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第三十四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颜洛的父亲死了!”

本欲离开的言慕白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移不开脚步,血气上涌充斥了整个眼球,眸子像是要喷出火来,他对着言琛大吼,音调也不由提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言琛丝毫不为所动,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颜洛的父亲死了!”

言慕白忽然冷静下来,颓然的靠在一侧的墙壁上,凹凸不平的墙壁咯的他背脊一阵疼痛,是自己骗了她,所以才让她连与她父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言慕白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冷然的开口,“是谁?”

言琛摇头,他眼眸中有他读不清的神色,他一直以为与他生活了十七年,再怎么说,多少还是懂他一点的,可现在,他却是丝毫不知他在想什么,“也许是太子一党,也许是六皇子,也有可能是十三皇子,总之,这些人都有可能。”

言慕白眼底又暗了暗,因为自己,又是因为自己,就算不是自己做的,知道真相的她,能受的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吗?他不敢想象,以前那个女人伤害他,他的心从那以后再提不起对任何人的爱恋情仇,可如今为什么会像针扎一样的刺痛?愧疚,只是愧疚。

他捏紧了拳,不再说话,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或做着什么打算,从小,言慕白的狠厉言琛懂得,如今也是这样,可是帝王之家从来都不是能够心慈手软的的地方,有的只是明争暗斗不死不休,就连愧疚都不能有,“帝王之路孤苦,你生在帝王家就必须接受这样的使命,生或死都在一线间,儿女情长,感情牵绊,都是你不该有的,婴素也好颜洛也罢,尽管你与她相识又怎样,那都再与你没有关系了。”

言琛一口气说完,看见的却是言慕白愈见阴霾的神色,“我从未说过这帝王之路是我想要的,就算金玉成山九冠加顶我也未必会动容半分,生于帝王家并不代表我就该接受这样的命运,我该怎么走是我自己的选择,由不得他人指手画脚。”

“你……”言琛一句话噎在喉间说不出口,千算万算却怎么也算不到言慕白竟无心帝位,宫中是非纷杂,就算无心帝位,也有人将你置于死地,最后有的,只是坟冢的森森白骨,这种结局,他不愿看到。

“既无心,又何必苦苦追寻这真相?”

平静无波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我只想要一个真相,毕竟,被人欺骗的感觉并不太好。”

听他如此说,言琛再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只得悻悻离开。

颜洛的伤虽不致命,但也不轻,再加上失血过多,脸上的气色并不太好,言慕白这些天叫人弄的全是上好的药材给她进补,颜洛每次吃药极为难受,如果不是言慕白逼着给她灌进去,她恐怕后脚就会将药倒掉,颜洛这几天什么都没问,什么也没说,好像一切事不关己,这让言慕白的心总七上八下,没个着落。言琛来看过她几次,但次数总不太多,楚天卿倒是时不时的来看她,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颜洛倒是不在意,只是他每次来,言慕白都不说话,楚天卿也不说,两个人好像产生了什么隔阂,颜洛并不在意,只是因为如此,才能让颜洛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哪怕只是一会儿,言慕白知道她受着伤,每天对她颇为照顾,只是越来越读不懂她的心思。

颜洛已经能自己下床走动了,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扯动伤口,她尽量把动作幅度放到最小,这天言琛来看她,言慕白不在,见颜洛魂不守舍的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脸迎着阳光,似极为享受,看见言琛来,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显得笑容也是如此无力,她道:“言伯伯?他现在不在,刚出去了。”

言琛倒没有要走的意思,“无妨,我是来找你的。”

“哦?”她脸上淡定从容,却偏偏显示出极大的惊奇,“言伯伯找小洛可是有什么事?”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么?”言琛打趣道。

“言伯伯别开小洛的玩笑了,你若没事,就不会登我这三寸宝殿了不是,怕是避都避不及呢!”

言琛不喜颜洛,这明眼人都看的分明,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不喜,竟在她心里印刻的如此深刻,更没有想到的是,她会这样轻而易举的说出来,还说的这么自然,“怎么会呢?”言琛笑笑,在她身边坐下,“只是……”言琛欲言又止。

倒是颜洛比他看得开,劝慰道,“你,言慕白,楚天卿,都是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吧,现在还有什么是我受不了的。”

变了,总觉得现在的颜洛,跟之前总是腻在言慕白身后的那个小丫头不一样了,现在的颜洛,变得坚强果敢了,紧紧一个月,一个月而已。

事实证明,这件事真的让她受不了,而且让她差点因此殒命。

言琛将要说出口的话被募然出现在门口的言慕白吞入腹中,颜洛不懂,就算真相大白,言琛毕竟养育言慕白十七年,他不该如此怕他才是,言慕白也不该在一夜之间就与言琛两相敌对,甚至是仇视的地步,这其中关系,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果然深宫内院是没有感情可言的。

言琛想要说什么,言慕白自是一清二楚,因而只得不动声色的走过来,揽过颜洛的肩膀,对着言琛道,“爹可是找小洛有什么事?”

言琛意味不明的笑容展现在僵硬的脸上,“也没什么事,不过话些家常。”

“既然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小洛伤还没好,需要休息!”逐客之意显而易见,纵是如此,言琛却不恼,绕过言慕白的身侧,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她知道真相或不知真相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帝王路,注定孤独,你也永远改变不了你的使命。”声音很小,却足以让颜洛听的一清二楚。

言琛说完扬长而去,谁都不知道,言琛在门外,露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

颜洛佯装没有听清,歪歪扭扭的回了房,拧紧的眉目让她颇为别扭,终归是装不出来的,她叹息,可她不知,这些神情,动作乃至话语都让言慕白尽收眼底。

她终是忍不住,起先开了口,“我需要知道什么真相?”

言慕白替她掖了掖被间,除了脸,其他部位全塞在被子里,憋的颜洛脸颊通红,刚想掀开被子透一口气又被言慕白抢先压下,反反复复,她也没了力气,死鱼眼睛狠狠瞪着他,“我快要憋死了!”

言慕白嘴角噙了淡然的笑,“憋死你个鬼灵精最好了,省的一天东想西想的。”

颜洛将被子一巴掌掀开,“可是言伯伯……”后面的话被言慕白故作生气的模样又吓回肚子里,她搅着手指,嘟囔着小嘴,“不就是想知道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言慕白看着她的样子好气又好笑,“也没什么,你听着了,以后他说的话,不可信知道吗?”

颜洛的神色黯然了几分,终究是选择了隐瞒!

颜洛故作不知,“他不是你爹爹吗?为何不信。”

言慕白拍了拍她的脑袋,“现在给你说你不太明白,以后你总会知道的。”他能告诉她,言琛不是他亲生父亲的事实吗?他——安国九皇子,放浪不羁不喜约束的颜洛并不会跟他回宫,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言慕白比谁都明白,他虽然嘴上说着恨,心里对言刭是恨不起来的,骨子里流淌的,毕竟是帝王的血,他会回去当那个万人敬仰,别人以为锦衣玉食的九皇子,生于帝王之家,有很多事,是不得不做的,譬如九皇子的位子,譬如卷进明争暗斗的漩涡。

他不希望小洛被卷进去,但也不希望,小洛离开他的视线,哪怕是死,颜洛也只能死在他的手中,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决绝。

同是蜀中,却在另一端的唐门,墨衣唐渊,肃然而立。

第一次,向人低头俯首臣称,因为席上那人坐的,正是当今安国狠厉决断的靖皇,与言慕白有着相似眉眼的靖皇。

传闻靖皇曾为平定九州,杀伐决断,无血无情,曾力力战三天三夜,终于攻破城楼,却在一夜之间,下令杀光城中皇权贵族,就连未满周岁的孩童也是不放过,曾有人说靖皇威武安定天下,可更多的,却是残忍血腥的森森骂名。

天下子民皆臣子,唐渊也不例外。

靖皇气场足够强大,强大到连一直冷若冰霜的唐渊显得有些急不可耐,索性先开了口,“靖皇踏足唐门可是有什么事?”

要知道,在辩场上,谁若先开了口,便是暴露,便是输,唐渊显然很清楚这一点,但强大的气场让他喘不过气来,比耐力他输,对方是靖皇,荣辱集于一身的靖皇,打持久战,他注定是输。

靖皇慢悠悠的放下茶盏轻叹一口气,“看你淡定从容定是个人才,怎的就这样听信谗言与言坤这等宵小之徒为伍了呢?岂不降低了你的身段儿?”

唐渊冷颤,靖皇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人的心思简直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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