子秉住呼吸。这样的一个清冷女子到了这样的年龄竟显得更加有韵味。
“白掌门,老爷来了。”门外丫鬟轻轻扣门道。
白楚应了一声,带着一丝妖媚的笑容打开门,眼神与莫奇硕交汇在一起,两人都下意识避开了彼此的眼光。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莫奇硕淡淡地说道。
白楚一阵错鄂,她明明有故意地掩饰,没想到还是被他看穿了。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是重要的人,以前若没有他的扶持,她又怎会做娘娘?益儿,现在也成年了,他又怎么样了?
莫奇硕似乎是看清了她的心思,便说道:“不要多想了,一切都重新开始。大皇子封了益王爷,我的侄女是他的妻子。接下来你要对付的不仅仅是轩辕明皓,还有你的亲生儿子。”
白楚长叹一声,那可是她这些年一直牵挂的人啊!他们的见面方式就是要钩心斗角?
“放心吧,我肖姒琴的心早在那次坠井就找不到了。”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心里却闷得慌。那次坠井幸得素离相救,才挽回了小云。她非但不怪罪她曾经的判离,还待她如亲妹,这恩怎么能不报?
莫奇硕似乎是满意地一笑,其实不然,姒琴怎么变得这般冷漠?若不是轩辕明皓又怎会使她受尽苦难?莫奇硕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握,面上却祥和地引她出府。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肖姒琴的心中实在是非常不安,她不知道见到他们后会是怎样的心情。微闭双眸,素手揉着太阳穴。
“吁!”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她的身子一晃,险些磕到脑袋。只听见外面莫奇硕和一个年轻女子在交谈着。
她掀开车帘,果真看到一个女子,莫奇硕正握着那女子的手,两人脸上都带着温暖的笑容。
她看清了那个年轻女子的面容,非常美……那就是莫奇硕的侄女,她的儿媳?肖姒琴轻轻一笑,这女子应该是人中龙凤吧?安心地拉下车帘。
“你进宫做什么?”莫奇硕问道。
莫靓安笑道:“贵妃娘娘说想让我去陪她一些时日,就召我进宫。”
听到这句,莫奇硕马上变了脸色,但也只是淡淡地说:“靓安,你可要自珍,你若有事,爹怎么有脸面去见兄长?”
莫靓安一阵茫然,也没有多问,只是轻轻地点头。“爹,欣莲把我们的事告诉了王爷,现在他对我愈加的谨慎。”
莫奇硕冷哼了一下,说:“放心,轩辕益不敢怎样。至于欣莲,若不是你一再央求,我早都将她结果了,还容她如此嚣张?”
莫靓安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那等下人想要攀龙附凤也很正常,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子竟然心中如此阴险。好在轩辕益只是对她有所防备而已,并无害她与莫奇硕等人之心,或许,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吧。
这时,莫靓安注意到了后边的马车,不觉地问道:“那是?”
莫奇硕颜色稍缓,平静地说:“你去看看吧,她是长辈。”
莫靓安点点头便走近肖姒琴所乘的马车,心里也不自觉的有许多疑惑。
“前辈,可否掀帘让晚辈一睹真颜?”走到马车前,莫靓安礼貌地问道,马车内却传出一阵悦耳的笑声,也不乏一丝疲劳。
她的笑声犹如一阵清风,很舒服。只见马车的帘子被掀开,莫靓安见她面容顿时脸色惨白,手指不停地颤动着。
那不是画像里的人吗?她分明看到了和肖贵人一个模样的脸,“您……您是?”她的嘴唇也开始哆嗦,也不知是怎样强烈的感觉,那个分明就是画中的人!
肖姒琴见她的反应也不奇怪,这个儿媳确实很优秀。“靓安是吧?我是你爹的朋友,肖姒琴。”
肖姒琴?那不正是肖贵人的名字吗?她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婆婆?她没有死?
一连串的问题频频出现在脑海。又转身看了看莫奇硕,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再看了看肖姒琴,她真的是轩辕益的生母!
莫靓安一下屈身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