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
第六章 美

于是慈和师傅自此开始前面着手治疗欧阳的伤势,针灸、用药,加上她她自己点穴推拿,还有欧阳自己练武人恢复的底子好,只是伤虽然没伤到筋骨却因为多,三四天下来也才愈合好了一半。

期间青衿也常来看望,偶尔趁着慈和师傅不再,偷偷摸摸煮点荤食给欧阳将养着。

青衿只要一找到机会就问欧阳很多问题,比如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为什么结仇?等等等等……

问的欧阳很无奈,相当无奈,几乎每次都要死无数的脑细胞,有时候干脆直接沉默不回答蒙混过去。

以至于青衿经常气得厥起小嘴,很不高兴的大声叫他,“呆木头”

看着她撅嘴的可人模样,欧阳就想笑,而且每次都会笑出声音来。

这时候青衿就会冲他凶巴巴的喊起来,“喂!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呆木头!”

欧阳觉得,在这个地方待的这几天,是他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时间:没有杀戮,没有鲜血,没有惊心动魄,安静祥和,他真的很想时间就这么停下,停在这里,停在眼前这个连生气模样都让他心动的女孩,撅着嘴生气的时刻。

他甚至想,就此背叛门派,就这样躲着,跟这个女孩,看她生气看她开心,就这样平静安稳的过下去,那该有多好……

可是时间会动,会流淌……

他更不敢去想,如果真的背叛了门派,到底会是什么下场……

“呆木头,你在想什么?”再也不肯好好叫他的青衿,双手架成桥,顶住圆润的下巴,一双眼睛晶莹的大眼盯着欧阳忽闪忽闪,闪着好奇的光。

欧阳回过神,摇了摇头回答他,“不,没什么。”

听了这话,青衿白了他一眼,唠叨的念叨他,“你啊,每次都只说几个字,多说几个字会怎样啦!真是的……”

欧阳瞥了瞥嘴角,偷偷的笑了笑。

温馨之极的小屋,房间里的东西的焕然一新,之前残破的模样不复存在,房间里洒满温柔的阳光,她趴在桌上,对着桌面,皱着眉头嘟着嘴,一派娇俏的小女孩模样,他端坐在桌边,阳光柔化了他脸上坚毅的棱角,眼神专注得好像只有她一人,嘴角挂着迷人的笑……

这一副景色,美得如同画……

又过了一两天,青衿端着香喷喷的荤食开心的跑回小窝,隔着半掩的门扉,青衿看见里面一身白衣的欧阳在练拳。

拳风犀利,似乎招招至敌要害,配合身形步伐灵活多变,虽看不出是什么门派的武功,但也可见不仅威力不凡。

看到已经可以打拳的欧阳,青衿起先一阵开心,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阵发紧。

你快好了……也就是说,你快要离开了吗?青衿这么想着,觉得心里有点发堵,好像有什么梗着,难受得很……

最后一拳打出,欧阳吸气吐纳,背对着门说道,“进来吧。”

青衿提着食盒低着头,推开门进了小窝,默然将食盒里的东西摆上了餐桌。

感觉她有点不对劲,欧阳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青衿抬起头,勉强扯了个笑容,故作坚强道,“没什么呀~”

欧阳坐了下来,捧起饭碗,一语道破,“说谎。”

青衿也坐了下来,一手托着腮,认真的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晃了神。

欧阳往嘴里扒了几口饭,而后似乎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动了动身子,忍不住无奈的问她,“到底怎么了?”

青衿看着他,一双明眸失光彩,好像一颗被砸碎的宝石,那失神的样子,让欧阳一阵阵揪心。她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呐,呆木头……你……伤快好了吧……?”

欧阳被这话梗了一下,心里也莫名发堵,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

青衿松开撑住脑袋的手,双手握紧,轻放在桌上,眼神飘渺的看望远方,幽幽的开口说道,“呐……那你……也快要走了吧?”

欧阳心里猛的一颤,然后是如同被钝器击打那样,闷闷的发疼,他在此捧起饭碗,往嘴里扒饭,不肯直接回答。

“唉……你不说我也知道,”青衿回过头,看了看闷头苦吃的欧阳,笑容有些苦涩。

一顿饭吃得莫名的难受。

青衿收拾好碗筷,正准备要转身出门。

“青衿,”欧阳叫住了她。

青衿回过头,迷惑的“啊”了一声。

“你下午有空吗?”欧阳顿了顿,有些别扭的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青衿看着满脸不好意思的欧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欢快的回答他,“好啊!我可是在竹蔓山长大的呢!这一代我还蛮熟的。只是……”她有些迟疑起来,“你不怕你的仇人找上门吗?上次他们都找到你了!这太危险了!”

欧阳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屑道,“哼,我的伤现在都好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青衿皱了皱眉,大声的呸了两声,“你啊,怎么说这等话,前头可是庵堂,上头有神佛听着哩!呸呸,乱说话!”这么说着她合十双手对着天空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起来,“诸天神佛,呆木头他只是随口一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请不要怪罪……请不要怪罪……”

看她这样子,欧阳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你还笑!真是!”青衿责怪道。

“那,你能带我去吗?”欧阳难得有次顽皮的歪着头,扮起可爱。

青衿瞥了瞥嘴,大声的回答,“好啦!知道啦!”

欧阳突然间心血来潮,顺口就接了一句,“那么凶小心嫁不出去!”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青衿气急败坏的跺了下脚,指着他,“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油嘴滑舌!我不理你了!哼!”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欧阳躲在房间里一个人嘻嘻哈哈的笑着。

可是明明说了不理他的青衿,最后自欺欺人打着答应了别人就要做到的幌子,偷偷跑回小窝,躲在门缝后边偷偷往里面打量。

“哗啦!”门一下被狠狠拉开!

“哎呀!”趴在门上的青衿失去了支力往里面一跌,原本想来会跌在地上的她,却跌进一个软软的怀里。

“哪家小贼?”欧阳绷着笑,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呵斥道。

青衿这才慌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就听他这么一说,一张小脸红得好像要滴出水来,但是很快她转念一想,大声叫道,“喂!你这家伙!这明明是我的小窝!”

欧阳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可把青衿又气着了,只见她扁了嘴挥起小拳头一下砸在他身上。

这轻飘飘的拳头欧阳只觉得跟挠痒痒没啥区别。

闹了一会,青衿停了下来,招呼欧阳道,“走吧。”说着转身就跑开了。

“诶,去哪啊?”欧阳问道。

这次特意换了胡裤的青衿跑出去了一段路回过头大声嚷嚷起来,“去把你卖掉!”

“看我不抓到你!”欧阳也嚷嚷着,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两人互相追逐,嬉戏打闹,跑出了好远一段路。

青衿毕竟是女孩子,体力跟不上,脚下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啊!”

“没事吧?啊?”欧阳跑到她身边,蹲了下来紧张的问。

青衿摇了摇头,扶着身边的大树站了起来,指着小树林前面说道,“呐,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一个小湖泊,叫‘仙女’湖。”她扶着大树,调整好气息后娓娓道来,“你知道吗,竹蔓山其实也叫仙女山,曾经听山下的老人说啊,突发大火,大火不断燃烧,差点烧光整个森林,那个时候掌管这个森林的神明不在,他座下的一名仙女破例动用的神明的法器扑灭大火,结果因为无法驾驭法器而耗费法力过度,仙女死去了,这潭湖水就是仙女临死的眼泪化成的。那湖水,可美了……”

欧阳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那我们得赶紧,能多点时间。”说着他看着身边气喘吁吁的小姑娘,问道,“你还走得动吗?”

青衿听了这话,站直了身体挺起胸,大声回答他,“笑话!当然能!”

欧阳淡淡笑着,半蹲了下来,说道,“上来,我背你吧。”

青衿听了这话,脸红的像烧红的铁板,结结巴巴的拒绝道,“不……不用了……我真的还能走……”

欧阳固执的说道,“上来,我背你。”想了想,加了句,“不然就不去了。”

听他这话,青衿咬咬牙,趴在欧阳背上,却把红得滚烫的脸埋在他的后背里。

欧阳有些想笑,他几乎能感觉到背上这个轻得好像没重量的女孩,脸一定红得很,几乎能感觉到隔着衣服透过来滚烫。

他轻轻说道,“是一直往前走吗?”

青衿如蚊鸣般弱弱的“嗯”一声。

英俊的少年背着一个娇柔的女子,漫步在洒满绿荫的树林,和讯的阳光透过树叶间,洒下斑驳的光影,温馨如诗歌……

“是这里吗?”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一个湖泊的轮廓,欧阳唤醒背上安然睡去的人儿,轻轻的问道。

“啊……?恩?”背上的人儿揉揉一双睡眼,睁开眼看了看,果然是湖泊的轮廓,她高兴的从欧阳背上跳了下来,大声叫道,“对了!就是这!”说着奔跑了过去。

欧阳看着那个养精蓄锐好一会的女孩,笑了笑,追了上去。

仙女湖面积不算大,位于竹蔓山山侧,距离青衿的小屋相对来说还是算近的,它藏在一片树林里,相当不闻明,又因为藏得深,也就更没什么人知晓,一道小小的瀑布注入湖水,却不见出处。数尺深,水质清澈见底,能见到水底游鱼乃至沙石,湖水边上围绕不少奇怪的石头,每个石头都有数个通透的洞,有趣之至。

“好看吗?”青衿望着那道急流的小瀑布,喃喃出神。

只见那瀑布虽小,却因为水流之急,飞溅的水珠在阳光下构成一道小小的彩虹,横跨瀑布,如梦似幻。

欧阳也被眼前这景色迷住了,办天说不出话。

青衿侧身拉了拉他的衣襟,开心的笑着说,“你知道我会弹琴,但是你不知道哦,我会吹那个!”

欧阳不知所谓的“哈?”了一声。

青衿从地上捡起一块穿了好几个通透小洞的石头,将它在水边洗了洗,然后放在唇边,居然吹出了音乐。

从石头里发出来的音乐,音色虽然稍显沉闷可是带着古朴的质感,在激烈急速的水声伴奏下,恍若来自远古的神韵……

那个女孩站在如梦似幻的彩虹面前,微闭双眼吹着那种净化人心沧桑乐曲,山林间的风不时调皮掠起她的发,金色的暖阳在她身上镀上一层圣洁光辉,更让她宛若仙女般空灵……

欧阳睁着眼,一眨都不眨的睁着,他怕只要一眨眼,眼前那美得直指人心的画面就会消失。

欧阳觉得,也许他这辈子都注定忘不了这一个画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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