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行驶了大概半小时就到了司徒绪的家,一栋普通居民楼的楼下。司徒绪因为身无分文不得不把自己从研究所随手拿来装样子的手提箱押给司机师傅。反正也是自己随手拿的,司徒绪也没在意,倒是司机师傅死活不愿意拿,说是相信司徒绪不会不回来,甚至还祝他求婚成功。其实司徒绪是真的不打算回来的,这样被人一说倒不好意思不回来了。
司徒绪连连感谢司机师傅的宽宏大量地下了车,刚走出他的视线就又开始飞奔。在车上的时候司徒绪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老电影,他要去用那里面的方法证实一件事情。
一路爬楼梯狂奔到位于15楼的家里,司徒绪发现自己居然是面不红气不喘,更不要提上次的双腿几近崩溃的疲劳。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居然在飞速地提升,只是不知道这种提升是随着时间就会出现还是需要继续锻炼。
一脚踹开家门,司徒绪放下手提箱就直奔卧室。他打开卧室的衣橱,翻开了外围的衣服,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黑色玻璃盒子露了出来。
在看到盒子的瞬间司徒绪的心就是一沉,他知道那件事情已经算是验证了一半。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把盒子凑到了自己的右眼前。
盒子在与自己右眼达到同一水平线的瞬间就从黑色变成了透明的模样,一个全息投影的键盘出现在了司徒绪的面前。
司徒强压着心头的失落输入了一串密码,在输入了最后一位数时盒子发出“嘀”的一声脆响,应声打开。
里面放着一些现金,几张银行卡,和一把拇指大小的银质钥匙。
司徒绪拿起那把银质钥匙仔细地掂量了一下,心头的失落感终于不再压制,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
“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切,唉……”过了一会,只听到司徒绪喃喃地说着,仿佛一个失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连哭泣都无法发泄他心中的失落。他只能颓然地坐在地上,喃喃地自言自语。
这本是司徒绪想到的一个验证他是否在幻想世界的一个方法——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并且只能自己验证真伪的器物。刚才的小保险盒只能用自己的眼纹验证,密码只有自己知道,那把银质的钥匙是18岁生日时他自己制作的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详细的参数只有自己知道。这一切只要有一个不对就足以证明现在的自己是在一个幻想的世界中。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可惜,破灭得理所应当。
其实司徒绪心里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从他睁开眼看到支离破碎的实验室的时候,从他抱起那个研究员的时候,从他设法离开研究所的时候……其实他早就知道,只是他不想承认。
他不想看着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不想听到那些人痛苦的哭号,不想承认,那些,其实都是他的做的。
那无法背负那么多条生命,那些人的嚎哭,大吼,他们死后分崩离析的躯体,每一件都像一座泰山压在司徒绪的心头,他不想承认那是因为他而死去的人,他想逃避。
可是他逃避不了。
他想起在那个研究员最后说的一句话,他们对他原来是抱有那么大的希望,换来的却是生命的终结,他毁灭了他们,他辜负了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绪听到楼下有汽车喇叭的声音,他突然想到那个善良的司机师傅还在等他。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司徒绪连忙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随手抄起几张钞票就跑出了家门。
他不能再辜负其他人了,他不敢再辜负其他人了。
那辆出租车还停在楼下,司徒绪下楼后不敢跑得太快怕吓到司机师傅,于是只能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一路“飞奔”回到车前。
“不好意思师傅,我一回家就有了点事,耽搁了一会,抱歉。这是给您的车钱,不用找了,剩下的就算我赔您这段时间的损失的。”司徒绪“气喘吁吁”地说道。
“那怎么行!我知道小伙子你这是求婚去的,小两口不得浪漫浪漫,这一浪漫就忘了,可以理解的。反正这个点外面也堵我也不想拉人,正好在这避避。来,这是找你的钱,快回去吧别让媳妇等着急了。”司机师傅笑呵呵地说,说着就把找的钱塞到了司徒绪的手里。
虽然司徒绪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司机师傅却是一千个坚决,无奈司徒绪只好拿着手里的零钱离开。
后来司徒绪想起,这才是人性的,本质的善良,同那个至死都对他抱有希望的研究员一样,人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信任。
司徒绪慢慢走回自己的家里,回到家后他打开窗户,楼下已经没有了出租车的影子,师傅已经离开。
司徒绪叹了一口气,缓缓陷进沙发。
现在这里肯定是不能待了,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失踪,甚至已经在往这里赶的路上,必须马上离开。
司徒绪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他要尽量考虑到所有可能,并且所有可能都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他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离开,躲起来,直到所有人都放弃寻找他,他再开始行动。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一躲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也许至死他都得在躲避中度过。
那么站出来澄清事实呢?这也是暂时行不通的。且不说他现在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即使有,机构也不会任由一个人来诋毁他们的决定——人类补全计划。话语权这个东西是强者之间才会有的权利。
可是司徒绪知道,他是不会放弃真相的,终有一天要由他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下一个问题就是他的身体问题了。
现在的他确切的说已经不是人类了,虽然还没有出现血族的特征,诸如靠血液为食,淡红色的眼睛,尖锐的犬牙和惧怕阳光,但并无法排除未来的他不会出现以上情况。所以,寻找充足的血已经找到一个避光的,安全的落脚点也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另外,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确实是在大幅地提升,但这个提升究竟什么才是关键因素仍然没有确定。时间?锻炼?还是其他的什么现在都无法有个定论,需要实验才能确定。
再就是那个能量的使用了,那股爆炸性又极具腐蚀性的能量究竟如何才能触发。这股能量无疑是司徒绪现在最大的底牌,必须在短时间内搞清楚。
“那这样看来,时间是现在最急需的了,有了充足的时间就能搞清许多重要的问题。”司徒绪喃喃自语,随后站了起来。
他把自己的现金,值钱的东西都放到了一起,打算立即离开。
随手打开那个从研究所里带回来的手提箱,司徒绪本打算将那些东西都放入手提箱里然后迅速离开。可在他打开手提箱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却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手提箱里放着一些纸制品,看起来是一些资料。在那些资料下方,则是两个透明的器皿。
一个里面存放着一些淡红色的液体。
另一个里面,则是一只被制成了标本的,似乎是人类的手臂!
看到这些,司徒绪心里一阵狂喜,他大概猜到了两个器皿里面分别是什么东西!
司徒绪重又坐回沙发,拿起那一沓文件开始阅读。
文件是关于一些血族的身体数据,司徒绪觉得这些东西以后虽然都用得到但并不是现在最需要的,于是开始快速地翻阅着。
他需要证实一些东西。
文件的最后一页是一个清单,上面有两项前面打了个勾。
血族干细胞血液样本,血族右手至小臂样本!
就是它!司徒绪兴奋地叫了一声“YES!”
现在已知能够释放司徒绪体内能量的就只有与血族接触,而现在放在他眼前的就有一只血族人的手臂!
“既然这样,那么原来的计划就可以进行一下修改了。”司徒绪咬着自己的手指,默默地说道,“可是时间还是需要一些,所以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得避开才行。”
司徒绪快速地收起了散落的文件以及其他物品。他小心地将装有血族手臂标本的器皿收进自己衣服的内袋,这个东西现在是他最大的依仗,如果遇到危险完全可以依靠它化险为夷。
随后,司徒绪将原先准备好的现金等杂物一起收进了手提箱,离开了家。
同一时间,地球联邦的高层也收到了关于研究所实验室爆炸,志愿者以及血族消失的报告。
从此,一场战争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