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姑姑,又见你了
玉溪姑姑,又见你了

青丝随风扬起,宁欢微眯起眼,她从未真正好好看过自己所居住的这个热闹的市集,这次细瞧,觉万千灯笼汇成蜿蜒缠绵的曲线盘旋在集市上空,来来往往形态不一的百姓或喜悦或疲惫或劳累,身边总有一人跟着,有孩童在嬉戏,拉着手围成圈蹦蹦跳跳地唱着新学的诗歌,一派祥和。就连那邀引阁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仿佛安娘的死去,根本无人在意,也影响不了任何事,一切还是那么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还是如往日般的忙碌。

宁欢抓紧了叶楚的衣襟,侧过头,再看,不过徒添悲伤,安娘的死,是她心中最不可提及不可触碰的隐晦,每一次只要想起就是鲜血淋漓,她不愿再想起,或许等报了仇,再想,就不会那么痛了。

叶楚或许是明白了,又或许没明白,只是降了速度,转身又回到了叶府的那个屋顶,稳当当的落在屋顶之上,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先回去吧,也不早了。”

宁欢看了看周边,有些好笑的问叶楚:“请问,我该跳下去么?”

叶楚摸了摸鼻子,轻咳了咳,面色明显不太自然,开口言:“考虑欠妥了,我再送你一程好了。”

宁欢点了点头,后又想起来自己不识路,也就再说了句:“我不太熟悉叶府,你把我送到我屋好了。”

破晓之际,宁欢正在酣睡,似乎印象里,她很少睡得那么安稳。

叶楚看了看她,终是没叫醒她。连带着早上得知的消息,一起离开。

其实叶楚这消息宁欢自己也能够想到:

任羽找宁欢找得快要疯了。

任羽原以为宁欢不过是一时激动,就跑出去找安娘,怎知宁欢一去不回,可是急煞了他。

都怪他一时心软,错过了将安娘的死嫁祸给叶楚的最好时机。

忽想起安娘临死前瞪着自己的双眼与那虚弱的话语,一愣。

“咳咳,你以为,以为欢儿真的会为你掌控么?咳咳,你错了,咳,欢儿,咳,她的命运只会是由,咳咳,由自己……”由自己掌控。即便安娘话未说完便已撒手人寰,可之后还未脱口的话,他怎么猜不出?

任羽抚上自己的胸口,宁欢的离去,仿若抽动了他的心,他只觉整颗心疼得难受,所有空气被抽离,只余下快要窒息的自己。

好像并非因为宁欢酷似潋滟的那张脸,而是,宁欢本身。

原来这个女人,早在不知不觉中,掏走了他的心。

或许当初,自己不对安娘起心思,没有想到杀了安娘,嫁祸给叶楚,激起宁欢对叶楚的憎恨,自己现在应该还是与宁欢在一起,一起干什么呢?或许是喝茶,或许是下棋,或许是聊天……总好过,余下他一人的孤独。

嗯?任羽忽地蹙起眉头,想起那日宁欢面上的表情,不免有疑,宁欢,怎得面有表情了?

宁欢打着哈欠起身,却见在外头熟悉的玄色身影,轻笑起来,嘴边梨涡深陷,又迅速敛下笑意,匆匆穿了衣裳出了屋。

“叶丞相真是好兴致,来我这儿赏桂花呢。”

自己之所以挑了这屋,只是因为这棵桂花树罢,记得在邀引阁自己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桂花树,曾是自己与安娘一起种下的种子。

叶楚转身,温和的笑意与身后的纷纷扬扬落下的桂花相映成画。

宁欢不由被迷了眼,后缓了神,浅笑着不语。

叶楚也是笑了起来:“我为你做了件好事,你倒好,这意思,倒像是逐客令。”

“哦?”宁欢扬眉:“什么好事?”

叶楚一转身,拍了拍手掌:“进来吧。”

从圆形拱门走进的妇人已是华发渐生,眉眼却依旧风华在。

宁欢双肩轻颤,良久才开口唤了声:“玉溪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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