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五章
正文·第五章

烟火燎世 正文 第五章 by竹以书烟

“你说,有什么疑点!烟子,本姑娘劝你,还是莫作困兽之斗了!”铃儿虽然对烟火的话有些吃惊,但也没把烟火的话放在眼里。

“好,那我便说了。第一,今晨瑾姨发现镯子被人掉包,召集大家前来问询,你不假思索立马提出由你来盘查。众所周知,你平时的性子,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怎的,今日这般积极?”

“你!本姑娘向来关心集体,再说瑾姨不安则墨舞雅舍上下不安,本姑娘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是么?但愿别是得了这个权利好来陷害什么人!”烟火笑得诡异,周身的气势全然不像一个14岁的少女。

“哼,八成是为了巴结瑾姨,要么,就真是她又在陷害别人了。”人群中立即讨论开了,看来,铃儿的人缘不太好。

“都住嘴。”瑾姨突然发话,“听烟子继续说下去。”

“是。”烟火向瑾姨欠了欠身,继续说道:“第二,从事发到铃儿发现是我偷的手镯最多一个时辰。请问铃儿姑娘,要怎样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调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找出这些人证物证?而且其间还要跑到当铺去取证然后再回来。别忘了,这可是一起突发事件,事前大家都不知道会有这样一件事发生!”

“那是本姑娘有本事!”

烟火冷哼一声,继续说道:“第三,赵福提到了昨日下午,我曾与采菱一起在墨舞楼下说话,可是,今日却不见采菱踪影。我是被指控之人自然要避嫌,那么现在只剩了采菱一个人证,烟子不服,必须找到采菱当面对质!

“第四,采萍说看见我水蓝色的袖子下面有两圈深紫色。可是,我从未穿过袖子为水蓝色的衣裳,而且,水蓝色极浅,血玉镯子从下面透出来,绝不该是深紫色!”

“这,”采萍连忙辩解,“姑娘老是穿蓝色的衣服,昨日奴婢心里不安得很,一时记错了也是有的。那镯子是奴婢看错了,是红色,是红色,没有错的。”

烟火看着采萍,冷冷地一笑,不理会她继续说道:“第五,采萍说她一晚没睡好,但是她今天精神却是极好,而且说话十分响亮。据我所知,采萍的身体并不好,常年吃药,她若是一晚没睡好,今日哪儿能如此生龙活虎?

“第六,自从我上次表演之后名声大噪,锦绣前程就在眼前,将来的富贵荣华定是不用愁,铃儿姑娘,你说,我为什么要舍弃这大好的前程,偏要去偷拿瑾姨的心头至宝?

“第七,阿财所在的当铺只是一个临街小店,如此贵重的手镯,葵子怎么会选择典当在那里?而且,这样一个小当铺,怎么有财力足以手下如此贵重的手镯?

“这……”烟火一番连珠炮似的疑问,句句合情合理,铃儿颇有些招架不住,一脸焦急地扯弄着手中的丝帕。

烟火冷笑着看了铃儿一眼,回过身来对瑾姨深施一礼,笑道:“瑾姨,实不相瞒,昨日是铃儿姑娘对烟子说,瑾姨找烟子有话要说,烟子这才来了墨舞楼。在楼下遇见了采菱,采菱告诉我瑾姨已经出去了,而且整个上午瑾姨并未传唤一人。烟子起了疑心,所以并没有到过您的房间,而是在楼下琴房里帮着安师傅调试琵琶之类的乐器,这一点安师傅可以作证。”

瑾姨把安师傅请了过来。安师傅负责调试整个墨舞楼里的乐器,大部分的乐器也都由他收着。安师傅今年五十多岁了,手艺精湛,为人实诚,在墨舞楼里有着较高的声誉。安师傅的身体还很是硬朗,他稳步走上厅前,对瑾姨拱手道:“夫人安好。不知今日唤老夫来有何要事?”

“安师傅,请问昨日下午,烟子姑娘是不是在琴房帮你调试乐器?”

安师傅爽朗地一笑,颇为赞许地看着烟火说:“是啊,昨日下午烟子姑娘说要找瑾姨,结果呢?夫人没在啊。烟子姑娘就下来帮我调试乐器了,她说冒昧地进入夫人的房间不太礼貌,还是一边帮老夫干活儿一边等夫人,反正墨舞楼只有这一道楼梯,夫人要上楼的话一定可以知道的。烟子姑娘帮老夫干了一下午的活儿,还弹了琵琶曲儿给老夫听。老夫活了这几十年了,从来没见过琵琶技艺这么高超的姑娘,更何况,老夫听说,烟子姑娘只有14岁。真是难得啊,难得啊!”

“那么,在这期间,烟子出过房门没有?”

“没有没有,姑娘一直在老夫旁边畅谈音律,一直没有出去过。”

“可是,你说烟子弹了琵琶曲给你听,但是,怎么没有一人听见呢?”铃儿还是极为不甘心。

安师傅看着铃儿,“姑娘忘了么?老夫的琴房因为一天到晚都有嘈杂的乐声,所以是用特殊的隔音板材建成的。在外面的人不进到房间里,是什么也听不见的。”

“那,葵子出去销赃,总该是真的了吧?”

“葵子昨晚的确被我派出门办了事。但是,却并不是为了销赃!葵子昨夜出去,是因为左相羿磻溪大人的一道帖子。羿大人最近连下四道帖子,邀请烟子在外一叙。昨夜又来帖子说,无论烟子赏不赏脸,今晨一定会来墨舞雅舍接烟子,烟子惶恐,却也不敢忘了墨舞雅舍的规矩,这才连夜请葵子出门向羿大人禀明情况。”

“那么,羿大人如何回复的呢?”

烟火无奈地笑了笑,道:“烟子也不知,大人并未回复只字片语。”

“烟子,”铃儿又来聒噪,“你凭什么说羿大人就给你下了那么多帖子?证据呢?”

“这……”烟火犯了难,那天晚上羿磻溪三番五次地下帖子着实令人烦心,将纸上金箔刮干净之后,那几张大红帖子就被自己给撕了,现在,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躺着呢。如今,只有指望羿磻溪信守承偌,赶紧过来作证。

“看吧看吧,”铃儿见烟火犯了难,马上抓住证据这根救命稻草不放,“烟子,你就是撒谎!羿大人那么高贵的人,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低贱的舞女?现在拿不出证据了,你的谎言被戳穿了!要我说,那天晚上葵子就是去销赃!之前的话,都是你狡辩,安师傅做的,也是伪证!”

“你!”安师傅登时大怒,站起来怒喝:“铃儿,老夫不管你怎么闹,但是,老夫决不允许你污蔑老夫!”

“安师傅,你先坐下。”瑾姨连忙劝和,又问烟火:“烟子你想想,真是没什么证据么?那几张帖子呢?”

“不满瑾姨,那几张帖子,已经被烟子不小心给撕了。”

“什么撕了呀,分明是你杜撰的!”

“放肆!铃儿坐下!”瑾姨喝退了铃儿,刚要再问烟火,只听外面有人喊道:

“左相大人到——”

铃儿一惊,没想到羿磻溪还真的来了!她连忙和瑾姨一起出门迎接。

“草民见过左相大人。”一群人齐刷刷地行礼,却只有烟子一人只是轻轻地向羿磻溪欠了欠身道:“妾身见过大人。”

瑾姨被烟火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对烟火低声道:“烟子你干嘛呢?快行礼啊!”

烟火淡淡地一笑,兀自直起了身,对羿磻溪道:“不知大人今日到此所为何事?昨日妾身不是已对大人明说意愿了么?”

羿磻溪温文地一笑道:“在下听得不是很明白呢,还得请烟子姑娘再跟在下交代交代。”

看着羿磻溪脸上的笑,烟火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这大尾巴狼,不就是再跟他去蒹葭苑扯淡么,至于这样一直挂在嘴上?自己又不会跑。

“这交代不交代,还得看大人呢。”烟火给了羿磻溪一记警钟,又接着说:“妾身有一事还想请大人帮忙。”

“哦?”羿磻溪挑了挑眉毛,“何事?”

烟火偷笑,这位左相大人演技不错呢。于是烟火也颇为正经地回答:“是这样的。昨日瑾姨的一对血玉镯子被掉包,经铃儿姑娘盘查,说是妾身干了那等龌龊事。可妾身的妹妹葵子昨晚外出并非是为了销赃,而是去回复大人了呀。所以呢,还想请大人为妾身做个证。”

“还有这等事?何夫人……”羿磻溪刚想问瑾姨,却见瑾姨仍然跪在地上,他有些尴尬,光顾着跟烟子说话,还忘了大家都拘着礼呢,他连忙扶起瑾姨:“大家都起来吧,是在下疏忽,抱歉,抱歉。”

“谢大人。”

大家起身后,羿磻溪在上首坐了,瑾姨坐下首,其余在两边人站着陪侍。

“何夫人,我问你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如何?”

“回大人,具体的草民也不知,只是今晨一起来打开首饰箱,就发镯子成色不对,一细看,才发现镯子被人掉包了。后来草民将大家召集起来,铃儿毛遂自荐,要替草民盘查。不多时就找出证据,说那贼人是烟子。烟子不服,列出此事的七大疑点,并且提出诸多证据。现在大家都没了定夺,就等大人裁决。”

“依妾身看呢,现在只要大人为妾身做个证,一切就都与妾身没了干系,不是么?”

“这的确是。在下可以为烟子姑娘作证,之前在下的确给烟子姑娘下过几次帖子相邀,姑娘却迟迟不肯赴约。昨晚,姑娘请葵子姑娘到了在下的府上,葵子姑娘向在下说明了烟子姑娘的意思,走时已是子时。如此看来,葵子姑娘昨夜外出,绝非销赃。”

烟火听完冷冷地一笑,铃儿想栽赃,但她并不知葵子昨夜会外出,估计还有其他手段。只是昨夜自己将计就计派了葵子出门,铃儿也就没按原计划行动。估计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铃儿昨夜出去找的,并不是他们看见的裁缝铺的金大伯,而是堂堂的左相大人! 刚才羿磻溪说话时,铃儿已经擦了很多次汗了。可见做贼心虚这话,是不错的。而今证据确凿,自己已然跟手镯被窃案无关,倒要看看她铃儿怎么为自己说过的话辩解!

“瑾姨,而今已然分明。铃儿姑娘给出的证据已经被一一否定,如今可以证明,妾身与这件事情无关。”

“是的。如此看来,烟子你的确冤枉。大人,您说是么?”

“那是自然。”

“但是还有一事。”烟火恰到好处地提醒大家,“妾身不明白,明明昨日下午妾身没有进入过瑾姨的房间,采萍却能说得头头是道,若是只凭她一个小丫头,是编不了这样圆满的。而且,妾身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做伪证呢?”

“这……”采萍没了言语。

“对啊,采萍跟烟子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她为什么要害她呢?”底下的人马上议论开了。

“要说跟烟子有过节的,得算铃儿了。她好不容易爬到了如今的地位,好不容易能有一次出风头的机会,结果半路杀出个烟子,打破了她所有的期许,你说,她能不恨么?”

打赏投票 书评
自动订阅下一章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