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
第一章 遇

南倾国锦涵郡殷渡镇的竹蔓山风光名扬天下,作为南倾最靠近国都的城镇,值此踏青佳节,前往竹蔓山的人群多见是小有名气的士子,或是远近闻名的富商,偶尔也会有一两个达官显贵,前簇后拥打着牌场前往游玩……

扑鼻而来的淡淡药草香,将这个装饰简朴的房间衬得格外韵味。

房间正中悬挂一幅寥寥几笔水墨画,虽是寥寥几笔,却生动的勾勒出一朵莲花的灵动和气韵,没有落款,却也可知晓作画之人确实有些功底。

一张床,些许被褥,一张桌案摆着些许研磨药草的工具和一些瓶瓶罐罐。

不大的房间于角落,摆放一把古琴。

没有任何奢华的材料和装饰,清新自在,雅趣盎然。

“吱呀……”

房门被一只纤细的手推开,顿时阳光倒散的水,在这小小的闺房中漫开填满,显出一丝温馨。

那手的主人,是一名绝色女子,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似是通透得能直指人心的眼,晶莹红润的脸颊似是染了上好的脂粉,小巧的鼻梁,殷红的唇玲珑可人,只是她垂下一边长发,盖着了大半张脸。

女子背着一个竹筐,里面装满各色草药,穿着白底蓝花的对襟小衫,配着红色的罗裙,格外亮眼。

她将背上的竹筐往门边一放,挑选了里面几种药草,径直走进房间放进碾压药材的器具里细细研磨起来。

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尼姑轻轻走了进来,合十双手对着正在研磨药草的女子念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青衿施主,慈和师傅问我来取药。”

“马上就好,泽念小师傅请稍等。”名叫青衿的女子抬起头,微微笑着,露出一个醉人的酒窝。一会儿,她将凹槽中研磨好的药挖了出来,用牛皮纸包上,递了过去,随后关切的问道,“小师傅,那……那上官氏夫人,她的病……怎么样了?”

小尼姑接了,又吟唱了一个佛号,道,“慈和师傅已经看过了,这剂药再吃了之后,想必是没事了。”随即,她犹豫的劝道,“青衿施主……要不去看看?”

青衿苦涩的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于这上官家,我是不祥之人,娘她……啊……上官夫人她虔诚念佛,在别的庵堂佛堂住宿,皆是无事,偏偏总是来看我时……罢了,还是不去了,怕连累了她……”

泽念沉默了会,劝解着,“万事皆有因果,青衿姑娘别太往心里去。贫尼且先给夫人送药去了。”她说罢,便转身急匆匆离去。

青衿笑着目送她离开,转身回屋子里去。

竹蔓山上风景秀丽以“九曲六道”瀑布等景色名扬遐迩,而山上更是有一处名为广妙庵的庵堂。相传,里面不仅供奉神佛,更是供奉着一座坐化的肉身女菩萨,不少女信众皆是慕名而来,些个贵妇夫人更有在此住上些许时日。此次,是殷渡镇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上官家的大夫人前往居住礼佛,当然还有一些隐秘的原因……

“唉……”

青衿,全名上官青衿的美貌女子,合上房门,坐在研磨药草的臼前,叹了口气,她轻轻掀开盖住自己的脸颊右半边脸颊的长发,黄铜镜中,一边脸娇俏绝色另一边,却覆盖了一大片可怕而丑陋的胎记,胎记的部分甚至略微鼓起,让好好的一边脸变得狰狞可怕。

她放下头发,笑容酸楚至极。

她姓上官,却除了她那个经常因来看她出事的娘,就不曾认识过其他自家人,甚至记不清自己的爹长什么样,她从很多人口中知道,她那个家是殷渡镇数一数二的大富人家,而她自己却几乎都不曾回去过,看过……

从小,她就被寄养在广妙庵,所有的记忆都在这间庵堂,慈和师傅将她从小带大教她医术,参研佛经,她也偷偷下山回去远远的看过自己的家,可是她不敢进去。

因为那次她回去的时候,她的父亲用冰冷的语气委婉的逐她出门,因为她的那些所谓家人会用冷漠而厌恶的口吻私下里骂她,骂她是克他们上官家的克星……

小时候她曾抱着慈和师傅哭过,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不肯接纳她,为什么不接她回家?

慢慢的从她东听西凑中,她知道了,因为她那半张可怕的脸,以及她出生的时候为那个家带来种种不详,她的亲生母亲也曾因为来看她,而几次遭遇不好的事情,比如这次肠胃不适病倒在庵堂……

慢慢的,她也释然了,甚至害怕称呼那个哪怕知道她会为自己找来不幸也要来看她的执着女人为“娘”。

她始终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与慈和师傅在一起探讨佛经和医学,与居住在庵堂的林居士学习琴艺和水墨……

入夜,晚风习习,吹过小屋前的一片竹林,传来一片生机盎然的沙沙声。

上官青衿点上灯火,将小屋照亮,想着时候尚早她坐到古琴旁,忘情的演奏起来……

琴弦颤动,在她手下汇成动听的音乐,回荡在小小的房间中,恍若宫廷……

“嘭!”

一声响动吓了她一跳,她回过神,只见这把伴她多年的古琴,琴弦竟然莫名断了一根?!

她捏着断掉的琴弦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传来响亮的撞击门的声响,更是让她心惊。

她想了想,犹豫了半天颤抖的问,“谁……谁在那……?”无人应答。她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去看看……”便鼓起勇气,取过烛台,慢慢往门口走去。

“谁在那?!”她对着门外大声的问道,而门外是一片寂静。她狠狠心一把拉开木栓,而后发出一声尖叫,“啊!!”

一个男子一身血污直挺挺的倒进了屋内,之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一片血红,还不断有血迹往外延伸。

上官青衿,颤抖着手,一点点的接触男子的脖子,万幸这个受伤的男子还带点微弱的脉搏,既然他还活着,青衿赶忙起身从桌案上找来能止血的药草,手忙脚乱的往男子流血的伤口上敷,借着她自己行医的经验来看,这伤口虽深,却并不致命。

青衿将一大堆止血药为男子敷上之后,总算见了好转,伤口不再怎么流血,青衿松了一口气,想方设法把男子搬上自己小床之后,红着脸解开男子上衣,将药水混合好,细细涂抹包扎上,着实折腾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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