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夜的妖云速度极快，妃无笑频频回头却发现在一个小时前那几道黑影居然还没有甩开。

“师父，那帮人还在后面啊。”

心中还暗暗诧异，师父这妖云的速度都能赶上风了吧，这帮人飞了一个小时居然还是穷追不舍，可见道行颇深吧。

风大了，妖夜的妖云逆风而行颇为吃力，速度也降了下来，见后面的黑影趁着机会冲着这边飞来。妖夜干脆也不飞了，赤裸的双脚悬于天空，脚下浮现妖气。

妖夜的妖气也在妃无笑的脚下浮现，但是同时妖气的消耗也极其之大。再加上刚才行妖云不知走了多少路，现在脸色略有些苍白。

黑影逐渐靠近，使妃无笑看清了他们的容貌。这些人很猖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容貌。身穿墨色长袍，在背后特意吐出了一字——君。

带头的男子冷笑一声，黑色的眸子瞥了一眼被妖夜护在身后的妃无笑。面庞多了几分厌恶。

“没想到，没想到，原来是你捡到了。”他在说什么，妃无笑有些愣了。这句话明显是对师父说的，那么，师父捡到了什么?

妖夜轻轻摆动狐狸尾巴，苍白的面容带着几分阴冷。未回答那男子的话，双手凝聚团团妖气聚成的类似鬼火的火焰。

这一招妃无笑知道，是师父自创的技能。这威力妃无笑也知道，之前在山林之间为了捕捉一只飞鸟，师父跟那飞鸟斗智斗勇，却总是打不中。最后那飞鸟准备飞走的时候，师父怒了，就发出了这招式。那威力，着实恐怖，就是飞鸟身下的几片绿色也烧成了焦炭。

但是这个技能有个危险的地方，会让人陷入虚弱。

妃无笑见着师父本来就消耗极大，若是再抛出这鬼火，怕是要晕上一阵子了。心里暗暗担忧，期盼着师父能一举歼灭他们。

妖夜见那领头的也未着急，心里倒是没底儿了，但鬼火已经演化出来，自然收不回去了。心里几番挣扎，最后无奈下尽力抛出。

鬼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直落在那群黑衣人的上方。

“聚血。”领头男子轻描淡写，众人皆是逼自己硬喷出一口血液，血液在领头男子手中的玉石中凝聚，最后化为流光冲上云霄与鬼火对峙。

妖夜消耗本就巨大，再加上鬼火与流光的碰撞，逆出一口血，败下阵来。败下阵来的妖夜强忍着体内杂乱的妖气在五脏六腑乱撞，疼痛难忍蹲下身躯。

“师父!”妃无笑见师父脑门上的汗水，心中发颤，眼角滴下几滴湿乎乎的东西。蹲下身子将妖夜扶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徒儿，记得师父教你飞行的方法了么。”妖夜勉强微笑着对着身边泪流满面的妃无笑。

“师父，师父，你别离开我。”妃无笑因伤心嗓音变得嘶哑，泪水不断滴下落在妖夜的白衣上。

轻轻刮去妃无笑眸子边的泪水，“师父不知道活了多久，早就倦了，不过幸好在绝望的时候遇见了你。师父双手沾满血迹，我却用这双手碰触了世界上最为无暇的你。”

妖夜略有些怨恨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是妖力枯竭还是什么，妖夜十岁孩童的身躯逐渐化为了二十多岁男子的身躯。

妖夜双手一颤几颤的拿出那怀中的一颗宛如水滴形状的项链。说是水滴项链更不如说是血滴，鲜红的一滴血液。

缓手递给妃无笑，“这是捡到你时在你的腰间的项链，我本不想给你，我怕给你会知道这一切。但是无笑，你的确是我捡来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

“师父求你，师父求你活下去！不要因为师父的自私，而怪师父。无笑，勇敢的活下去。”

倾诉了心中的千言万语，眼中流露几分释然。全力逼出最后一股妖气，全力把妃无笑推至千里之外。

回神，望着那些黑衣人的前面多了一身着黑袍的男子，冷笑。

“原来是你...怪不得...”

那人，暂白的面貌被银色的面具掩住了半脸，只看见脖颈上的一条条花藤般的线条。黄蓝异色双眸，银色长发随意散开，伴着微风摆动。绝美的半面容貌，仿佛日月都为之黯然失色。

“哼，君莫声，果然是你。你胆敢伤我徒弟一分一毫，我......”被君莫声打中脖颈，眩晕过去。

“妖夜啊妖夜，你错在你收了这样的徒弟。莫不是念在你还有用，早就把你杀之了。”异色双眸流露出几丝狠厉，双拳在黑袍中握紧，望着妃无笑远去的方向。

“你这个徒弟，我定杀之。”挥袍抱起眩晕的妖夜，最后没入天边。

千里之外，妃无笑落在了一片枯黄之地上。眼中豆粒大小的眼泪不断泪下，手中紧握着那条血滴项链。

往日的师徒修行一遍遍从脑海与记忆中一闪而过，那些欢声笑语转眼便是过眼云烟。无力的倒下，双手撑着枯黄的地面。

......

“徒儿啊，今天晚上吃烤乳猪怎么样?”本想着今晚有肉吃了，谁知那乳猪后腿一蹬，不歪不斜正好踢在了妖夜的脑门上。

妖夜疼得狐狸尾巴一紧，那乳猪趁机逃了去。修长而洁白的双手捂住脑门，可怜巴巴地望着妃无笑，想着她能安慰安慰他，却没想到惹来她的一顿大笑。

......

“师父别生气，吃烤鱼，吃烤鱼当早餐如何?”搓了搓被冷汗布满了的双手，尴尬笑着。

妖夜冷哼一声，孩子气的扒了扒眼皮。

“记得加辣椒，要五分熟的。”见妖夜下了石榻才松了口气，这师傅，口味可真挑剔。

......

捂住嘴为了不再哭出来，长袖使劲擦着眼角的泪水。想掩饰什么，想忘记什么，想回忆什么。与师父在山林中生活了十五年，有喜怒哀乐，有美好的回忆，有幸福的回忆，有艰苦的回忆——

不过现在都化作了泡影，消失在记忆中，永存于记忆中。

没有家庭，也不知道生身父母的她，只把身边唯一的亲人妖夜当作自己的父亲。只把妖夜安居的地方当作自己的家。

现在她失去了一切，却又想用手去碰触师父虚幻的面孔。努力要忘记那点点滴滴。

......

“师父求你，师父求你活下去！不要因为师父的自私，而怪师父。无笑，勇敢的活下去。”

......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不能辜负师父的遗愿。师父我要为你报仇，师父你九泉之下走好！”

毅然起身，眼神中多了坚定少了几分悲伤。抽吸着鼻子，袖子摸了摸眼角的湿润。

较小的身躯徒步走向远方，她有了活的目标，为师父报仇。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