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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呀,请让我快闭上吧,我愿此刻住一所深山的老庙里,一个包子,一碗稀饭。我愿静思禅坐,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愿成为深山里的一棵青松,愿一流幽涧缓缓流过我的脚边,透澈我凄冷 的意识。

悲伤、忧郁、同情、伤感、愤恨都是 与我无关的。我只愿静守着朝起晨露的青的颤动,在青翠的摇曳中晃出一天的轮回罢了。我愿未曾跟着认识走上这十几年的路。如果可以一切都倒回吧,我只愿你活的好好的。

她转身逃了丢下了一封信,我捡了信,也逃了,这是我们唯一见面的方式,没有什么更能面对此刻的心情,我从四楼跨着楼梯跳到了一楼,我要告诉自己违背坚守的诺言,我不认识叶子,叶子不认识我,我们未曾相识在冰糖葫芦的年代,未曾在竹篱笆下偷着甜瓜不敢吃,未曾在课桌上哭打着。

我强忍着泪提着旅行包去找旅馆住,但是我还是止不住的流着泪,旅馆的老板见我这么泪水汪汪眼睛肿鼻子红哭哭啼啼的,甚是多了几分同情,心一软,少了价钱,我住了进来。后来,我把这种招归纳为“卖泪”。尽管这不是我故意的。

夜,我在床头昏黄的灯光下,一亿种的恐惧,一亿种的等待.、、、、、、这是春天吗?

读着一封信,一千种语言,一千种声音,一万种咆哮,一万种奋跳。信中这样写道,

这是一场鬼门关出来的生死炼狱,荒凉的白,高楼大厦的弥红灯孤寂的亮,闪烁迷离,像千年的狐妖妩媚的摆弄自己的风骚,对着你的呼啸嘲笑,炙热的火焰狂怒于你深黑的眼珠子,千百万的铁索封固住你的灵魂,恶毒的黑暗恐惧侵蚀你的五脏内府。

为了报复,为了欲望的贪婪,噬着灵魂的鬼虫狂赤着斗大的海口,血淋淋地吸吮着大红若黑的鲜血,一口 的鲜血杂滴在丑陋万恶的长嘴,连一只灵魂的狗都要舔净,喝干。

生于死不过是孟婆汤的一碗淡如悲,甜如哭,辛如笑的姜糖水罢了!肉欲的臭皮囊苟且逃得地狱,来世人间。我将带领你狂扫尘埃的疯狂,一阵的瑟风潇起,我将为你满城尽带金菊的送行,我将以艳饶的金菊,一盆一盆,一朵一朵,一片一片的将你埋葬,死水的倘徘,我为你带来嗜血的鬼虫,吮进大河大海的污渍,喝尽,一点也不剩!

灵魂的飘荡,游涤,幽灵的飘舞,哦,整个世界,是无人的狂荡,跨过银河界存在的欲念我将掌握整个微如蚁的宇宙,一声从炼狱出来的鬼吼:“去死吧!”黑暗的藐视浩瀚的宇宙,一声的爆破:毁灭!

这么一封信让我沉默,到底是什么的思想让昔日一位坚强善良的叶子成为了这样?是什么的青春在她的心灵摸上了黑胡椒!

回忆起了春节里叶子的一幅画面,

一位158cm,53公斤的少女,就那么穿件大嘴猴棉帽衫,深蓝色圈点可翻边显瘦修身小脚裤, 在暖暖的冬日里,她拉着我坐在她家的庭院里一起看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在我们前面的一张小板凳的上放着一盘子的花生,她嚼着一嘴脆粒粒的花生,用着方言在对我说,“哇!这书真不赖,这花生也贼好吃的!”她的花生红衣碎末随着嘴巴上上下下的摆动而星星点点的抖落了一堆碎末。散下飘飘落落的碎末,落在了书页里,落在我的衣袖上,落在她的小脚裤上,她喷着花生红衣碎末对我咯咯笑,且把一粒花生硬塞到我的嘴上,“这么暖的冬日,这么好看的书,这么香的花生,真是日子过的太惬意了!”

我自己忙接过了花生,红红的果仁沾着些少许盐滚到了我手心,红衣也跟着易碎,四分八裂,露出了白白嫩嫩的花生,滑滑的,放到自己的嘴巴上, 叶子看着我吃,突然有才华的说了一句,“你得深情的吻上了一口。”

吃着花生的感觉混合着刚书中读的女主角直子情节,倒让我遐想起一个刚出浴的美女,身上披着条真丝柔滑的玫瑰红的长睡衣,她欣然的一笑,温柔的从自己的腰间扯掉了丝滑的红腰带,裸露出了雪白雪白的肌肤,连那乳头我都情不自禁的吻上几口了,真美,真甜,真香。

我和叶子吃着花生一颗又一颗,花生壳给堆积在了桌上满满。边吃边把书里夹着红红碎碎的花生红衣,叶子对着我,“哎,真是太对不起你啊,村上春树老弟,我向你敬礼!这么优美的小说竟然被我们俩用花生加口水的给玷污着!饶了我们吧!敬礼!”我们放下手中的花生壳,摆动着右手伸到额头,略作了敬礼,以示我们对花生的贪吃和书的嗜爱。叶子说,“我们的初中,高中,大学原来都是这么空白,趁着青春,我得多叛逆,我们绝不应该这么乖巧的顺从学校的条条规矩,要向书中学习,荒诞,反抗,逃学,任性,绝不做社会模具里印出 的怪物!”她抓起一把的花生壳哈哈的扔向了我,我自然也给反激着,叶子活泼好动的性格又有文采,让我真的是难以接受这份我手中紧握着的信。

自从看了叶子,读了她的信,自己也疯了,老是疑神疑鬼。我惊跳的嚷起来,“啊!黑蝎子!”静心一看原来是桌上放着一只笔;我哭喊着,“怎么办,怎么办,吸血鬼爬我脸上了。”镜子里仔细摸摸自己的脸,原是天生的胎记四颗小星星在脸上,叹了一口气。

旅馆的空调也是个破,我哆哆嗦嗦的拿着空调的遥控。外面的温度是30°,却身子好冷,好冷,空调终于开了,张开了嘴,听见空调的下排风口放着暖气,啪啪啪啪啪啪的发出巨响吹着。剐噪的声响,每一声啪,就像是一个变态狂,吐着舌头,瞪着青色眼睛,噬血似的脸,向着我一步一步靠近。我按到了40度,真不知道是空调老的蜕皮还是我这自内而外的冷的发抖。我把我的头靠近了空调下面任由吹全我全身。冷,还是冷,冷 的疯狂。

于是,我又用了 “卖泪” 这招,换了一家环境幽美的旅馆住下,老板见我孤身一人打了个七五折,这两天我背着个包,逛了杭州的灵隐禅宗,三谭印月,苏堤春晓,梅坞春早,万松书苑,散了个心,视野开阔了,心也宽了,我的状态也好了很多。

漫走在苏堤上,忽然下了一场暴雨,人们纷纷的找地方躲雨,可是这雨下了一阵又一阵,怎么都不停,我躲在一车棚下却一股上厕所的欲望涌来,车棚外的雨倾盆而下,附近没有厕所,我的住宿也并不远,我得回去,可雨好大!难道就这样的冲着雨吗?我会被淋成落汤鸡的?可是我必须得上厕所,面对这雨是我唯一的选择。我冲进了雨里,跌跌撞撞的跑回了自己的住宿,刚一到住宿的屋檐底下,太阳出来了,彩虹带着霓裳羽衣来了。淋了雨,我后悔不?不。我始终相信因为我淋了雨,所以天空才变美了。

痛痛快快的上完了厕所,人轻松了,我恍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我面对暴风雨是必须的,我得竭尽所能的帮助叶子,我答应过宇,我得好好的去看望叶子。没有雨的行走,又怎有阳光的微笑?

清晨闹铃又开始翻腾,翻了个身,橘红色的被褥触摸到了自己的脸颊,还是一个初醒的梦,躲在被窝里。

刚刚好,刚刚巧,刚刚那么一睁眼,那么一束金色的阳光,透过洁白的云雾,透过宽敞的窗户,透过碎花的窗帘,投射到了我的初醒的脸上,沐浴着温柔,希望,一番的新的洗礼在这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习惯性的 躺在被窝里先进行着一番面部早操,先大拇指按太阳穴,食指轮框眼眶3分钟,再双手掌心搓揉至热,浴面揉面舒展,双手从下巴轻轻揉到额头在顺直到耳后,来来回回十几次。这么一套美容操像穆斯林 的朝拜虔诚而庄重,感谢那个上帝赐于我新的诞生,感谢上帝赐我又一个美丽的晨日。

不要忘了每日的那么一句感谢“上帝又赐于我新的一天!”

我欣然的起床,刷牙,微笑,再一次的微笑,“今天会是不错的一天,见到叶子淡定,微笑!”照着镜子,再次的肯定,“是的,日子会好起来的,今天我要开心见到叶子。”

喝上一杯温热的纯牛奶,吃上一块肉松鲜奶的芝士蛋糕,轻轻的扣上漆红的光亮的大门。新的一天都始于一个自然新鲜的早晨。“是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叶子会很开心的见到我。”

8点半左右,我到达了医院的二楼的楼梯口的时候,“咔咔---嚓擦嚓-----哒哒-----啵啵啵”的一阵有节奏的奇怪声响起,我又是加快了脚步,抓紧往二楼走。一位护士推着小车,车上装满了各种满足人类嘴馋欲望的食物----苹果,果冻,薯片、、、、、、护士正拿着一铁棒在锤击着铁栅栏,扭扭曲曲的灰黄长发卷成一个小圈,盘成了发髻,双眼皮像黄破布一样的遮着眼,看不见她的眼珠子,就留那么点的破口看世界,额头上几条皱纹若隐若现,身子很瘦长,显然这护士在这儿也过得很心酸,随着这欲望催起的音波的散开。一群异人从一个叫精神洞口的走道里钻了出来,他们癫狂的,呆滞的,抑郁的,自闭的,听着这声音疯狂的向着窗口铁栅栏奔来,把铁窗口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是一群罪人吗?被囚困在牢房里的罪人吗?扒着铁杆子,努力 的拼命的向铁杆外窜,伸出一双空空的手向着护士奢求那点食物。“咔咔---嚓擦嚓-----哒哒-----啵啵啵”,护士更加紧凑的敲着铁棒,“排好队,排好队,抢什么啊?谁排好了,我就给谁食物!”很快一群“异人”挨挨挤挤 的排好队,他们回到了人类生存的最初的原始状态为了食物生存,遵守了秩序,等着护士发给他们。“琳,你爸昨天给你送来了鸭舌,柠檬,花生,你要什么?”

“我全都要!”琳从人堆里跳了出来,钻向窗口,透过铁栏杆,伸出双手向护士要,护士把目光转向了车架上的食物,边说,“不可以,只能选一样,全拿去会被人抢光的”。

琳的双手像是枯萎的小草,极其衰败的退了回去,一双手变成了一个小食指,指了指车架上的一包的鸭舌,“那个。”护士从窗口了递给了她,她刚一收到这食物,她在狱中被围成了一个圈,一双双摊开的十指空白的手把她绕着在了这空缺的氛围之中,一群异人在向她奢求,也给点食物。她抱着鸭舌往怀里挤了挤。顿时,一只硕大无比的手从他的怀里扑去,动作干脆利落的抢来了,像一条恶狠狠的巨蛇一弹力的吐舌信子,喷出毒液,立即致人与死地,巨蛇骄傲的获得了食物,一癫狂的肥女把琳的一大袋的鸭舌抢走了,引起了一阵骚动,一群异人团团围着这个肥女撕扯这个鸭舌袋,终于一声的爆破声,袋子破了,大袋子里装着个一小袋一小袋的鸭舌散落了一地,他们惊喜若狂的吼着,喊着,叫着,扑倒在地上抢着食物,我站在窗外,看着里面发生的骚动,心总是难以安静,护士见此状,又是紧敲锣鼓的“不许抢,不许抢”。当欲望的食物来临的时候,谁又会听着刺耳的命令规则,一切都滚开,饥饿的人只为这欲望的食物,一群异人扑到在地上抓抢着,而琳则光秃秃的站在人群中愣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着琳和扑倒在地抢着食物的异人们 的姿态,像一朵爆开的花苞,一朵原本在百花争艳的春天里开的月季花花苞却不合适宜的在白雪皑皑的严冬里爆开了,花蕊硬着身子,木愣愣的看着这不属于自己花开的季节的,否认了这个世界 的美丽,一片片散落在地鲜嫩的的花瓣正在打算化作春泥更护花时,却不幸成了白雪的葬礼,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世界好冷,上帝忘了给他们温暖。

窗前一声鸣啼,把我从观看这群异人之中,惊醒过来了,这声是一少女心间一丝幽叹的回音吗?看!从精神洞口里又钻出了一个少女,她上身穿着件红色小背心,下身穿着件红色蕾边的小摆裙,双手扒着墙壁,她坐在一张轮椅上,后面一位穿绿色衣服的护士缓缓的推着她过来,我怕叶子不想让我看到她如此狼狈的状况,于是我躲了一窗口的拐角处窥望着。我看到了叶子,瘦小虚弱的你像是一条惊不起一丝风吹的细空的红色丝巾,轻飘飘的,任由风的蹂躏,被围在脖子上,又被扯了下来,嫌你过于的瘦小。

“我也要!我也要!”同样是饥饿的叶子眼前忽然一亮,看到了地上散落 的鸭舌,她竟也忙拖着一条腿,爬倒在地上抢着嚷着,“我先看到的!我先的!”,橘红的卷发遮住了脸,往地上下垂,似乎也在为叶子争夺着难得的诱人的鸭舌。

“咔咔---嚓擦嚓-----哒哒-----啵啵啵”,护士又使命式的敲着棒子,厉声喝道,“叶子,你昨天朋友送你的水果,是要菠萝、芒果、香蕉!”

“我今天都想要吃,你都给你我吧!”叶子趴着栏杆伸出双手,一只饥饿的囚犯在乞求着食物。

“不可以,给你们太多,全都争抢掉了。”护士不耐烦的喝道,“这是医院规定的!”

“-----------那--------你给我芒果吧----------”

护士刚从车架上拿出了芒果,叶子伸出的手一把抢了过来;我躲在拐角,见到此景,突然一浮掠影在我的脑中拂过,一片鲜嫩的绿叶落地声惊着了我的眼,昔日一片旺盛的叶子怎变的如此浮躁不安的在飘荡?

“叶子!”

“我------”一芒果重落在地,砸成了一滩,黄色的汁液冲着流向她的脚,像两条黄色的毒蛇绕着她。

“叶子!给你-----这芒果送给你!”

“不---------我不要!我不要!----”她退回到了铁栅栏的后面,摇着头,苍白的脸疯狂的在膨胀,她在抱怨这个世界不该对她如此的不公平。

我出现在了叶子的对面,无言的对白是金色的沉默,是用泪光雕刻而成的,“让我们好好的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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