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又气又恨,道也只得做罢。
她在心里自我安慰道:“我这也是被人胁迫,晚歌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门外传来阵阵劈柴声,清澜下了床,倚在门口。
他的动作很快,很干脆,也很优雅,像是在做一套非常漂亮的动作。
她看着他,看得仿佛有点痴了。
等他停下来抹汗时,才看见她,因为运动后的健康汗珠已经在他脸上冒了出来。
傅致远抹了把脸上的汗珠,他的皮肤不像夜晚歌那么苍白,在阳光下泛着麦粒色的光。
第一次发现这个挽着衣袖,举着斧头的男人很好看,不同于夜晚歌的高贵优雅,高深莫测。
夜晚歌高高在上,难以捉摸,犹如天上的明月。他像身边的篝火,灿烂而温暖。
“我打了只野兔,你也吃几天青菜了,要吃点肉食补充营养。”
她用一种很冷淡又很关切的态度看着傅致远道:“你这几天都在调查浣花山庄的动向,是怕得罪他们,为什么还有救我?”
傅致远摇头,又垂下头:“我没有怕他们,只是不能让他们找到你,还有逍遥叔叔的安危。”
“你为什么知道我会去上官金城的阁楼?”
“我没有跟踪你。”傅致远抬起头,明亮而干净的眼望着她道:“我感觉到了你有危险,在上官家只有上官金城值得你去冒险,所有——”
清澜若有所思,好半天才道:“我又欠你一条命呢!别再帮我了,我的命不是我的,我还不起。”
还不起吗?不,是不愿意还吧!他要的不过是她开心一笑,放下恩怨仇杀,跟他走而已。
傅致远大声吼道:“你的命当然是你的,不愿意也不要用这样的借口搪塞我。”
清澜的手不安的揉搓着衣襟的一角,头一次有了这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她多想解释说:我的命是夜晚歌的!是他给了我一切,没有他就没有清澜,他是清澜的一切!
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他的眼中尽是她给的伤痛。
“我——我说过,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清澜小声说道。
傅致远惨笑道:“你如果愿意,可以从那个黑暗肮脏的杀人世界里走出来的,你不愿意。我知道,你不愿意。”
是,她的确不愿意。他是她的方向,没有方向的人怎么能走下去?
“别再跟着我了,我们走不到一起的,欠你的我来生来世再还给你,我这是为你好!”
她想要将两个人隔开,不想也不忍心再看到他受伤的表情,很别扭,很难受,很——
傅致远见她要逃避,一把抓住她的手,又盯着她看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的问:“清澜,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哪怕是赴汤蹈火,下地狱。我也要帮你,告诉我为了什么?”
清澜避开他深情的双眼,她无法回应对等的情,也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他。
手用力一扯,“砰”那扇简陋的小木门将两个人隔开了。
清澜无力失落的靠在门上,捂着胸口,她的心在抽痛,狠狠地抽痛。她不敢再面对这个男人了,她欠他的她还不起,还不起就只能躲避了。
为什么要这样,看到他痛苦,比狠狠捅自己一刀还要痛,他要的为什么不是别的,非要是她无法给的?
傅致远的手还在刚才拉她手的位置,舍不得,也心痛。
头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喜欢她冷漠而有些天真的表情,喜欢她像个蝴蝶一样站在花丛里。
为什么她情愿在那个没有人情味充满杀戮的地方,也不愿意跟他走。是为了什么?
要放手吗?傅致远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却又被自己说服,为什么要放手,她不是在身边吗?以前是陌生人,现在是朋友,只要她在不就有机会吗?
不放手,说什么也不要放!
晚上的山谷虫鸣声起,在这幽静的山谷中大约也只有它们在吵,在尽情欢叫。
门还关着,人也没有动静。
傅致远端着还冒着浓烟的肉粥,在门口略站了会,还是敲了敲门。
“粥已经好了。”
见里面没有吱声,他将门推看,清澜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风抚摸着她的长发,带动着她蓝色的衣襟,像只在风中起舞的蝴蝶。
蝴蝶本是成双成对的,她却永远孤独着。
傅致远放下碗筷,道:“你趁热吃吧!我一会来收碗。”
她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说一个字,傅致远只好走了出来,将门带上。
清澜回过头看到桌上的粥,粥很香,看得出来他很用心。
只是这份心是如此地沉重,她拿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