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姑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一身打扮十分干练,她一直陪在太后身边照顾太后,是太后的心腹,是以皇上见了她都十分客气。
苏姑姑向皇上和在座的娘娘行了个礼便道:“皇上,太后有旨,要召见沐贵人。”
洛辰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母后召见萱儿做什么?”
苏姑姑恭谨答道:“今早太后一听到皇上您病了便十分着急,后来太医报告说您没事了她才放宽心,只是……”
她略一沉吟道:“太后说,沐贵人还缺乏对宫规的熟知,想要教教沐贵人。”
洛辰原本有些喜色的脸却沉默了下来,片刻道:“苏姑姑回去告诉母后,朕没事啦,至于沐贵人,朕自有定夺。”他的语气中有些无奈和怒意。
苏姑姑很是为难:“奴婢出来时候太后说过一定要把沐贵人带去的,还望皇上体恤奴婢。”
洛辰再次沉默了下来。
这时候皇后适时道:“皇上,母后说的对。沐贵人去见母后,想来母后也是想多教她一些东西,皇上大可放心。”
虞妃难得的与皇后形成一致,她淡淡道:“皇上沐贵人不受些责罚,谁能难保今日的情况今日不会再犯。”
洛辰沉默,他当然知道皇后她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淡然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是有点狠不下心。
正当洛辰拿不定主意时,地上那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的女子却轻轻道:“皇上请让臣妾去慈宁宫聆听太后教诲,臣妾犯了错,本就该受罚。”
洛辰望着那张清理绝伦的容颜,两人无言对望,彼此静默。
他的眼中有歉意、有无奈、也有一丝难受。
她的眸子却始终沉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冲洛辰莞尔一笑。
这一笑,如百花齐放,整片空间都因为这一笑而增色许多。
“萱儿,那你就宽心走一遭吧。”半晌,他点头,随后又补充道:“先去洗漱换了正装再去。”
她依旨,换过一身暗白色绣云宫装,头上随意插了几件首饰,便前往了慈宁宫。
慈宁宫一如昨日那般金碧辉煌,却空无人烟,除了几个宫女如木雕般站立外,就毫无人烟,完全看不出昨日的笙歌艳舞。
“沐贵人随奴婢去内殿去见太后。”苏姑姑似乎看出了沐紫萱心中所想,带着她往后堂走去。
刚进入内殿便问道一股檀香,令人安神。
后殿不似前殿那般裝贵堂皇,却自有一股低调的华丽。
“臣妾参见太后。”沐紫萱不敢多看,忙拜倒行礼。
回应她的没有一丝声音,她却感觉到一双眼睛正细细打量着自己,她也不敢抬头,只是恭谨地跪在那里。
半晌,她的膝盖都有些痛了,太后的声音才淡淡传来,再无往日的温和:“起来吧。”
沐紫萱忍着膝盖的疼痛勉强站起,太后一抬手,旁边的苏姑姑忙扶着她慢慢走下座。
“抬起头来。”太后淡淡道。
沐紫萱依言抬起头,任由太后将她细细打量。
“不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施粉墨却依然清理绝伦,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太后淡淡的评价中不带任何感情。
她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太后谬赞,臣妾惶恐。”
太后好似听到笑话一般笑问:“你惶恐?”她的目光似乎利箭一般望着沐紫萱。
“是,臣妾惶恐。”沐紫萱依旧那般谦恭答道。
“你惶恐的话又怎么会当着哀家的面与修儿眉来眼去,又怎会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勾引萧逸飞?你再惶恐的话又怎会害的皇上发烧?”太后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
原来自己在太后心目中已然是这般形象了,沐紫萱心中低叹,面上却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臣妾断然不敢抱有别的心思,皇上发烧的事确实是臣妾疏忽。至于别的,断然不是太后所想。”
太后冷冷一笑:“哼,你以为哀家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告诉你,不要抱不该有的心思。”
“臣妾多谢太后教诲。”沐紫萱低低答道。
太后伸手抚上她白嫩的脸颊,她只觉得她金色镂空的护指如利刃一般,丝毫不敢动弹。
“哀家只要轻轻一用力,想必你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便不复存在了。告诉你,哀家一生见过无数美女,但是最终是哀家坐上了太后这个位置。所以你不要以为空有美貌,便想着不该想的。”太后的声音在她耳侧低低响起。
“臣妾自当铭记在心。”她低头,却无意间望到太后手指间一颗如羊脂般的戒指,虽然那枚戒指看起来完好无损,但是仔细看却分明已经有了细细裂纹,太后却将它随身戴着。
她暗暗记在心里。
“身为贵人你已经无德,便降为答应好好在清欲阁内反思吧,没有哀家的旨意,不得外出。”太后淡淡道。
果然不愧都是莫家的人,处分都差不多。她心里暗叹,皇后方才对她也是这样的处分。
似乎有些疲倦了,太后揉了揉眉心:“去吧。”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些厌恶。
她再行一礼,便自己回到了清欲阁。
随后太后的旨意已经传到。
她平静的接旨。
明月高悬,她出了屋子,静静仰望天上的那轮月亮。
这样也好,她又可以恢复到以前平静的日子了。她自己低低一笑。
“萱儿。”这分明是洛辰的声音,她一回头,却看到他踏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