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神色惨然地回到了出租屋里，许暮雨正在喝水，看上去神色并不平淡的样子。刚刚的一切许暮雨都已经看到了，她本来只是想等他们走了好跟沈凌风打电话，没想到看到了这样的情形，没想到夏言竟然是沈皓羽的情人，这下，糟了。

“暮雨。”夏言疲惫地坐下来，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了眼睛。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实在是让她反应不过来，而且往往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其中最令她难过的并不是被人陷害，而是陷害她的人里面，自己的好朋友也有份。

“我要搬出去了。”夏言轻轻地说。

“嗯？怎么了？”许暮雨放下水杯，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云淡风轻地问道。她和夏言虽然算不上是可以互相交换秘密的朋友，但是毕竟一起住了许久，总归是有些感情的，只是这种感情，在沈凌风的面前已经低到尘埃里而已。朋友和男人，她选择了男人。

“没事。”夏言揉揉额头，今天已经很累了，很晚了，她有点想睡了。“我过几天会看望我妈妈，你和我一起去吗？”

许暮雨和夏言有过那么一段像是亲姐妹一样的时候，只是后来各自的工作忙了起来，慢慢地疏远了。但是，夏言每次去探望妈妈，许暮雨都会陪着一起去，俩人都是离家在外，能有机会见见亲人没什么不好，许暮雨一直都把夏言的妈妈当成自己的妈妈，而离她们的上次探望已经过了三个多月。

许暮雨点点头，就算自己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她也还是不希望失去夏言这个朋友的。

去看望夏言妈妈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的感觉很幸福，这个时候已经是秋末冬初，干而冷的气候让夏言提前穿上了厚厚的外套。北平的空气不好，自然也很少能见到蓝天，而现在这么好的天气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穿越灰暗与阴霾的阳光，像是在预示着新生。

夏言和许暮雨提着一大篮子包装漂亮的水果，坐车来到了城郊。长长的路上夏言一直在看窗外的风景，城市的繁华到没落，之间距离不过只有这么一条窄窄的路。

“到了。”她们在一座两人再熟悉不过的建筑门口下了车，这里，便是夏言的母亲所在的地方，疗养院。

“夏小姐，许小姐，又来探望您母亲啊。”护士长见到夏言和许暮雨，笑眯眯地和她们打招呼。因为夏言来的非常勤快，所以这里的很多人都已经认识她了，还经常夸她孝顺，夸她母亲好福气。

“是呀，我来看看我妈妈，她最近好吗？”夏言礼貌地微笑着，再怎么说，孤身在外，也得学得懂事一点呀。

“嗯，很好的，去看看她吧，她在房间里。”护士长笑笑，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夏言来到了那间病房。依旧是完全的白色，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感觉上古板而又呆滞，在这里呆着，好像思维都僵化了，整天对着白墙白床单，没病也看出病来了。

所以夏言一直很想把母亲接到自己家里照顾她，只可惜自己太不争气，连工作都没着没落的，更别说腾出时间照顾老人了。想到这儿，夏言就不由得要掉眼泪。

病房里，那张床单惨白的床上，坐着一个目光呆滞的老人，正在侧着头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太阳。那是夏言的母亲，有着老年痴呆的母亲。

“妈。”夏言轻轻地唤着，坐到老人床边，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以前妈妈好好的时候，在外面不管再艰难，夏言也还是会强撑着笑，但是现在，终于可以在妈妈的面前放声地哭一次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她不只一次地想过等自己发达了之后要怎样好好地伺候母亲，让她过上好日子，只可惜一切还没来得急实现，妈妈就已经不记得她了。

许暮雨站在一旁看着夏言泪眼滂沱地和妈妈说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话，边说边流泪。她知道，夏言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或许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看望她的妈妈。对于夏言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妈妈了，这是夏言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而她视作姐妹的自己，还无耻地背叛了她。许暮雨不是不愧疚。

正如许暮雨想的，夏言正是打算在见过母亲之后，就答应沈皓羽的要求，做他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