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旅途
第四十二章:旅途

他们要加紧赶路了,厄里倪斯已经耽误了他们太多的行程时间。他们连夜启程,载满一车的星辉向东而去。车声阵阵,碾过路旁的动物白骨发出“咔嚓”的脆响。

梓优一只脚搭在车把儿上,另一只悬在半空中随着车身颠簸,来回地荡着。他选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倚靠在座椅上,嘴里咬着草梗,手里时不时地挥挥马鞭,他仰着头望向头顶的一片星海。

不知过了有多久,晗木才从车厢里出来。

“为什么呢?”晗木看着天上闪烁的星辰,思考起来。

“是啊,为什么呢”梓优也若有所思地仰着头。

他们各怀心思地沉默地看着星空。

一路上,繁复的星空,一匹老马,还有两个对未来毫无所知的异乡人。

不知沉默了有多久,梓优都已经眯了一会儿。

“你知道赛特佑光吗?”晗木清脆的宛如铜铃般的嗓音,打破了梓优的瞌睡虫。

“那家伙啊,自初次试炼的大放异彩,便被赛特家族的王——赛特炽朔派上战场,驻守边疆,一生历战无数。他死前经历的最后一场享誉世界盛誉的战役,便是成为卡文罗蒙衰败的转折点的战役——赫卡忒战役。

由于难敌众人,他身负重伤,战后他直上杀入宫殿,背叛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亲弑国君赛特炽朔,被赛特家族所通缉……应该是死了吧,因为自此之后,便再杳无音讯。”梓优回头看了看睁大水灵灵大眼睛望着他的晗木。

星辰映在她如同湖泊般的眸子之中。她的身子缓缓地滑了下来。

她回想起佑明在艾尔城一战的战略部署:

在艾尔城一战,不仅敢于深入敌军腹地去进行谈判,让敌军看到我军的强硬态度心有顾虑,而且在战争还未开始之前,他已经将战事做了极为妥当的战略安排。

他早已看透了身边唯一的一座兄弟城厄里倪斯城的真相了吧……所以,谈判之前就派了信使直往克罗诺斯城请求支援。

战前在应对敌军恺特家族血宠制造出的恐慌,他竟利用灵族祭神的节日,假扮天神,安抚民心。借天神之手杀了那临阵脱逃的城主,以整顿军心。

使用空城计拖延敌军进攻的时间,让他们久久不敢入城,为援军争取时间。独开东城,将敌军一口吞入宛如口袋般的城池中,再加上援军的到来使他们军心大乱,进退维谷。最后得到颠覆式的胜利。

晗木这么细细想来,只觉得佑明定是赛特佑光没错了,就从他这娴熟的战略手法来说。

“话说,你那碧玉是从哪来的?”

梓优打断晗木的沉思,他回想起自己对晗木施展的法术,感受到了不同于卡文罗蒙家族力量的悸动。

“……”晗木乖巧地从怀中拿出那华美地宛如上古文物般的锦囊:“……”

她说着,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她从怀中掏出的锦囊,泛起一阵舒适的凉风,锦囊里面碧玉的光亮透过布匹散发着幽幽的光泽。

梓优收起马鞭,细细地端详着这唯美的锦囊,锦囊上的一针一线,似乎都富有生命力,绘在上面的神兽凛凛如生仿佛也生龙活虎起来,他不禁用手去抚摸这上好的针脚。

“掌管时空的神兽……卡里。”

他一眼就辨出与天经的描述一致的神兽。它横卧海底的火山洞底,神情倒是比其他的神兽要安逸一些。它的身周缠满了时间的咒印,束缚住正片海域。

那是传说中的时间之海。

只要是喝了这海水的人,都会消失在现境,出现在平行时空里,抑或是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这都源自于锦囊上的符咒——而它大概是那兽身上的纹路。

“嗯,我查了,确实是时空神兽呢。”

梓优将头扭过去,被车灯上吸引而来的蚊蝇在他头顶“嗡嗡”作响。

“里面是碧玉吧?”

梓优一下就猜出锦囊里的神物,“你怎么知道?”晗木好奇地望着他,心想:冥族的读心术也太厉害了,锦囊里有什么稀奇,这竟也能读出来。

梓优轻蹙起眉心,本要说什么但却没有说下去。

“ 你最好不要在帝都里让别人看到它。”

晗木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将它又别回自己衣服的内衬里。

“喂,你在想什么?”晗木看到梓优竟发起了呆。

“……”梓优揉了揉她的柔软的发,一时间竟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个很贵重……”他说着,眼神黯淡了下去。

马车并没有一路直上克洛诺斯,他们在厄里倪斯的城池向南绕了不大的一个圈儿,途经四个大的城市,十多个小城市,梓优在地图上圈出他们路经的地方。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已然也不再有艾尔城的闷热。当地的人形形色色,举止各异。最大的差异是马车的道路愈发的宽了,到克罗诺斯城池竟可以有六个这样的马车并列行驶。

建筑群也不再是丛丛簇簇地扎着,而是变得规整有型。路途的平坦,这让他们之后的路程变得转眼即逝。

一路上,晗木问了无数个稀奇古怪的问题。

譬如:冥族人既然活那么久,那他们人口肯定多得都要挤死了,所以才来侵略我们灵族的吧?

梓优:他们子女的成活率低得吓人。千年来能有一个子嗣就不错了。他们地广人稀,有些冥族估计一辈子都没见过异性长什么样。但对于相对繁华的城市来说,冥族居住的人还是很多的。

冥族的房子和我们的一样吗?梓优:一样一样,都差不多。

他们会那么多能力,瞬间移动什么的,你会不会?梓优捂住额头,一脸被十万个为什么宝宝围住的痛苦表情:灵族也都会,只是你不会而已。

……

“都快初冬了,才到克洛诺斯呢!”晗木从车厢中跳了下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眼前的克洛诺斯是如此的宏伟。它宛如一根利剑劈入巨山之中,生生将它劈开了一道只能有两人并肩行走的窄道。

窄道两旁的山崖壁石,有着锋利且突兀的不规则巨石,好像一张血盆大口,裸露着尖利的獠牙,等待着猎物入瓮。

她望向两座山间的一线天,仿佛是旧神在这缝隙中窥视着一切。刺骨的风从山的深处刮来,让晗木不禁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这是克洛诺斯的虎口门,我就将你送到这里。”梓优说着,收拾着她两箱行李,从在旅途上落满灰尘的车厢后面拖拽下来。

“你不和我一起回克洛诺斯吗?”晗木望向梓优,她轻松惬意的笑容一扫而逝。

“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梓优将帽檐儿往下拉了拉。“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已经不是灵族的我,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回到卡文罗蒙家族。”

他的脸变得阴郁,眼神中流淌着苦涩的暗涌:“会掀起朝野的一阵惊涛骇浪。”

“……”晗木一听见原来梓优只是送她回城,他们即将分别。她的心几乎是要沉到水里,不舍地望着梓优,泪水大朵大朵地往下跌落。“那你能去哪里?”

“……”梓优最看不了她泪眼汪汪的哭泣模样,但他实在不会安慰人,尤其是女人。他干涩的嗓子咽了咽。晗木猝不及防地扑在他的怀里,痛哭了起来。“你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你怎么会是一个人,这里才是你的家。”梓优深情地抱了抱自己的妹妹,他拍了拍晗木的因为抽泣而颤抖的肩膀,仿佛在空中扇动的蝴蝶翅膀一般。

“该死的,我本应该去找那群将我变成如今模样的人,却无所事事了八年。晗木,我要去做我应该去做的事了。卡文罗蒙离不开你,你必须留下。”

晗木的眼睑上沾染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乞求般地望着他。

“该死的,别哭好吗?”梓优说着,自己的眼泪却毫无预兆地就“哗”地流淌了下来。他猛地吸了吸鼻子,还是将晗木推开,背过身向晗木摆摆手,另一只手捂在眼前,想必在擦抹着自己的眼泪。

“……”马车渐渐地远离了晗木的视线,仅留下破旧磨损的晗木的木箱。风卷动着森林中的树木,来回的摆动。

“不找到那些人,我是不会回克洛诺斯的。”

他大喊着,远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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