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风满楼(上)
第三十五章 风满楼(上)

第十九章 风满楼

所谓“暗部”,是圣上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和平衡朝中势力,而创造的暗杀或者暗护部门。为了不招人起疑,暗部多数都是武林高手,所以被盯上的目标大都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解决,再灌上名目坐实,来个死无对证。

对于圣上这杀一儆百的手段,我表示非常赞同!自先皇起,朝里的结党营私从未停止过,最近竟有越演越烈之势,就在众人暗自比较跟谁结党更有利所图时,“暗部”横空出世,并将出头最厉害的几个官员送上黄泉,本是暗潮涌动的京都,突然平静下来,但众人都清楚,这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景。

来京后,我连两相府都没来得及回,便被招入暗部训练,不分日夜学习如何制定暗杀计划,如何杀人于无形,如何监视或者监护。暗部中人到哪儿都带着鬼面具,没有命令不能摘下。于是在十个人里,我只认得三个人,“清芙仙姝”白茜、禁卫军统领沐彰之、还有“绿佛手”柳如眉。

沐彰之作为武林第一人,被封暗部部长,指挥所有暗部行动。白日里他还是那个英勇无敌的禁军统领,但在夜里,他带领着一群黑衣鬼面人,飞驰在黑夜中,悄无声息的执行暗杀命令。一时间,京都官员人人自危,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便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白茜未入暗部前便已成名,武林第一美人的盛名当然引得暗部中人争相围观,都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在第一时间一睹佳人芳容。可是我那端庄自持的师姐,从未在暗部中人前摘下过面具,就连睡觉也不曾摘下,她这举动,又让不少慕名前来的少年侠客神魂颠倒,茶饭不思。赞她为暗部第一鬼面美女,简称少侠鬼见愁。

而我自然不能忍受终日不见天日,一有空隙就摘下面具,让我那久不见日光的脸晒晒太阳。当然也有自负美貌,不愿遮掩风华的人,此刻她正盯着我,嘴角含笑道:“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我亦回以一笑,“绿佛手老前辈说的是,相逢何必曾相识,我这就离开,这晒太阳的位置让给您老人家。”

柳如眉听我左一个前辈,有一个老人家,一双杏眼瞪得老大,恨恨道:“进了暗部你还以为你是那个右相二小姐吗,我告诉你,但凡是圣上钦点,都是被作为人质送进来,是圣上手中的棋子!”

我转身望着她,不屑道:“那又如何,棋子还有它自身的利用价值,而纯粹的杀手,才是真正随时被遗弃的人。”

柳如眉一双柳叶倒竖,一手指着我,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嫣然一笑道:“前辈,与其担心我,不如早点为自己找个靠山,不然哪日裹尸山野,也犹未可知!”说罢不看柳如眉表情如何,自顾离开。

快步走到无人处才停下脚步,方才在柳如眉面前一番意气话,虽是讽刺她,更像是告诫自己。

早在回京的路上,我已有了觉悟。暗部是何等严密的组织,怎会轻易选中我?暗部中,大都像白茜一样,是下一代掌门的身份,武功高强不说,为了自己门派的前途,必然誓死完成任务以讨圣上欢心。而我,虽说是无极门的弟子,但更重要的身份乃右相千金,两相府向来同气连枝,用我一人便可牵制,裕王又与两相结盟,两相府都无话可说,裕王府当然也无动作。圣上这一招“牵一发而动全身”用得果然高明。

可圣上为何突然大动作整顿朝纲?放眼朝廷,两相与裕王虽明争暗斗,说到底都是圣上的人,禁军统领沐彰之又是圣上一手调教,太子与三皇子也还未到自相残杀的地步......到底还有谁,让圣上这等人物引起注意?

我心里有一种直觉,是这个藏在暗处的人搅乱了京都的局势,他与暗杀顾策的人脱不了关系。

一路出神的想着,不知不觉回到了暗部的宿处,刚拐进院门,一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庭院中间,怀里还揽着一白色娉婷身影。不用看,定是沐彰之和白茜,我轻手轻脚的躲在一边,一直很好奇两个看似一本正经的人,如何花前月下?

沐彰之温柔替白茜摘下鬼面具,看着她那昔日倾城的面容,此刻竟有些苍白,心疼问道:“这些日子累坏了吧?”

白茜语声轻柔,眼神眷恋,“是我自己没有休息好,身体没有大碍。”

沐彰之微微皱眉道:“你何须瞒我,方才握你手时,我已感知,你内力飘忽不稳,气息紊乱,定是急于修炼,伤了心脾。”

白茜依偎在沐彰之怀中,叹气道:“彰之,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违背师父,但我更不愿伤你的心。在无极门时,只想着此生再不回京都,再不要见你,只勤加苦练武功,想着将无极门发扬光大,以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可到了京都,见了你,我又想着此生再不愿离你而去,只陪伴你一人,只守候你一人,只钟爱你一人......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茜,总有办法让我们能情义两全,”沐彰之温柔的话语安抚着白茜,“你师父是通情达理之人,总有一天会成全我们。”

我暗自想着那日白茜与我在屋顶上小酌,说着各自的心事,沐彰之肯定还不知道,无极门掌门终身不嫁的规矩。唉,不禁为眼前的这一对苦命鸳鸯叹了口气。

“谁!”沐彰之闻声一晃便到了眼前,三指锁喉将我摁在了墙上。

我已不能说话,只能眨着眼睛向沐彰之示弱。

沐彰之一看是我,忙撤了力道,“不知是赵二小姐,对不住了。”

白茜闻声赶来,一看是我,没好气道:“好好地干嘛偷听,伤着哪呢?”

我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喘气道:“我不想打扰你们谈情嘛,人家又没有听到什么要紧的话,姐夫出手也太重了!”

白茜一听我称沐彰之为姐夫,娇嫩的脸庞立刻浮现两朵红云。沐彰之也不觉尴尬,只笑着向我赔礼道:“还请师妹见谅!”

白茜见我脖子上已浮现紫红色的手指印,不禁埋怨的看了沐彰之一眼,嘴上还是责备我,“谁让你偷听的,活该治治你!”

我委屈的倒在白茜肩上,撒娇道:“人家都成这样了,你还说我,一点都不心疼我。”

沐彰之接道:“该心疼的不是你师姐吧,待会我可要到裕王府里去请罪了。”

我面上一红,哼道:“去跟他请什么罪啊,他现在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我。”

沐彰之笑道:“你可是气他进京这么久都不来看你?”

我转过头去,嘟嚷着:“哼,叫他一心办事不许分心,还真不管我死活啊。”

沐彰之恍然大悟道:“他若不管你死活,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候干嘛一天三趟的往我府里跑?我以往在裕王府看中的东西,要几回他都不给,这次可是眼巴巴的都送来了,不就是为了打听你的消息,让我多多照顾你。”

我低头默默绞着衣袋,心中丝丝甜蜜。

沐彰之见我态度稍有好转,又劝道:“前些时他败北而归,朝中之人对他多有刁难,虽说他拿了威虎寨的降书不负圣恩,但圣上对他到底不如从前。”

我心中了然,圣上的意思是剿匪,而他却是招降,有违圣意。

白茜见我有些担忧,安慰道:“你身在暗部,纵然他想见你,哪能说见就见呢?”

我点点头,又问沐彰之:“两相府最近如何?”

沐彰之道:“右相奉命南下巡视,左相正在归途。”

我暗自一惊,姑父乃用兵第一人,圣上召回镇守边疆的姑父,到底有何用意?这京都到底有何变化?

傍晚时得知今晚没有任务,终于可以早早的睡觉了。白茜见我脖子上的爪印还未消,忙让我躺下,边帮我擦药,边埋怨道:“彰之下手也太重了,这手指印只怕几天都消不了。”

我闭着眼睛打着哈欠道:“平日里带着面具,又看不见脸看不见脖子,不碍事。”

白茜轻叹一声,“你好生躺着,我去拿点消肿的药。”

我应了一声,想着终于可以早些睡了,翻了个身便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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