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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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燎世 正文 第四章 by竹以书烟

“哎哟这不是前儿个大红大紫的铃儿姑娘么?妾身给姑娘见礼了!”墨舞雅舍的歌女琚儿从朱笔楼下来,刚好看见铃儿一脸愤怒地向墨舞楼走去。

听见琚儿的声音,铃儿回过身去,问:“琚儿,有事么?”

“妾身现在是没事,”琚儿摇了摇手中的团扇,“不过,姑娘怕是要有事了。”

“你什么意思?”琚儿一句话戳中了铃儿的担忧。

“没什么意思呀。”琚儿见铃儿像是往墨舞楼去的,又接着说:“哟,姑娘还想着墨舞楼呀!有那烟子在,咱们永远都别想住进墨舞楼!”

“你配与本姑娘并称?还‘咱们’?”铃儿向来看不起琚儿这种极平凡的歌女。

“嘁,你狂什么呀!”琚儿闻言当即跟铃儿翻了脸,“我告诉你,有那烟子在一日,咱们就都是同一档次的人,装什么高傲!怕是到时候,你连砚歌楼都住不下去,得和我们一样,搬到朱笔楼里去!”

“你……哼!”铃儿被琚儿这么一说,不由真的有些后怕。若照烟子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自己真的很有可能会被迁到朱笔楼去,成为一个任人欺凌的最卑弱的歌女,失去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一切发生!可是,听瑾姨身边的奉茶婢女采菱私下里嚼舌根说,那个烟子多才多艺,擅长的领域颇多且样样绝佳,若是硬拼实力的话,那实在是以卵击石。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将烟子赶出墨舞雅舍,自己在雅舍内的地位才能保住。那么,要怎样才能把她赶走呢?

下午的时候,铃儿敲开了烟火的房门。烟火正在练字,见来人是铃儿,烟火皱了皱眉头,问:“铃儿姑娘,有事么?”

“也没啥大事。瑾姨对你昨晚的表演很是惊艳,有些话想跟你说。”

“说什么?”烟火觉得十分可疑,似乎瑾姨找自己有事的话,都是叫侍女传话的。狂傲如铃儿,怎么会屈尊来传话呢?

“我哪清楚!姑娘去了不就知道知道了?”铃儿有些急了,“误了瑾姨的吩咐可是大事!”

“那好吧……”烟火虽有疑虑,仍然收了纸笔跟铃儿走了出去。

走到中途,铃儿突然对烟火说:“抱歉烟子姑娘,我突然有些内急,姑娘且先自己去吧。”说完,她就一溜烟跑回了砚歌楼。烟火心下纳罕,墨舞楼不是也有茅厕么?而且都走到这儿了,墨舞楼不是更近些么?

她这是想做什么?烟火不由提高了警惕。走到墨舞楼下,烟火叫住了在瑾姨身前奉茶的采菱,“采菱,瑾姨呢?”

“夫人出去办事了啊。”

“出去了,怎么会?”烟火皱起了眉头。

“姑娘可是有事?”

“呃,铃儿告诉我说,瑾姨找我有事。”

“可是夫人一个上午都待在屋里从未叫过任何人呐!”采菱突然有些惊慌,“烟子姑娘,我劝你今天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

采菱四下望了望,见无人注意自己,就压低了声音对烟火说:“姑娘,我告诉了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这铃儿姑娘可是咱雅舍里一顶一的恨佞角色。之前好几个姑娘,因为初露锋芒,马上就被铃儿给陷害了!如今姑娘这般才华,铃儿对你岂非恨之入骨?姑娘还是小心为上。”

“你怎知一定是铃儿干的?”

“这……我曾经见过她指示几个乞丐,让她们在月辉姑娘外出采买东西时,把月辉姑娘骗到偏僻的角落里,毁了月辉姑娘的清白!而其他几个姑娘的事也是十分奇怪怪,但她们的清白已然不在,无论如何,都是没法回来了。”

“瑾姨就不管管么?”是啊,瑾姨绝非凡人,她会看不出来么?

“这我就不知了。”

“好了采菱,多谢提醒,我自会小心。记住,今天的事,千万别跟任何人提及。”烟火谢过了采菱,仍然往墨舞楼上去。我倒要看看,她铃儿能显出什么风浪!

晚间的时候,羿磻溪的第五道帖子又下来了。他说无论烟火赏不赏脸,明日清晨都会亲自来接烟火。

“那么,就多谢大人啦……”烟火拿着帖子,笑靥如花。

次日清晨。

采菱急急忙忙来请烟火的时候,葵子正在帮烟火梳妆。

“烟子姑娘!烟子姑娘!夫人请你赶紧去一趟。”

“烟火簪上最后一支蝴蝶步摇,起身携葵子随采菱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清早起床,发现那对血玉镯子被人掉包了,就召集大家问询。铃儿姑娘自请盘查,很快就发现是姑娘偷换了镯子。现在大家都到了,都等着姑娘呢。目前种种证据对姑娘都十分不利。烟子姑娘,不会有事吧?”

“原来她打的这个主意,哼!采菱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墨舞楼正厅。

烟火向瑾姨施了礼,问:“瑾姨唤烟子来,可是有事?”

铃儿在旁轻嗤一声:“嘁,有没有事你自己清楚!”

“烟子,”瑾姨拿出一对手镯,“你可认得此物?”

烟火起身接来一看,是对血玉镯子,似乎成色很不好。烟火皱起眉细看一番,分明是对假镯子!烟火忙回了瑾姨:“这是对假的血玉镯子了。料想,若是真的血玉镯,怕是价值连城了。”

瑾姨低下头,轻声道:“是啊,价值连城……当年,他不也是这么说的么……”

“烟子你装什么傻!”铃儿一脸愤懑,眼里确是幸灾乐祸,“那镯子,不就是被你调换了么!”

果然!烟火冷冷一笑,马上装出受惊的样子:“什么!铃儿姑娘,你可别信口开河!”

“那你说,昨日下午,你可是去过墨舞楼?”

哼,果然没错!烟火将计就计道:“是。”

“那便好。后来,你是否去过瑾姨的房间?”

“并未。”

“你撒谎!”铃儿得意地一笑,旋即拍拍手,只见一男一女闻声走上厅来。那男的一身粗布裋褐,女的一身素白对襟高腰襦裙,身份似乎都是下人。

那男的跪下请了安道:“小的柴房杂工赵福。昨日下午柴房管事生病请假了,由小的暂时顶替他的职务。小的到账房报账时,在墨舞楼下见烟子姑娘拉着采菱姑娘正说话儿呢。采菱姑娘问烟子姑娘到何处去,烟子姑娘说要找瑾姨去,两人又嘀咕了一阵,声音很小,小的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然后就见烟子姑娘上了楼,小的也跟着姑娘上去了,走到三楼账房时,小的就走开到账房去报账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小的并不清楚。”

那女的也行礼请了安,道:“奴婢是姑娘身边的侍女采萍。昨日下午奴婢新得了一枝极好的桂花,就上楼找了一个瓶子插好相送到夫人屋里。谁知推开房门时,却见烟子姑娘从内室出来,双手后背着,神色很有些慌张。奴婢吓得马上惊叫一声,失手砸了花瓶。烟子姑娘叫奴婢不要慌张,还帮奴婢一起收拾了花瓶碎片。姑娘告诉奴婢说不要声张我们见过面的事,否则别人知道奴婢打了花瓶,会处罚奴婢的。姑娘出门时,奴婢看见姑娘水蓝色的袖子下有两圈深紫色。回去奴婢越想越害怕,一晚都没睡好。第二天,夫人就发现手镯被掉包了。”

铃儿听完立马大呵:“大胆烟子!你竟敢私偷瑾姨的手镯!”

烟火轻轻一笑,仍道:“你凭什么说,手镯是我掉包的?”

“这种种证据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怕是这个阴谋你早就在谋划了吧?你先是装作应聘来踩点,发现可行,就叫了你妹妹就进了墨舞雅舍帮忙。一炮而红从而取得瑾姨的信任之后,你就在昨日下午下手了。不料刚调好包正要逃走时,采萍进来了。你就拿采萍打碎花瓶的事威胁采萍然后成功逃走。昨晚,你把镯子交给葵子,让葵子出去销赃。门口的守卫看见了葵子急匆匆地跑出雅舍。第二天凌晨,葵子销了脏急忙赶回来。然后,瑾姨梳妆时就发现了镯子被人掉包。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天衣无缝么?没想到吧,本姑娘找到了这些人证!”

“是么?那你说,我是怎么让葵子销赃的?”

“还不认罪?真是鸭子死了嘴壳硬!”葵子又拍手,一个身着青布裋褐的中年男子走上厅来。葵子道:“这是当铺的阿财,昨日葵子去销赃,就是经他的手。”

一直沉默的瑾姨突然问:“阿财,本夫人问你,那对血玉镯子呢?”

“回夫人,小的已然带来了。”说着阿财取出了一个朱漆木盒。

“阿财,你先把镯子给本夫人,待会去账房领钱。”见阿财有些犹豫,瑾姨又接着说:“我墨舞雅舍的信誉,你还不相信么?”

“那好,阿财相信夫人。”说完,阿财将盒子交给瑾姨。瑾姨接过来一验,真的是那对血玉手镯。

“阿财,告诉我,昨晚是谁来当这对镯子的?”

“说吧阿财,别怕。你看看,是不是这屋子里的人?”铃儿引着阿财四处看了,阿财才说:“是她!”阿财伸手一指,却指着葵子。

“什么?大哥你看清楚!”葵子一惊,旋即大叫:“你这人怎么能乱说话……”

“停!”铃儿打断葵子,对阿财说:“别怕,到底是怎样的,你说出来吧。”

“好。昨日傍晚,路上都没什么人了,我以为不会有人来当东西了正在收拾东西,谁知过来了一个蒙面的姑娘,还是穿着今天这身衣裳,捧着一个朱漆木盒,说要当掉它。我揭开盖子一看,是对成色极好的玉镯。那姑娘很急,我就把东西估了价,将银子给了那姑娘,那姑娘得了钱,马上急匆匆地走了。”

“那姑娘蒙着面,你确定不会认错?”

“绝不会。那姑娘递给我盒子时,我看见她的手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是朵葵花的形状。刚才我找人时,也发现那位姑娘和昨日一模一样的衣裙,手上,也有一块葵花胎记。”

“一切已然明白,还请瑾姨定夺!”铃儿闻言向瑾姨深施一礼,却是勾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明白什么呀?依我看,这事疑点颇多呢!”烟火见铃儿表演得差不多了,嫣然一笑,起身对瑾姨欠欠身,开始了烟子姑娘的反击!

铃儿,你我本来进水不犯河水,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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