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言出,马泰然心中稍安,山峦依旧回荡着鬼哭狼嚎糜烂音响,自然应是那尚存人间的魔人所发出的吧。
尖啸之意似乎胜于马泰然之威名赫赫的狮吼神功,就连马泰然当下也暗自嘀咕:“龙凤,狮虎,四重以声杀敌神功,每重又分上中下三境,当今世上,除归隐无名高辈外,也应属自己这狮子吼上境独一无二了,可这满山动摇,若不是到达凤重上层,决计不会出此效果。”
奈何年已半百,修为有限,胸口竟是阵痛不已,若不是内力深厚,恐怕早已敌不过这凤鸣杀声了。
风声鹤唳,峰顶地面猛起褶皱,整个顶峰晃动不已,似是即将断裂脱离山体,蓝衣女子轻甩羽衣长袖,白皙手臂再现,只是手中已多了一柄天蓝色的、闪亮明澈的短棍杖。
不等地面褶皱波及己身,蓝衣女子右手一个响指,天中一朵孤云像是受了召唤似的,飞速驰下。
“老先生,得罪了。”女子回过身来,四周的地面褶皱正挤压着向这里围攻过来,但女子毫不着急,径自向马泰然单手一点,飞云便是朝向马泰然轻轻一撞,再在下盘处稳稳接住,将其托稳,又飞驰回了天宇地带。
听到这里时,马逸冰记得父亲在山下说过,祖父马泰然至今无法忘记那种美妙的感觉,就像成仙得道似的,乘云而上,万分神奇。
关于后来的故事,马逸冰只记得父亲轻描淡写,一言带过,当然天机也终于解答,那就是:蓝衣女子正是他母亲无疑!
一语既出,孩童顿时泪洒童颜,哽咽着问道:“那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关于母亲来历与为何无端离开,说到这里,马锐只是连连叹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她就像落雪,飘落下来,落在手心带来不忘的温暖,但是终究是无法抓住,要重回属于她的地方。”
孩童自是无法理解一切原委,马锐心知事情复杂,当下不容点破,便带着马逸冰前往了伏魔山顶部。
在这削短了一截的伏魔山顶上,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幽湖,马逸冰问道:“父亲,这湖又是从何而来呢?”
看着那从未驱离的迷雾,似是故意遮蔽着深湖,藏掩一个神秘的居所,马锐心中微动,说道:“这是你的母亲所遗留的宝藏,这也是你出生的地方啊。”
马逸冰听到这番话,怎能不为之触动,他双腿一软,竟是伏在了松软的山地土层上,悲恸不已。
马锐重重叹得一声,向前走了几步,思忆瞬起。
十四年前的那一夜,大战前夕,父亲马泰然招呼自己下山传信,以来行二马托得手信回返,而后,山雾忽散,他又闻到山顶传来狮子暴吼声,不禁匆匆赶回,重回山顶后,便是见到了那一幕。
当然,当初更让他惊叹的不是不住颤抖的伏魔山,也不是地面异起的褶皱断层,而是那独占山间的蓝衣女子。
只见一女子立于眼前,海蓝色的长发,娇俏的身躯,天蓝色的衣裙上,纹满了细密精巧的暗蓝色花纹。
似紧非紧胸衣上方,露出大片晶莹雪白的皮肤,白皙的脖颈上挂有一尊小小的天蓝雪花,尊贵之余更显得动人之极。
不过,马锐归来,恰是看到蓝衣女子施展诡异术法令父亲浮于天空之上,当下晃晃头,竭力的抛除了杂念,以求镇定。
“你是什么人!对我父亲做了什么!”虽然心觉对方并非坏人,但是马锐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一番情景却是蓝衣女子所为无疑。
女子并不理会,而是圈地自踏,马锐心中欲要动怒,却是望着那清丽脱俗的面孔始终无法发出脾气。
听得女子张口一声:“定!”马锐这才发觉,自己脚下的大地竟像是受到操纵似的不住的颤抖着,而一切就在女子一语过后恢复平静。
四周围攻女子的山体折叠堆砌成了一个小圈子,挡住了马锐的视线。
可马锐视野中却依然是那副惊世绝俗的俏脸,一见便是深刻脑海,再也难忘,他不禁心叹:“世间怎会有如此美妙的女子,像是世界与她相比都是多余。”
天宇深处这个时候突然飞驰出现一柄黑色的宝剑,通体毫无色泽,剑柄血色,上着白色尖锐眼球形态的饰品,一前一后,似是受人指引,直向被围困的蓝衣女子处飞来。
马锐心中略略不安,看看天空祥云中依旧平静的父亲,他掌劲猛出,手指分别捏握成莲花、孔雀、禅定状,而后弹出五道气流,呈五个角度击向那即将落地的墨剑。
此招式正是马锐把父亲马泰然的气劲刚性化为柔性,凭借自己绘画上的超高造诣,自创的天阳手里剑。
只见,五剑的轨迹在空中纷纷留下了一个禅坐一冲天孔雀一盛开宝莲的图样,美轮美奂,变化无穷。
“咦?”女子婉转的一声暗叹,再次撩动了年轻的心脏,五股气劲狠狠击在了墨剑之上,让其飞出了圈阵。
女子却道:“你不需出手。”似乎根本不屑于马锐的解围。
说罢,一股强光冲天涌起,蓝色的光线猛的冲破了周围叠起的土层,马锐一时间竟是看得呆了,那是怎样一副奇景。
片片蓝色的雪花在那蓝衣女子身边翩然舞蹈,像是一层薄薄的飘雪薄纱,让她显得更加妩媚动人,而女子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指挥千军万马似的让飞雪任其操控。
就在蓝雪女子不远处,一诡异魅影接住了即将落地的墨剑,白发魔人重新出现,他双目圆睁,血色不变,狠狠的盯视着眼前的圣洁仙女,似是充满了无比的恨意。
马锐看的清楚,那人的左肩正汩汩外冒着胶状的红色血液,看起创口像是刀伤,看来是那记横扫千军让他吃了暗亏。
不过与那所谓的血液成鲜明对比的还是那双血色却无生气的鬼眼,仅仅轻瞥一眼,马锐便心感万针刺身,好一股难以抵御的形同暴雷的压力。
白发魔人似乎对眼前的蓝衣女子恨之入骨,一双鬼眼转来转去,每次停顿都散射着特别的火焰,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彻底焚烧似的。
蓝衣女子自顾的欣赏,手中的棍杖惶然忽甩,齐齐蓝雪像是整军已好的军士,排成垂直天宇的雪幕轰然向那魔人涌去,寒雪冷意,饶是马锐强行祭出的金元真气达到了鼎盛状态也是禁不住浑身布满冷意。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这究竟是些什么人,我是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