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缉拿令
第四十章:缉拿令

“……”晗木的双手背在身后,紧紧地贴住身后的那棵苍白如老年的银发般的树,然而她却觉得自己已经被梓优逼上了悬崖,身后是万丈深渊:

“你变成谁……也不该变成他……”

她颤抖地又指了指他刚刚因为护她而崩坏了的脸颊,好似破碎了的美瓷:“而且……你的脸……”她的声音渐渐小如虫吟……恐惧从她心头缠绕。“你的脸……”他的脸变得破碎,像是剥落的墙皮……一层一层地,缓慢地剥落了下来。“你是说书人!”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破碎的脸颊接二连三地落下……“……”“梓优”的脸变得狰狞可怖,说书人一点点的将其撕扯下来,他缓缓地恢复的原本的姣好的面容。

他从腰间取下那柄白扇,遮住了他半张面容,戚戚的笑声从扇子后面传出。

他的衣摆漂浮在半空中一身仙气,浑身衣袖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宛如蛇般直向晗木俯身冲来,晗木脚踝发痛无处可躲,那衣袖像是编织蝉蛹一般将晗木紧紧地裹在树上让她动弹不得,男子深情款款地徐徐向晗木走来。

此时,真正的梓优策马而来,“不要靠近她!晗木!”她听见梓优惊恐的声音,她求助地望着梓优。

但为时已晚,她已然成为男人的囊中之物。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透漏出诡异的笑容,他打开手中那把优雅的梨花扇,梨花扇画中的片片梨花瓣儿从扇中飘离,好像勾魂摄魄的小鬼,他们一人拉着晗木灵魂的一角,生硬地要将灵魂从她的血肉之躯中撕扯出来。

眼见着众多从扇中生出的梨花花瓣将她重重围住,又如抽丝般一根根从她的体内抽离,男人轻轻摇晃了下手中轻盈的梨花扇。

那片片梨花花瓣儿好像响应着梨花扇中干枯的树枝干号召一般,纷纷遁入了扇中画。而那干枯的树枝干似乎因为吸收了晗木的灵魂,竟抽出了新条……

晗木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轻盈起来,这副躯体好像从来都是她的包袱一般。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男人和漫天的梨花混为一体。她漂浮在半空中如梦如醉,好像登上了另一个世界的门窗……

“晗木!晗木!”梓优拼了命一样地向她扑来,忽然升起的寒风却宛如刀片在他的脸上生生地划拉出来血印一般疼痛,眼前的一切让梓优张目结舌。

一缕纯洁无暇的霞光从她怀中绽放,恰似是被关了太久的通体是白色的猛兽从她的怀中飞腾而出,在她将要离开人世的一刹那从牢狱中被释放出来。

它宛如龙一般在众人面前奔腾而过,身后留下高矮不一的倒冰刺群,瞬时间天寒地冻,有五米多高,也仅有一米左右的冰刺,甚是奇观,所到之处无不是冰霜。

说书人露出一脸的诧异:“那个人……是那个人……”

他哽塞地不能自已,说不上是欣喜还是悲伤,他像是欣然接受神的洗礼,面向着那奔腾而来的猛兽,一步步地手舞足蹈地接近它,又颓然地双膝跪地,虔诚地叩拜了起来,他嘴中念着什么,只有晗木能听得见:

“这一刻,我等了很久了。”

当他缓缓站起身来,晗木见到他透亮双眸流淌的泪水,神兽跃过他几近透明的身体,从他胸腔中腾然跨出,带走了他的一切。他化作一把白灰在寒风凛冽中消逝。巨兽在穿过他的身体之后又化作一缕寒光,直钻晗木的怀中。

男人化作的白灰,飘过那刚刚赶来来不及目送最后一眼的城主流泪的面颊,在风中飞散……

随着说书人的消失,绑在晗木身上的衣襟也渐渐将她放了下来。

……

晗木手里攥着那缓缓从空中飘落的说书人残缺的白布,捡起那只有几分霉色的白扇。

虽然双腿发软,但她还是艰难地站了起来。

“……”梓优目睹了一切,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徐步走到晗木的身边。城郊的厄里倪斯是苍茫的一片白化草地。

“……”他的诧异不由地流露在了面颊上,他蹙起眉心,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是不是自己的妹妹。刚刚那股强劲的力量,分明不是灵族的力量。

“……”他二话不说,伸出手。

晗木将那破烂的白布放在他的手心,梓优眉心一蹙。

晗木又将握在左手里白扇放在他的手心,只见梓优“嗯?”质疑地哼了一声。

她立刻摇了摇头,“没有了……”

“……”他将头一扭,认真地打量着她,似乎能将她看透的眼神让晗木觉得浑身发毛。她又向后退了小半步,频频摇头。

“……也罢。”梓优衔起草根:“是佑明给的吧?”

“……”晗木不作声,她只是埋着头,将怀中的碧玉夹得更紧了。

“……”梓优看到这个女孩儿的念想,“那种东西,以后不要被别人看到,更不要再使用了,尤其是在帝都。”

“……”她脸一红,嗓子里似乎是夹杂着什么砂砾,让她喉咙发涩,她紧接着干咳了几声:“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城池似乎有些异样。”她故意转开尴尬的话题。

“……”梓优看到她发赤的耳根和被风带起的衣服的皱褶,也便不再追问下去。“我可没有兴趣当一个侦探。”他说着挥着那短短的马鞭,向坡上走去。

“……”晗木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小碎步,上了那匹快马,路上的风似乎都是千篇一律,她隐隐觉得有不对的地方,但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跟随着梓优又回到了那个客栈的时候,夜幕已经低垂,她就着昏黄的路灯光,看着那客栈的牌匾好像是换了。

“……厄里倪斯……最差的客栈”她以为自己只是一时眼睛昏花看错,也并未在意,也便跟着良回了那客栈。

此刻,客栈里的客人却是尤为的多。大多是在楼下喝酒作乐的客人,他们嚷嚷着:“再来碗酒水!”“店家!店家!这么慢,这生意还做不做啊?”

昏暗的灯光下,客人的发饰,衣着都一模一样,好像是同一个人坐满了厅堂似的。

场景有些诡异,让晗木不由地扣紧梓优的手腕。“梓优……”

此刻,梓优回头,惊得晗木一身冷汗。他也同那些食客长了一模一样的面颊。万千恐惧的她,夺门而出。

她像是被热闹中被踢出去的雪球,在静默的街上游荡。

这里到底怎么了……

……

“晗木……晗木……”

没想到厄里倪斯怎么会藏有如此之多的魔晶。梓优背着刚一进城便昏迷不醒的晗木进了城池。

城池里空无一人,空旷的恰如一座死城,这里的千千万万都镶着魔晶。让他一时之间无处落脚,也只好缩回那辆马车。他身上没有带任何可以抵抗幻术的草药,看到晗木如此,他也束手无策。

……

晗木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桃花扇。记得那书生,嘶吼着,“是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

是哪个男人呢?她思索着。

倏忽间,她想起书生在评书中说得那个叫赛特佑光的男人。

“难道……那个赛特佑光的男人与这里的一切有关?”她思索着,漫无目的地像是幽魂一般在街道上游走。深夜的风刮在她的脸颊,不时有贴在墙面上的纸被刮下来。它们在半空中盘旋,打转,发出嘶哑的声响。

“……”她走回到那家卖衣服老伯的店门口。

“……”透着依稀的灯光影,“打烊”字样的牌子挂在他们的店门口,狂风拍打着,它不住地上下起伏。

“谁站在门口啊?”

老伯拖着一口浓重的厄里倪斯的方言,干哑的声音在那间小屋中感觉异常的诡异,伴随着屋内灯光的时明时暗,她浑身的毛发都战栗了起来。

她还来不及拔腿就跑,“砰”地一声,店门便打开了。老伯依然是叼着烟,他扶了扶烟斗,迎客的铃声“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

“你这衣服也太不合身了。”他打量着晗木身上的衣服,说着便示意晗木进门。

她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不大合身,梓优是顺手拿了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必然对她来说,大得太多了,就连袖子都要垂到膝盖了。

他将门一关。只见老伯阴沉地坐在那桌角用铅笔在稿纸上涂画。

晗木的目光还是停留在那一身漂亮的白色长裙之上。她凝视了很久,便在老伯的店面里四处地闲逛。

“……”

那是一沓厚厚的年代久远的发黄的缉拿令,纸张也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边缘已经卷了起来。

这是一幅男人的面部的速写,他的模样从水迹点点的波痕中还能依稀可见。她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她再细细一瞥。

是他……是佑明……

而下面缉拿令上却分明写着:“赛特佑光”,与天价的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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