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高大的建筑物,灰白的围墙高得令人心寒。一棵高大挺拔开着幽紫花朵的树冲出围墙,格外显眼。这紫,令人心伤。

高墙外站着一个穿着一件宛如象牙的白色长袍的男子,他腰间悬一把玄铁长剑。剑柄上一颗硕大的美璧石,剑名“蓝靖”,是一把难得的宝剑。他是暮云山庄庄主尹东醴的大弟子秦少祺。尹东醴十八年前退隐江湖,造了暮云山庄,由于他的武艺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没人敢来骚扰山庄。他共五个弟子,皆是被遗弃的孤儿。大弟子十八,二弟子和三弟子都是十七,四弟子和五弟子十六。

尹东醴的妻子是前国国君唯一的女儿,却在最是浮华之际亡了国......

秦少祺的长发在空中飘逸着,眉宇粗壮,眼睛凌厉如雄鹰,直愣愣地望向那堵高墙。想穿过去……

他按了一下手中的宝剑,轻点脚尖,跃上了高墙。环顾四周,轻扯着嘴唇冷笑,笑中稍带着忧伤,鼻尖已微红。

他看见一个女子正在树下拾着残花。女子披一袭淡蓝色的纱裙,青丝绾成螺髻,一根碧绿的簪子插在髻上。她的脸洁白如月,平静,姣好。细长柳叶眉下美眸如水般清澈,高浅的鼻梁,单薄的朱唇。好像瘦了不少……那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啊!莫靓安,那个倾国倾城的清冷女子。

秦少祺看她一面拾着花,一面对旁边穿着粉色长裙的侍女说着什么,只见那侍女不一会儿就行着礼离开了。时机来了……

他纵身跳下高墙,稳稳地立在残花丛中。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望着眼前的女子轻笑道:“益王妃,近来可好啊?”

他的声音很冷淡,莫靓安心头一颤,脸色骤然变得阴暗。这声音……她转过头,熟悉的一张脸。他……一年未见,还如从前。只是两人已不再拥有那段少年的快乐时光……

秦少祺缓缓地走向莫靓安,竟紧紧捏着她的下颚,弄得她整张脸生疼。“益王妃,哈哈!没想到今天我们这样见面吧?没想到您竟如此逍遥!”

他仰天长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狠狠地瞪着莫靓安,如猛虎般凶狠的眼里尽是怪怨还有、恨。兴许是太过于恨了……

莫靓安眼里噙满了泪水,瞪着他不说话。到了如此地步,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是伤痛,只有伤痛!

风吹过,卷起了他们的衣袂,冷气逼人!“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秦少祺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怒吼道,根本没有一点要放开她的意思。

莫靓安的头自然地往后一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难受无比。终于,噙着的液体顺着她白皙的面颊滑落了下来。脸上有泪,但却更有一番诗意。

“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最大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伤心人,惟有泪千行,亦不绝……

“杀了你?哈哈哈哈!你要我杀了你?靓安,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的。你到底要怎么折磨我你才开心?!你说话啊!”他大声吼道,手上用力的摇晃着,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摇散了似的,他是怎么了?莫靓安竟是这般的罪人。

莫靓安只感觉喉咙火辣辣的,她瞪着秦少祺,一声“靓安”多让人难受,无数的相思夜竟化为了泪水,亦淙淙。泪水簌簌地往下……现在,还有什么解释的余地呢?是靓安对不住你啊!

“你说啊!”他紧紧咬着牙齿切切地说。莫靓安紧闭双眼,晶莹的泪珠滑落,不止。

“是,是靓安负了,负了你,你要杀要剐绝无怨言。”她吃力地咬着每一个字,是自己伤害了这个男人,那么,罪孽还得她来偿还,这样的结局究竟还是不能轻易了结的。

“那我要你跟我走,你愿意吗?”秦少祺的眼神突然柔和下来,“远走高飞,可以吗?”

只感觉手上被自己捏着的女人摆了摆头,终究还是空想……“为什么?”难过地看着她,为什么要拒绝,远走高飞,不好吗?此生只两人,不好吗?

“放开她!否则我定会要了你的命!”粗犷的声音中渗透着丝丝霸气,那是王者的风范。

两人一惊,益王爷正在不远处,益王爷乃是当今皇上的长子轩辕益,因着是庶出而不能正立为皇。他自三岁开始就失去了母亲,母亲是当时皇上最宠的妃子肖姒琴。也是因为这原因,他从小就很受栀薇皇贵妃疼爱。因为她姓肖,是轩辕益的小姨。

轩辕益愤怒地看着秦少祺,眸里透着杀气!粗眉紧蹙,久久不能舒展。长袍拖地,一步,卷起凋花。

莫靓安见此眉头紧锁,心里疼痛无比。还是避免不了啊!一旁的侍卫已团团把他们围住。益王爷旁边跪着那个莫靓安贴身的侍女,她低着头,看不出脸上有何表情,亦或自责,亦或不平。

“你走吧,我不想你受伤害了。靓安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我不值得你这般对待……今生,我们是缘尽了。”莫靓安满脸涨得通红,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轩辕益的额上早已经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他知道这个男人很有可能会让他最心爱的女人死。他不动,他只能不动,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太在乎。他不要她受伤。这个男人,以后定会加倍让他痛苦。他心里一阵苦笑,担忧地望着女子,俊秀的脸看起来很是心疼。

秦少祺轻仰嘴角,缓缓放开莫靓安,留下一纸书信,还没等益王爷叫人他就已经跃身远去了。始终是离去了,那,再见是何时?

见秦少祺已经远去轩辕益也没有再叫人去追。见莫靓安身子一软赶紧上前把她抱住,心疼地问道:“靓安,你没事吧?本王一定会把他抓住的!”却只见她摇摇头,泪痕仍在,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心疼地说:“靓安,你怎么哭了?很疼吗?”他温柔地说着,轻手抚着她脸上的伤痕。

莫靓安稳了稳身子,白皙的脸上被捏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轩辕益看得甚是心疼。他轻轻抚着,竟忘了叫御医。

因被抚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倒吸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轩辕益见她沉默只得无奈地说:“我送你回去吧。”

官兵已经散开,那侍女仍跪在残花上,身旁是一见淡紫的披风。望着那对背影,心里积蓄了很多委屈,麻雀怎么能做凤凰呢?鸳鸯是他们,自己,又算什么?垂下眼帘,涕落百余行。

独自站在窗前,轻轻按了一下下颚,疼痛难忍。其实疼的并不是这脸上的伤,整颗心才是最难忍受的痛着,这样的痛,这张脸丝毫也不能分担。可是,这点痛又算什么呢?

莫靓安心里一笑,愣愣地看着窗外飞舞的残叶,心中油然而生千缕孤寂。其实自己是不想拒绝的,可是不拒绝,会伤了更多的人。她冷笑,美眸清澈如湖水,倾国倾城。

扯开手中的纸,字迹清晰隽秀:“昔时誓如山,而今另连理。”她浅吟,莞尔一笑,笑出了眼泪,今生能让莫靓安如此伤心的也只有秦郎你了。莫靓安已不能回头……只是秦郎,你可知我还是深深地爱着你?

房间内一缕幽香飘过来,缕缕轻烟团绕,一个丫鬟点上了檀香。

“宝蝉,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那叫宝蝉的丫头听了之后忙行礼出了房门。

屋里已被烟雾笼罩,她提笔,“高墙无一人,唯有心悠悠。谁说不相思,最常泪横流。”

已是多年,却也只是守着空庭,看树叶飘落。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一切尽化作相思泪。

一种相思,两处人断肠。叹世间痴儿甚众,泪洒空庭。长剑抛空,斩不断万缕愁丝。岁前,可记你红裳裹身,却是刺目痛苦。

月色入室,双双痴儿单相思。欲笺心事,不得……惟有如此……相思泪,湿了那对枕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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