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尔夫的推理
回到客厅,顿时暖和了许多。史蒂夫和伊莎贝尔仍旧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着烟,我们三人则坐在椅子上,看着雷尔夫站在客厅中央,滔滔不绝地演讲。
“首先,是鬼屋的尸体。布兰克,你无意间到此的原因,是因为你看到鬼屋内有莫名的灯光,对不对?”
“是的。”我点头,“飘忽不定的灯光。”
“那就对了。”雷尔夫继续说道,“因为那时,鬼屋内的人还没死。确切地说,一直到我们离开,那人都在鬼屋里好好地活着。”
我诧异地看着雷尔夫。
“一派胡言!”史蒂夫掐灭了烟头,“那我们在鬼屋发现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你是说,鬼屋里的人杀了别人,然后在我们进去时躲在某处?就像坦普尔怀疑的那样?等我们离开后,他再逃走?”
“我的确想过这种可能性。”雷尔夫承认,“但这种想法刚才在我进入鬼屋调查的时候,就被我否决了。因为鬼屋内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那间屋子只有一些老旧的家具,我亲手试过,根本打不开。除此之外一无所有。门后面也不可能藏人,我第一次从鬼屋离开的时候,还专门看了一眼。而且,虽然是深夜,鬼屋也没有灯,但凶手藏在案发现场的危险还是很大。就算没被我们发现,只要我们一直守在门口,凶手无疑就成为了瓮中之鳖。”
“那你的意思是?”
“我刚才说了,鬼屋的人没死,至少在我们离开前还活着。否则,布兰克看到的灯光,不可能是飘忽不定的。”
“什么意思?”我问他。
雷尔夫拿出了口袋里的蜡油。
“这是我在窗台上发现的。你看到的亮光,其实是烛光。鬼屋的人拿着蜡烛在窗边晃动而已。”
“鬼屋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是为了吸引你。”
“你说什么?”
雷尔夫笑了起来:“抱歉,你不是特定的。任何人从那经过都会被吸引。只要他能够进来,来发现这事先安排好的,巧妙的一切。”
他倒了一杯桌上的红酒,猛喝了一口。
“我说得对不对?坦普尔先生?”
我们都诧异地看着坦普尔。他猛然一怔。
“您在开玩笑吧?雷尔夫先生?”
“我的确很想是在开玩笑。但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今夜结束,使我确实没这个心情。”雷尔夫义正词严,“你们的确安排了一场推理游戏。但只是后来,你假戏真做,谋杀了帕克。”
“哈哈!”坦普尔笑道,“你该不会也说因为那把刀上的字母,就断定我是凶手吧?”
“不是字母,我有更有力的证据。”
“我被彻底搞晕了。”肖恩探长伸了个懒腰,“早知道雷尔夫在这里,就没必要请我到场了。不过我还是对这次的事件很感兴趣。雷尔夫先生,请你详细地说明吧。”
“我刚才说的鬼屋里的人,就是帕克。坦普尔今夜请我们来聚会,就是和帕克一起商量,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帕克事先早已来此,并由坦普尔打开鬼屋的门,让他进去用烛光吸引路人。我们则在屋外做游戏,直到你,布兰克,果然出现了。”
“我是被骗进来的。我承认。”我说,“但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呢?”
“我刚才说过了,是个惊喜,或者说,是个游戏。坦普尔想让我们破解尘封三十年的鬼屋如何会出现尸体。”
“可是,雷尔夫先生。”伊莎贝尔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们跟着坦普尔进去的时候,不是确实看到了尸体吗?”
“的确看到了。但那不是尸体,只是躺在地板上的,活着的帕克先生。”
坦普尔越发紧张了。而我们则越听越兴奋。
“这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还记得发现尸体时坦普尔的反应吗?他走在最前面,让我们都退后,我想去检查尸体,也被他所阻止,并要求我们马上离开。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这出戏提前曝光。我不认识帕克,我想除了坦普尔,你们也都没见过他。这使得计划更容易实现。他和帕克联袂主演,想等着我们在客厅里推理的时候,帕克突然走出鬼屋,来给我们一个致命惊吓!我想坦普尔和他事先约定了什么暗号,听到动静就走出来之类的。但帕克不知道坦普尔早就想杀了他。坦普尔没有给他暗号,反倒是请我们都离开,他好伺机行凶。”
屋内突然沉寂了下来。只有香烟在空气中游荡。
“那帕克的尸体出现在后花园是怎么回事?”我问雷尔夫,“你是说,这两起案件实际上是一起?”
“没错,只是连续发生而已。在我们走后,坦普尔叫出了鬼屋里的帕克,杀了他,然后把尸体搬到了后花园。随即打电话给我们,装作刚发现鬼屋尸体消失和刚发现帕克的尸体,来混淆视听。”
坦普尔的紧张变成了淡定:“那么,脚印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搬运尸体,又是怎么回来的呢?”
“这一点很巧妙。你故意挑选了雨夜聚会,就是为了增加脚印这个谜团。我想你一定有双和帕克一样的鞋。这一点,只要我们仔细调查就会发现。你穿着这双鞋搬运尸体,放在后花园,回来的时候,踩着原先的脚印倒退着离开那里就行了。最好的证据,是脚印有重叠的痕迹,因为你不可能踩得那么准,连花纹都对上。而且脚印比较深,可以看出你是负重前行和二次踩踏的痕迹。而行凶的凶器也被你一并带走,没错,就是那把水果刀。最后被你扔进鬼屋。只要比对刀上的血迹和帕克的血液,就可以证实这一点。我想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混淆视听,如果我们看成是两起案件,就正中你的下怀。”
“我之所以明白帕克是被你所杀,还有两点原因。一是尸体下面是湿的,说明他是雨后被人杀害,尸体由凶手搬运到此。因为我来参加聚会时,还没下雨,因此帕克绝不可能在那之前遇害。二是帕克衣服的背上有特殊的痕迹。那是鬼屋地毯上掉的毛。由此可以证明,他之前的确曾经躺在鬼屋的地板上。”
坦普尔一言不发。
“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
还是没动静。
“与你祖上有关是吧?”
他抬起头看着雷尔夫。
“我原本以为是情杀。但我知道你根本是个单身汉。仇杀,帕克是有名的律师,不会欠债,而且你们也不存在竞争。我只能往这方面去想,想你那破落的贵族家庭。”
“关于这点,我并不想说太多。我只能告诉你我祖上家道中落,与帕克的曾祖父的诡计密不可分。现在,他是有名的律师,而我却只能戴着没落贵族的帽子。”
“我想我明白了。”雷尔夫说,“肖恩探长,接下来就是你的任务了。至于史蒂夫和伊莎贝尔,你们可以如愿回去休息了。”
尾声
终于在天亮之前,我回到了家。为了赎罪,我给瓦妮莎买了她最爱吃的小蛋糕和爪子。今夜的经历实在离奇,而我也意识到,能陪着自己心爱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