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躺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是深夜,环顾了一圈才发现我果然是在医院里。右手冰凉,玻璃瓶里透明的不知名液体顺着细长的塑料管注入我的身体。
我自己待在这个陌生环境里,没有其他人。
窗帘上印出街道两旁被街灯画出的行道树的形状,张牙舞爪的像是要吞噬一切。
看着天花板也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天边泛白,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护士曾进来为我拔下深入血管的针头,针眼里悄悄浸出点点血色,与手背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个穿着粉色制服的护士,大概是因为还没睡醒的缘故,什么也没说,进来了,又默默出去。柔软的鞋底踩在瓷砖上一点声音也没有,这冰冷的大楼里大概住满了人,可夜里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安静得吓人。
“渺渺,你醒了吗?”一大早,秋宁就打了电话来。
“没醒也被你吵醒了。”我无奈地勾勾唇角,然后才意识到没人看得到,便又在心底叹了气。
“我本来想早点去看你的,可是昨天护士说要八点才可以进去,我就早起给你熬鸡汤,然后给你带过去。对了,医生说你只要醒来的话早上没什么问题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吧,不过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这几天要好好养着,不能劳累了。你真的吓死我们了你知道吗,我们一个一个急的不得了,只有你自己安安心心地一直睡,等你好了要请客的,知道吗?”秋宁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让我觉得很安心,其实在异乡,还能有这么多人担心你的安危,在意与你的感情,珍惜你的存在,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好,你们说要吃什么我就请客吃什么。”
“那你好好休息吧,能睡就再睡一会,再有一个小时我就来了。”
“好。”
挂了电话,左手覆上右手,还是觉得一样的凉。
电话铃声又响起,我看了一眼占据了整个屏幕的那张照片,我们的笑容大大的,我的唇悄悄贴上他的脸颊,温度就这样一直传遍全身。
最终还是按下接听键。
“喂。”我的声音悠悠地回荡在这个房间里,找不到回音。
“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有浓厚的鼻音,像是感冒了。“我在医院外面,你想吃什么?我一会买了拿上去?”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秋宁一会会过来的。”
嘴里说着客套的话,心里却一寸一寸的被阴霾覆盖着,经久不散。
“我们好好谈谈······好吗?”他的声音软的让我像是躺在棉花上,没有着力点,又像是飘在云端,他像是乞求一般的说。
我也难过,其实有些事就是这样,无论你想多久,纠结多久,还是无法得出肯定的答案,有些人也是这样。
“好。”挂了电话其实我又有些后悔,我想听他解释,可又不认为他的解释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缓和的作用。可是我又想见他,我们一起生活了许久,见过了家长,几乎是要毕业就结婚的节奏,可是结果还是闹成这样。我铁了心的想放弃可下一秒又铁了心的想挽回,就这样纠结的一次又一次,仿佛陷入轮回,生生不息,永远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