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竞标寻芳

相比房门里的庄纯跟寻芳二人相谈言和，庄陌的脸就臭了许多了，胸口闷着一口气，“蹬蹬”的跑下楼，大厅里，莲初还是没醒，打着小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肯定是梦到什么好东西了。

庄陌扫了一眼大厅，小厮们、女婢们都在忙着忙那，添补东西，这家伙倒好，一点不受影响，睡个够。

“莲初，起来了！！！！！！！！！！！！”坏心的扯住莲初的耳朵，大喊。

“蹭”，莲初一下子跳了三丈高，揉着微微发麻的耳朵，嘴巴嘟的老高：

“你干什么呀，人家睡得好好的！”

庄陌看着莲初一副似醒未醒、迷糊的样子，脸上终于爬上一丝笑：

“行了，我还有正事问你呢，别睡了。”

莲初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什么正事啊？能有什么正事啊？”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说，你此行的缘由。”

莲初头瞄了瞄一脸阴沉的庄陌，咽了咽口水，“咱，要不找个地方坐下细细聊？”

“好。”

庄陌说完，拽住莲初的后领，像拎小狗似的，绕过前院、绕过后院，来到了一个小树林，这梦呓倌什么地方，怎么连树林都有？莲初脸作狗屎状。

莲初就这样被拖着走，一个大男人被一个伪装成男人的女的拖着走，到达了一个小屋子跟前，庄陌一脚踹开房门，一股淡淡的霉味从空气中飘散开来……

屋内光线又暗，莲初有点胆怯，这庄陌不会是要把我剁了吧？？！！！

庄陌“涮”的把莲初按倒在一张破旧的、脏兮兮的凳子上，身子紧贴莲初，脸对着莲初，娇羞的朝莲初吐了口气：

“莲初大爷~您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可以谈正事不？”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庄陌你可别欺负人啊。”

莲初慌里慌张的用双手紧紧捂住衣领，生怕庄陌一个兽性大发，清白就没了。

庄陌两眼不屑地把莲初上身至下身来回扫了两遍，方才放开莲初：

“就你？要什么没什么？放心，我还没那么饥渴。”

莲初羞愧的站起来，刚想跟庄陌辩解，只闻耳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这屋内还有人？声音好似来自于房梁。

好歹也是练武之人，这点小伎俩还是逃不过莲初的耳朵的，莲初一跃于房梁，赫然见着一个全身黑漆漆、脸上黑漆漆只留着一双勾人、发亮的鹰眼在瞪着他。

妈呀，莲初浑身一抖，手没抓紧、咕噜咚的滚下了房梁。

庄陌一脸嫌弃，不管地上摔得呲牙咧嘴的莲初，抬头望向房梁：

“若枫啊，你下来吧，你每次都这样，有多少人经得起你这么吓啊。”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利索的从房梁跳了下来，打趣道：

“哟~这位……姑娘？您没事吧，实在不好意思，不过可不能全怪我啊，我睡的正香呢~你们就破门而入，搅了我的好梦啊。”

“没事了，庄陌摆摆手，“莲初，说吧，你此次为何而来？”

莲初速度爬起，晕头晃脑的问：“说什么？”

庄陌怒了，感觉头顶有点被气到冒烟：“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莲初缩了缩脑袋，畏惧的看着莲初还有那个黑漆漆的人，终于把实情说了出来：

“主子说，让你们尽快解决事情，还有秦六艺此人留不得，要想办法除掉。”

“除掉秦六艺？这……”

莲初搔头：“秦六艺看上去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挖出仇人，可是他是多么聪明的人，日久天长会不发觉你俩的身份？到时他在威胁你们，那时局面不是谁都能控制的，所以，除掉是唯一的办法。”

庄陌眉毛纠结在一起，没想到，大哥居然要除掉六艺。

“所以，等你们办完之前交代的事情，接下来就是除掉秦六艺。”莲初冷道。

庄陌眼神示意下韩若枫，韩若枫会意，脚尖一点，鬼魅般的飘了出去。不见踪影。

“这人是谁？”莲初问。

“杀手。”

莲初没有在问下去，望着紧锁眉头的庄陌，叹气，看来他们对秦六艺有了感情。

好半天，庄陌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斜看昏昏欲睡的莲初道：“我们回去吧，这事我会转告二哥。”

“唔，那么就敬候佳音了。”

语毕，两人一前一后的晃荡着出了屋，朝着前方明亮的地方走去。

夜幕渐渐降临、白天寂静的梦呓倌开始随着客人们增加，而变得喧闹不休。

今晚的梦呓倌多了一份喜庆，大门前张灯结彩，大厅中央的舞台上，各种妖娆、绝色佳人纷纷起舞，众人看得是口水直流，就想一伸手就抓住一个，紧紧地按在怀里狠狠的揉虐。

“听说了没，今晚梦呓倌有个绝色小倌要出台啊。”

“怎么没有，我今儿就是为了他而来的。”

“是啊，听说还是初夜呢，啧啧……多销魂啊！”

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期待今晚梦呓倌到底会请出怎么样的一个绝世小倌？看来好男风在江月城已经不足为奇，更何况，美人，谁不爱呢？

“各位，请静一静。”

舞台中央上，庄纯身穿一件大红袍子，环顾四周，字正腔圆道。

“今晚，承蒙各位捧场，寻芳要献舞一曲，以谢大家对他的喜爱，而后就是……”

庄纯停顿一点，望着台下个个眼光似火、如狼似虎的样子，脸上魅笑：

“大爷们，可做好准备，看着谁今晚能抱得美人归！”

“别罗里吧嗦的，快让寻芳出来跳舞。

“就是，快点，大爷我还要跟美人一起缠绵呢。”

“哈哈哈哈哈，真猴急。”

气氛瞬间达到高点，台下肆意的笑声、淫乱的语言，这就是清楼，一个让人醉生梦死的地方，庄纯美艳的眼里流露出一丝鄙意，脸上却摆着笑：

“那么，各位客官，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欣赏吧。”

舞台上的灯渐渐暗了下来，台下的人都不禁屏住呼吸，悄然等待寻芳的出场。

台下是一群黑压压的人头，寻芳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随着音乐的渐变，踏上台阶，一个华丽的转身，跃然于舞台中央。

只见台上之人轻衣薄纱，纱衣质地细腻，色彩洁白，如同蓝天之上轻轻飘动的白云。云袖款款，垂于台上，双脚赤足；嘴带微笑，缓缓转身之际，玉体微斜，执袖，双手衣袖掩面，只露出一双桃花眼，睫毛纤长而浓密，好似一幅梨花带雨，惹人怜惜，低头一笑，轻轻地一拂而过，乐曲越来越急促，争挥双袖，如同雪花上下翻飞；瞬间眼花缭乱。无暇的脸上泛着珠玉般的光滑，抬头望向眼底的人儿，娇羞的心顺势而起，扬起长长的袖，甩出，收回，一气呵成。

音乐悄然停息，一舞已尽。寻芳俯身盈盈一拜，清凉的嗓音在空旷的大厅响起：“白纻舞，望各位笑纳。”

众人还在沉浸在舞蹈中那种飘渺的意境之中，个个眼光痴迷，色相具态。寻芳一句感谢之话，把他们拉回了现实当中，望着那出彩的人，人们更是急红了眼，争相举手，你推我挤，往舞台上靠去，嘴里大声喊叫：

“我出100两，今晚寻芳你就陪大爷我吧。”

“呸，100两，寻芳会跟你，老子出1000两，从了我……”

这竞标的环节还没开始，猴急的人就想伸手要寻芳了……庄纯冷哼，传话于寻芳，让其退场休息，掠步于中央舞台，略抬双手，示意闹哄哄的人群安静。

“大爷们，您们真是猴急，这都还没正式竞标，您们争个头破血流有什么用？”

“庄二爷，那您赶紧的开始，可别耽误了我和寻芳后面的正事。”

台下一个体型彪悍的男子，满脸络腮胡子，一双老鼠眼色咪咪的盯着道。

庄纯轻笑：“客官，不急，这不就开始了嘛”。

双手拍击两声，身后出现个身穿红袖宽袖的少女，手捧银盘，笑嘻嘻的站在庄纯旁。

“如果，你们谁的钱出的多，那么书童就会记下你的名字，放在这银盘之中，而后呈给寻芳，如寻芳拿起其中的某人的名字，那么这事就成了。”庄纯解释到。

“这算什么，老子出那么多钱，到头来，还是那小倌的做决定，要陪谁？庄二爷，您这不是坑大家吗？”一个男子大声嚷嚷，表示自己的不满。

“就是啊，庄二爷，您不能这样做啊，那我们出再多的钱，最后还不能抱的美人归？这算什么事儿。”

“是啊……庄二爷，不公平……。”

庄纯大力清了清嗓，继续微笑道：“各位爷，梦呓倌一向都是遵从倌人自个儿的意思，更何况，寻芳也是咱江月城数一数二的大才子，好歹第一次，有个选择权，没什么不妥吧？”

“恩？庄二爷，您说的也在理，咱们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就按庄二爷意思办把。”

“对，二爷，那开始吧。”

“是啊，开始竞拍吧。”

庄纯点头示意，“下面，竞拍开始……请各位爷出价吧。”

一时间，叫价声此起披伏，寻芳想捂住耳朵，不去听那些龌龊的声音，可是就算紧紧抱住头，那声音还是会飘进来，进入自己的耳朵，脑子，还有心。

我……今晚就要被……，寻芳用力摇了摇头，此时一双手按在他的肩头，木然的抬头：

“瑞枫大哥？”

“寻芳，来，喝杯水，不要紧张。”

接过萧瑞枫递给的水杯，哆嗦的喝了点水，干燥的嘴唇得以滋润，可是嗓子还是干涩：

“瑞枫大哥，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在陪蒋老爷吗？”

萧瑞枫笑：“今晚这里的客人都被你吸引过去了，刚才你的一段舞跳着真是出神入化，连我都被你迷住了。”

寻芳有点脸红：“大哥，您不要嘲笑我了，我……该怎么办？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寻芳，庄二爷给你机会选择了，你好好选个名字，或许名字的主人是个好人。”

萧瑞枫轻声道，自己的思绪却有点飘远……

“寻芳公子，寻芳公子，您要出场了。”

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叫喊道，把萧瑞枫跟寻芳都拉回了现实当中。

“好，就来。”

“寻芳，大胆去吧，相信自己。”萧瑞枫用力握了握寻芳的手，发现两个人的手心全是冷汗，看来担心的不只是自己。

“恩，寻芳知道了。”

台下是越来越拥挤的人，台上站着个庄纯，一身红衣，寻芳有点眩晕，如果说早晨的庄纯是个柔弱的女人，那么现在她又变成掌管梦呓倌生杀大权的人，她微笑着，慢慢地走近自己，唇瓣开启：

“寻芳，你选个名字吧。”

寻芳望了一眼期待的人群，目光缓慢移向侍女红儿呈上来的银盘，盘中有少许纸片，均写着人名，来来回回扫了一遍，似乎没有看中的人名。这可怎么办？

庄纯看出寻芳有点为难，又无从下手的样子，拍了拍寻芳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嘱咐：

“你先挑着，看中哪个，眼神示意我，我刚接触过那些人，大致知道点，你放心好了。”

寻芳诧异的抬头，她如此知晓自己，担心自己，心里泛出一丝小甜意，嘴角露出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微笑。

重新把目光望向盘中，来来回回寻思了好久，伸手挑起一张纸片，上面写这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江雪笑”。小心的侧头看，望向庄纯，庄纯一愣，下意识微点了头。

寻芳全身放松下来，举起纸片，气定神闲道：“我选此人——江雪笑。”

“江雪笑？好名字，既然寻芳公子以选定人选，那么就请江公子上台吧。”庄纯道。

“江雪笑，这是什么人啊？出价多少来着，就让寻芳看中了。”

“谁知道啊，老子又不认识他，今天运气真背，什么都没捞着。”

台下的人看到结局已定，有的人抱怨自己没得到寻芳、也有人准备目睹这个江雪笑到底是什么人物，居然让寻芳公子看中，你一句，我一句；总之，台下的声音从窃窃私语到大声喧哗，热闹的不得了。

骂骂咧咧的人、看好戏的人都等着江雪笑的上台，可是那江雪笑躲在人群中不言不语，楞是让庄纯喊了好几声“江公子”，都不见其上台。

“急什么，人既然是我的了，自然跑不了。”

正在人们以为江雪笑不会在出现的时候，轻挑的语气划过在场每个人的耳旁。

看来这人暗自用了内力，好让所有的人都听见他的声音，高明的一招。庄纯暗想，这人怕也不简单吧，挂上微笑：

“江公子，您都说了美人不会跑掉，那您怎么还不现身，好抱着美人去做那快活事啊。”

人群因为庄纯的话，而爆发哄堂大笑，寻芳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头看着地面，半响不愿抬头。

“真是麻烦，捞个美人，还要上台让人家围观。”只见一个男子利索的跳上台上，嘴里嘟囔着，好生委屈。

庄纯看着轻飘飘跃到自己面前的人，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

“二当家，您可真不厚道，您直接把美人送到厢房就行，还要小生我抛头露面，让一大群的人看笑话，真是的。”

庄纯好笑地看着面前抱怨的人，笑言：“是大家都想见见竞得寻芳之人是谁，满足下好奇心呗。”

那人搔了搔头：“恩，好吧，看就看吧，反正今晚抱得美人归的是我，你们没份哦。”

人群叫骂声一片，这人欠揍，不过长着一副好皮囊嘛，举手投足间透出贵公子的气息，整个人懒洋洋的，可是一双眼睛越异常闪亮。

“寻芳公子好像很害羞的样子，怎么老是低着头呢？”江雪笑移步至寻芳面前，歪着脑袋问。

“没……只是素来没有见过如此大场面，有点紧张罢了。”寻芳软言道。

“怎么会，刚才那一只舞，真可谓是颠倒众生，气场十足，怎么这会儿怯场起来了？”

江雪笑一个劲的问，非要问个所以然来，搞得寻芳不知怎么办才好，连连用眼神向庄纯求救。

庄纯见状，向前一步，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二当家是照顾倌楼的人，不过在江雪笑眼里就显得意味深长了，江雪笑摇晃着折扇：

“庄二爷，既然如此护犊，又何必把寻芳推荐给大家呢？”

“江公子说笑了，寻芳只是不习惯这种大场面而已，您已竞得寻芳，今夜，寻芳便是您的人，其他的话，在下就不便多说了，来人啊，带江公子跟寻芳去楼上厢房。”

一位小厮带着恭敬的神情，向江雪笑行了一礼：“江公子，这边请。”

“罢了，罢了，寻芳，来跟我回房，今晚我会好好疼你的。”江雪笑摇摇头，语气却颇为暧昧道。

寻芳无助的看了一眼庄纯，见庄纯有意闪躲自己的，心里不是滋味，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她于我仅仅只是同情。今夜是福是祸，任凭老天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