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致远靠在她的背上，发间那种淡淡的味道飘入鼻尖， 她的味道很淡，很清雅的味道，傅致远贪婪地吸允着。

马很快，傅致远有些恼恨：为什么要选着好马，如果是匹老马该有多好！

分别的时间一步步靠近他们，马在上官逍遥的城外的花房停下来。

清澜落马，屋里的上官逍遥听到声音从里面出来。

“清澜。”上官逍遥一把拉住清澜，低低的叫了声。

清澜抽回手道：“我知道那天的人是你。”

上官逍遥见清澜疏离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冲傅致远道：“多谢贤侄救命之恩，它日贤侄有任何吩咐，我上官逍遥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致远摇摇头道：“逍遥叔叔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咦？贤侄怎的不下马坐坐？”

“不了，叔叔，家父修书来说，有要事让小侄去川西处理，父命难为，还望叔叔见谅，待小侄再来安平时再向叔叔请罪。”

上官逍遥颔首道：“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有时间来安平，叔叔再招待你。”

清澜别过头不去看他，用最平静的声音道：“一路顺风！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傅致远也不去看她：“嗯，你自己好自为之，我也不多说了。告辞了。”对上官逍遥拱手道：“叔叔，小侄告辞了。”

一扬鞭，马飞奔，他就消失在漫天扬起的尘埃中。

上官逍遥目送傅致远离开，清澜和傅致远两人奇怪的气氛，但清澜不说，他也就不去问，比起这个来，他还有更重要的需要去问。

“我知道，你来上官家是有目的的。”思索半晌，他还是决定说了。

清澜心中一怔，冷冷道：“那要杀了我么？”

上官逍遥苍白的面色，倏然由白转红，又随即由红转白，似乎在强忍着心中怒气，沉声道：“我如果要杀你，又何苦要替你隐瞒遮掩！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我早就一刀杀了你。”

清澜面微一红，心下暗忖：“他的确一直都在帮我，明明知道我是来要他命的人，还如此包容我。”

两人目光相遇，上官逍遥心中暗叹一声，沉声道：“作为父亲，我为你做的还够，如果我当初能早一点想起你母亲的事，你也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你这些年所受的苦都是因我大意所致。”

他顿了顿，又道：“不管你要做什么，错的我会制止你，你犯下的错，我会替你背着，如果要下地狱也该是我去，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

清澜怒道：“别说的那么好听！我不是你的女儿，我要做的事谁都不能阻拦我，除非你杀了我。”

“清澜！”上官逍遥提高了声音：“上官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他们对我养育之恩，你——为何非要和他们作对？”

“我管不了的，上官逍遥，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女儿。”

上官逍遥不相信的看着她，道：“清澜，脱离你的组织，他们只是利用你，你没用的时候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会脱离的！”

上官逍遥喝道：“为什么要执迷不悟？你可以有家，为何要去过那种见不得光的日子！”

清澜冷笑道：“我从一开始就在那个见不得光的地方走，只有在黑暗的地方才有我要走的路！上官逍遥，你懂我的生活吗？”

“我懂。”

清澜愣住了，他是说：他懂吗？

“我十五岁开始，就在各国游走，用各种各样的身份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身边，下毒、暗杀、窃取机密。”

“他们很多人都把我当兄弟，当朋友，可是我是在和他们演戏。得到他们的信任后，我会将我要的东西拿走，或者再杀掉那个人灭口。”

“在有一次战场上，我的身份是大夫，被将军选中带到军中。里面最小的兵才十二岁，他们的朝廷不发粮，所有的士兵吃野菜，唯有我可以吃玉米面，为了尽快取得胜利，我在他们用的井水中下了药。我们的军队顺利打开城门，他们的将军不肯投降，所有的人被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上官逍遥大口喘着气，他的眼眶通红，过了许久才接着说。

“他们手无寸铁，为可让我活命，集体反抗让我趁机逃出去，给他们的大军报信，却哪里知道，我就是那个害死他们的凶手！”

“三天后，所有的人都死了，整整三万人啊！全死了！那座城的百姓也被屠城，我们走的时候，整个城都被他们的鲜血染红，到处都是砍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无数的秃鹰在空中旋转，脚下的泥土也是一片发黑的血迹。”

“你知道那种看着好朋友死在自己面前还不能伤心难过的滋味吗？他们都是因为我才死的！”

清澜握紧了拳头，她不知道哪种滋味，她没有朋友。

可是，她知道他懂她了！她也是带着面具的人，唯一不同的是，她不会和别人相处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