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你这一生,休想逃离
第三十六章 你这一生,休想逃离

“难道你不知道愧疚也是一种感情吗?”言刭沉下声,沉重的说道。

颜洛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上了些年纪,可他骨子里表现出来的是俯瞰一切的野心,是无情,更是绝情。

“我懂了!”这句话是回答言刭的最后一句话,是给他说的,又像是给自己说的。

我懂了我不该奢望,我懂了自己配不上他,我懂了在这其中我不过是一枚让人摆布棋子,我懂了言慕白纵然对自己愧疚,可也正是因为这愧疚,也是他不该有的,自己不自量力的以为一切都会改变,错了,真的错了,自己的无知,自己的太过深情……

后来言刭再说了什么她再没听见,耳边“嗡嗡”作响,她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四肢发软,没有了力气。

言刭想要断了言慕白的所有退路,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与言慕白一起,深宫内院,无情无义,勾心斗角,不留退路,赶尽杀绝,这就是最他们最大的特征,而自己,偏偏不能接受,而自己,偏偏傻傻的因为言慕白刚才的“一辈子”心动,谁知这皇室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抹杀了她所有的希冀,连她最微末的希望都破灭。

言慕白摇着她的肩膀,“小洛,小洛……你不要信,不许信你听到没有。”

颜洛抬起头,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像是滴血的玫瑰,又像是将要陨落的星辰。

她忽然转过身,跪在地上,跪在言慕白的跟前,头重重的磕下,“民女颜洛谢九皇子搭救之恩,今欲离去,望九皇子恩准。”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衫,秋日细风吹打过来,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凉意。

言慕白木然的看着她,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颜洛,说着客套的话,但好像,他们之间已经架起了一条鸿沟,而罪魁祸首却正是他的亲生父亲——靖皇言刭。

他后退了一步,颓然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你我……需要这样吗?”

颜洛低沉着头,始终没有看他一眼,似下了决心狠心说道,“九皇子乃尊贵之躯,定然比不得民女这般低贱,过去种种不过烟云,还望九皇子莫要放在心上。”

他眼中的悲恸之色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身形险些不稳,若不是手撑在墙上,恐怕他会毫无风度的跌倒。

颜洛又重重磕了几个头,转身离去。额间,血迹斑斑。

地上的那一抹猩红刺痛了他的眼,她是抱了多大的决心,才宁可伤害自己,也要选择离去,九皇子,他们之间终究是隔了这许多俗世。

那好,那我就用我的方式向你证明,什么才是命中注定!

颜洛,你这一生,休想逃离。

**

“皇兄,你这么做我实在猜不透这其中缘由。”

说话的,正是刚才始作俑者之一的言琛,既是始作俑者,也是帮凶,更是言慕白痛恨的对象之一。

“自然是让颜洛有自知之明。”言刭意味深长的说着,继续品着杯中清香环绕的碧螺春,一脸如释重负。

言琛摇摇头,“让她有自知之明?皇兄的目的不仅于此吧?”否则又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说那么多,若说他只有这一个目的,说什么他也是不信的,言刭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昔日屠城三千不眨一眼,今日为了皇位陷害言坤,所以先皇才不得不把本该属于言坤的皇位给他,否则现在高高在上的是言坤,而非言刭,所以他今日所做,并非只为了那一个目的。

言刭大笑,“什么都逃不了七弟你的眼睛,自然我去找颜洛不仅于此。”

“那还因为什么?”他这位皇兄的心思他从来猜不透,就如同当年将言慕白交由他来亲自抚养一样,言刭会把自己心爱的儿子交给他而非其他兄弟,并且断定他不会迫害于他的儿子,也不会将事实真相说出来,言刭懂得抓住人的软肋,懂得如何很好的控制一个人,懂得分寸的把握。

“若她不离开,慕白的心永远都不能用在江山社稷,还有与其他皇子争夺的上面,当然,离开也不一定让他转变心意。”言刭说。

“那你为何……”言琛现在是越来越不懂他了,既然不一定,那为何又要做这些事呢,如若不成,反倒让言慕白痛恨,岂不是得不偿失?在他的印象里,言刭从来都不会做这些无把握之事。

“若是残破之躯呢?”

言琛顿然冷静,若是残破之躯,言慕白定然不会要她了,不仅如此,还会恨她折磨她,如果言慕白恨一个人,那定然是生命的代价,毕竟是好友的女儿,自己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结局的。

左是刀山,右是火海,颜洛逃无可逃,等待她的只有一条路。

他大气不敢多出一口,言刭太过可怕,他没有想到,言刭竟是让她死,而且是被人唾弃的,毫无尊严的死去,那自己的小心思在他眼里,岂不是微不足道早就看破?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太过可怕,是任何人都无法打败的。

“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言慕白愤怒的冲进来,也不顾任何该有的礼仪,身上杀气腾腾,像是要让人消失于瞬然,如果知道是今天的这种局面,如果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狠辣的父皇,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知道这个真相的,当初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利用了她。

他后悔,可后悔有什么用,更多的却是愤恨,他恨,恨言刭,恨言琛,更恨自己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他质问,为什么要让小洛遭受这样的磨难,为什么自己保护不了她,他苦苦保护的,到头来却叫人破坏的干干净净,所以他将这一切归咎于——他们。

言琛知道自己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索性找了个借口溜了,反正言慕白要找的也只是言刭,因为言琛所有的行动都听命于言刭,只听命于言刭。

言刭不紧不慢,沏了一杯茶给他,他明白言慕白所为何事,却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这碧螺春是我从宫里带来的,很是清香,和你喝的铁观音有所不同,来,尝尝。”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言慕白捕捉着他字里行间的意思,确然如她所说,他喜欢喝铁观音,但他此刻已经没有这个心思来惊奇,他心情烦躁,顺手推倒几案边的茶盏,茶盏在他的顺势推倒的动作下碎裂成滓,茶盏中的水渍溅在他和靖皇的身上,晕开了痕迹,上面还残留着刚泡好的碧螺春茶叶。

言刭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怒气,喷火的眼眸像是要杀人般利害万分,“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尽管你是我儿子。”

言慕白骤然明白,他不仅是自己的父亲,可也是安国的皇帝——靖皇,拥有生杀大权的最高统治者,自己的性命在他手里就如蝼蚁般轻贱,跟他作对,本就是以卵击石。

他第一次因为愤怒失去了理智,他渐渐的冷静下来,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要杀我没关系,请你放过小洛,她是无辜的,是我偏要将她扯进这是非纷乱中。”

言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软无害,可言慕白知道,他却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人,只听他说,“让她走你就受不了了?若我让她死呢?”

言慕白望着他,后退一步,谁若让小洛死,就算拼了性命,也得护她周全。

“好了,”言刭一改之前的严肃说道,“若她成为你的软肋,莫说是我,就算是宫里的其他人,也会抓了她而威胁你,你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吗?”

言慕白没有说话,可沉默却是最好的回答。

言刭又说,“我知你不想,所以只有打败敌人,坐在我这个位置你才有可能得到她,否则你最后得到的,会是森森白骨。”

言慕白知道他是在威胁他,可他没有办法拿颜洛的生命去做赌注,就算她武功再好,也躲不过多方追杀,他不敢,何时,他竟然为了除婴素以外的女人软弱过,可现在,他真的软弱了,他要让她活下去,然后风风光光的迎娶她,可他错了,最毒不过“后悔”两字。

“你若不是我和锦儿所生,我有做什么处处帮你,深宫险恶,你以后总该处处小心,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锦儿就是锦妃,言慕白的亲生娘亲,也是靖皇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子,也是唯一对不起的人。

言慕白剩下的只有沉默,帝王之路注定孤苦,可他别无选择,他这辈子欠了小洛太多太多,现如今,却只能慢慢偿还了,他不知道自己对颜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兄妹之情?好像又不是。是爱?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是爱呢?自己的心不是早在婴素那个女人狠心离开后就已经死了吗?所以现在应该不存在爱这个词的存在的,可是有时候看着颜洛,自己的心分明是悸动的,所以才会情不自禁许给她一辈子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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