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都一年多了，学校分了文理科，黎曼从被原来的实验班踢了出来，来到和卞小飞一个的班上。

原来班上的班主任却是她现在的语文老师，她在座位上大喊大叫，激动得手足舞蹈，毫无形象。

原来的班集体决定在本周的周六聚一聚，一起聊聊进来的学习，增加增加同学间的情谊。

那晚，黎曼私自参加了聚会，她的家人完全不知情。

她出车祸不到一个月，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医生说要禁忌烟酒，否则病情会复发。可依她孤傲的倔强的性格，怎么可能做一个听话的乖乖女。

那晚，她一个人喝了十多瓶国宾，喝得烂醉淋漓，第一次喝醉，喝到呕吐。红彤彤的脸颊已经肿了起来，她不甘心，为何曾经如此辉煌的自己会跌到这谷底，到最后王希走了，成绩没了，还能好好地活下去么？家里的每个人都看不起她，没有人喜欢这个怪物，一无是处的废物。

上半年，父亲写给她的信还时时刻刻放在兜里，每读一次，就伤心的哭一次，谁又知道，她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可她有心无力，怎么也回不到从前做一个快乐的人。

“王希，你个混蛋！我为了你，在大街上淋了一天的大雨，为了你，我以生命为代价，你依旧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了你，我跑遍了整个大街小巷的网吧，通宵达旦上网只为等你上线，为了你........”她一头栽在同学的怀里，又哭又闹。

老师给她家里打了电话，叫他们到家楼下接她，顺便找了一个男生开车送她回家。

她生怕自己靠在那男孩子的身上睡着了，努力保持着距离。

“黎曼，你困了就趴在我背上睡吧。”

“我不，只是头很晕。”

“你家怎么走哇？”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到疾控中心就左转即可。”

“哟，你没有醉嘛！”

“哈哈哈，本来就没醉过。”黎曼爬在他宽大而厚实的背上傻笑道。

“能把你车借我么？我女朋友还醉在墙角里。”

“可以，你怎么不送她？”

“先送你回家就去送她。”

“真好，有人送她。”

黎曼的妈妈早就等在路口，握着双手不停地转悠。

“妈妈，这是我同学，把车借给他吧。”她摇摇晃晃从车上下来，扑在母亲怀里。

“不行，车我要用。”

“妈......您怎么这样？我都答应了人家了。”黎曼气愤道。

“阿姨，没事。我坐公交回去就行。”那同学急速跳上公交车，风一般消失在街头。

“ 黎曼，将自行车推进车库。”母亲拿起压钥匙开车载着她弟弟离开了，留黎曼一个人站在街头。

她什么也没听见，只是跌跌撞撞地上了六楼，猛力敲开家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大概半个小时后，母亲和弟弟从外面回来了。

“姐，自行车丢了！叫你把它弄进车库，你为什么不弄？”弟弟带着责问的语气凶她到。

“没有叫我弄，哪里来的自行车？”她微微睁开双眼，迟钝地回道，一脸不屑的表情。

“黎曼，现在给我好好读书，不要半夜三更出去给我鬼混！难道你不知道外面有多么危险么？”母亲发怒了。

“我不是回来了么？现在才几点呀！别以为我喝多了，就麻我！”她在一旁不甘示弱。

“还有，你老爸挣钱供你们三读书，容易么？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搞！”

“什么嘛！就20块钱的聚餐费，也叫花天酒地！”

“那你自己去挣20元给我看看！还有，要找女婿也不是现在，更轮不到你来挑？”

“呵！您乱说什么呢！他是老师叫来送我的，您怎么就这样不讲理呢？”黎曼摔倒在地板上又哭又闹。

“反正现在不许你交男朋友！你给我听清楚了，没有家长的允许，不许早恋，否则你就不用上学了。”

“这是没有的事，您就是无中生有！我知道，从小到大，您有妹妹和弟弟，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王子，他们乖巧听话，成绩优异。我根本不会得到您半点肯定，您和爸都恨不得我去死，恨不得从来都没有我，因为您们从来没有爱 过我.......”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们哪里对你不好了?你吃穿住行，哪样不是我们给你的。”

“这是您们应该抚养我的义务！”

“你以为我们容易么？养你们花了我们毕生的心血，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我不懂！就是无法懂！您们自己活该要养三个孩子，这不是我的错，不要在我面前喊苦叫累。”

“啪”五根手指印落在黎曼的脸上，疼痛之极。

母亲洗漱了后，直接上床睡觉了。黎曼一个人躺在地上，失去了理智，浑身上下没有丁点力气。

半夜的时候，她醒了，跑进厕所呕吐了，头痛得无法入眠。只好自己烧点热水，用毛巾敷在额头上，才安稳睡到天亮。

他，她，的确都不爱黎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