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火气直燎的伊妃裳未认出此人就是早晨在公交车上语言流里流气的白某人,伊妃裳只知道,医院的人冷漠无情,爷爷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白慕轩瞬间感到无力了,一向以腹黑、妖孽、美型男著称的白医生,被伊妃裳华丽丽的忘记了,还忘的这么彻底,不过看在伊妃裳正处在伤心的阶段,白慕轩决定原谅这个小糊涂蛋吧。

“咳咳……”白慕轩拳窝对着下颔故意咳了两声,见伊妃裳呆愣愣的眼神直盯这病床上的白布,又咳了两声,遭到不耐烦的伊妃裳一阵炮轰,“这位医生,你烦不烦啊,别在这打扰我,滚啊你……”

被伊妃裳彻底厌烦的白慕轩无奈了,以一副的强硬姿态走进病房里,来到依旧在凝噎的伊妃裳身边,逼迫性的塞给伊妃裳一张名片,决定无视伊妃裳的表情,就直接塞到伊妃裳上衣的兜里,不理会伊妃裳那一副“你有病,怎么还不走”的神情,轻溜溜的没有牵挂的飘走了。

被这神经病医生的一番打扰,伊妃裳也没有继续蹲在那边了,慢慢的,勇敢的站起来,颤抖的双手微微停顿了,心里一番纠结,最终还是掀开来了那块静默的、没有起伏的白布。

瞬间伊妃裳又潸然泪下了,白布下的是爷爷那死白无生气的惨淡容颜,手指轻轻一松,白布复又盖上了,不得已接受事实的伊妃裳,哭的已经没有泪水了,眼睛哭了一天,肿的似两个核桃。

办完手续的沐小萱回来后,与伊妃裳两人互相搀扶着出了医院,医院门口,伊妃裳仰头,看着高耸的医院大楼,闭闭眼,回头走了。

在沐小萱和邻居们的帮助下,伊妃裳很快的处理完了苏爷爷的后事,在这段心力交瘁的时间里,伊妃裳辞去了工作,因为每天晚上都有一些不同的梦境碎片涌入夜里不安睡眠的伊妃裳梦里,似乎提示着伊妃裳时间不多了。

随着梦境碎片的越来越多,好似能连成一片,伊妃裳很不安,在麻烦沐小萱帮忙辞去工作后,就一个人呆呆的在家里守着“彼岸之苑”。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本是个收获的的季节,人人都兴奋着,唯独伊妃裳没有生气的坐在院子里。

看着院子里妖冶风华的彼岸花生机勃勃的怒放着,伊妃裳想起了之前爷爷给自己的血墨花形玉坠,看着阳光下绽放着血墨色光芒的坠子,伊妃裳心下一片沉思,爷爷说这是伊家的祖传之物,要好好保管的。

默默的挂在脖子上,凝视着院子里秋彼岸,脑海里好似闪过什么片段,彼岸,彼岸,曼珠莎华……忽恍一下,复又宁静。

悲哀的伊妃裳想到,貌似洗衣机里还有一堆衣服没有洗,都不知放了多少天了,才想起来,来到客厅,打开洗衣机的盖子,顿时,一股子的霉臭味散发了整个客厅,捏着鼻子的伊妃裳赶紧关上盖子,插上电源,洗衣机运作了起来。

端着一盆衣服欲晒的伊妃裳,无语的看了看天,认命的一件一件的挂在晾衣绳上,捏着衣服的一角,撑上衣架,怎么衣服的兜里鼓鼓的,伸出右手掏进去,拿出一张名片,左手直接把衣服挂上去了。

名片的设计有点奇怪,漆白色的背景上简单的印上几个字,“白慕轩、玄学一级大师、XX路XX号XX房间。”呈竖直阶梯状安详的印在纸上,可是字体却是烫金色行书大字,看起来直白简单却又透着一丝古韵古香。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张名片,伊妃裳就想起来了这些天晚上所梦到的情景碎片,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些……有些什么样的牵连。

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到底怎么了,似乎从上班第一天被咸猪手骚扰后,就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都一个多月了。

想起那个破碎的梦境,绯衣女子毫不犹豫的堕落,在跳什么?跳崖么?又不像,黑漆漆的,身后传来什么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可是伊妃裳听不清身后的声音,每当想看清、听清是谁在发出那般悲鸣的生音,就会满头大汗的醒来。

有时还会梦到,在一川黄色浑浊河水的岸边,那个绯衣女子开心的旋转,在与谁共舞?无忧无虑,那双承载了无限宠溺的眸子,是谁的呢?为什么一觉醒来那温柔的注视让人久久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后来梦境又变了,一袭黑衣锦带的银发男子,孤寂的伫立在海边,凝眸深望远处,幽深如漆的眸子,平静无水,可是却隐藏着丝丝死气,那个人,想自杀,可是站在海边的银发男子,却又迟迟没有动作……

那双隐藏着绝望的双眸,让伊妃裳想起了那双充满温柔、包容、宠溺的眸子,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的伊妃裳揉揉干涩的眼睛,朝里翻了个身,手指碰到了桌子上白天晾衣时兜里的名片,这个名片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口袋里,这个所谓的玄学大师又是谁?

玄学?那个大师可以解惑梦境吗?那些反复围绕睡眠的梦境,为什么自己的心境会随着那个绯衣女子的变化而变化,甚至……

还有那个银发男子,很有种令人心疼的感觉,很奇怪的错觉吧,伊妃裳决定不去理这些莫名的情绪了,还是乖乖睡觉吧,明天早点还要起来去送花呢?

“子之彼岸,花期犹在;待吾来寻,与尔共绽。”

坐在白慕轩对面的伊妃裳看着墙上的十六个肆意挥洒的行书大字,嘴角微张,呆呆的不发一语,水汪汪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十六个字,小模样看起来傻极了。

伊妃裳就这样忽视了办公桌对面那白衣白裤的白某人,忘记了手里还捏着人家的名片,不满被遗漏的某人,咳嗽了几声,换回了伊妃裳的理智。

伊妃裳看着对面那个所谓的玄学大师,不解的指了指屋子上方的那副字,“白大师,那副字……”

“白大师……苏小姐?不记得白某人了?”白慕轩目光深邃,带着点难以置信,微眯上扬的眼角,危险的看着对面那个不明所以的女子。

“呃……我该记得吗?”美男就该被记住吗?伊妃裳腹诽,内心翻白眼。

“好吧,那么请问,苏小姐从何得知白某人的地址呢?”白慕轩好以整暇的看着伊妃裳接下来怎么圆谎,白慕轩是怎么也不相信伊妃裳会忘记花容月貌的自己。

“呃……洗衣服衣兜里的,也不知道谁塞进去的,白大师,你找人兼职发名片啊……”伊妃裳先是不解,然后脑袋轻微向前,一副好奇宝宝模样、眨着天真的双眼、吧唧吧唧的看着幽静闲适,靠坐黑色转椅上的白慕轩。

内心却是不屑却也夹杂着一丝好奇,白大师不就是那个催促爷爷遗体离开医院的黑心医生吗?怎么又摇身一变成了玄学大师了,难道医生的工资不够了,需要出来如此,呃……这是开馆解梦的吗?还是预测前世今生的?我去……这白医生的容貌完全可以进军娱乐圈当花瓶去啊……

“你……”白慕轩顿时有种无语欲先泪的感觉了,摸摸胸口,照照镜子,决定不与之升斗小民计较了,嘴角还是那抹邪魅张扬的笑意,定定的看着对面装萌什么都不懂的伊妃裳,既然来到这里,必然有所求,急什么?

被个美男一直盯着,咱们的伊妃裳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伦家也是薄薄的小脸皮是不?

赶紧回归正题,心里“收”的一声,整理思绪,粉拳香腮那么一两声咳嗽,“咳咳……”正了表情。

“嗯……白大师,是这样的,玄学?解梦不?我有点疑惑啊,最经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这些梦境好像能够连在一起……很奇怪……”

伊妃裳一想到那些梦境,眉头就皱起来了,伊妃裳没说的是,梦里面人物的情绪自己也是能够感受到的……

“苏小姐,你终于说出来了,我等你很久了……”白慕轩像是心头大石落下般的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伊妃裳不得而知,只是,伊妃裳对于白慕轩的回答十分惊讶,遂破口而出,“啊……什么?”

“这样吧,苏小姐,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前世今生的轮回学说吗?”白慕轩换了个姿势,懒散在坐在靠椅上,双手抱胸,眼神趣味的看着疑惑迷茫的伊妃裳。

“呃……虽然,我们活在现代科学世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总觉得,轮回,就在我们身边。”伊妃裳瞳孔右上转动,努力的回着……

“啪啪……”对面的白衣人传来了鼓励的掌声,伴随着愉悦的欢笑声,“呵呵……苏小姐,相信我们接下去的谈话会十分顺利的……”

伊妃裳顺从的点点头,先是把自己的梦境具体描述出来,接下来就是疑惑不解、眉头紧皱,像是在纠结什么似得,小脸皱成了一个包子。

最终,一咬牙还是决定说出来了,“梦里面的绯衣女子,她……他的心绪,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而那个银发孤寂的男子,让我,让我……觉得,很心疼……白大师,你刚问我,前世今生的学说,这些,莫非是我的前世?可是……也太,不可思议了,我……”

白慕轩收起那副漫不尽心的模样,指着背后墙上的那副字,问道:“苏小姐,这幅字,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字?那十六个字,我感觉……很奇怪,似乎,能够牵扯到我的心湖最深处,这些……”伊妃裳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心口,看着那副字。

“子之彼岸,花期犹在;待吾来寻,与尔共绽。”

“其实,这副字说的是两件事情,但背后有什么意义,白某人并不知道,但我白家人有个祖训,遇到带有血墨形花玉坠的女子,必须把一件玉佩交给那个女子……”

“什么,玉佩,那……”

“苏小姐,莫要惊慌,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拥挤的公交车上,大约一个月前吧,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早晨就去坐了公交车,然后,遇到了带有血墨花形玉坠的苏小姐你……当时,苏小姐你还撞到了我呢?”

“原来,那天,公家车上的那个流氓,是你?”

“苏小姐,你……流氓?我……”白慕轩不信的指指自己。

“呃……白大师,您别激动,继续说……”伊妃裳安抚。

“其实呢?那天下午在医院的时候呢,你爷爷……咳咳,我就是那个,塞给你名片的医生……”

“原来是你啊……我刚看到你的时候就想起来了,所以,白大师,您还是直奔主题,说说那副字吧……”伊妃裳一直听白慕轩尽说些不着调的话,有点想暴走的冲动了。

“咳咳……好吧,那副字,那十六字,前八个字是说的一个人的名字,曰之‘子岸’,后八个字说的是一个关于‘等待’的故事,千年等待,千年轮回,最终定下二十五年之约,嗯……而你的那个血墨花形玉坠就是这个故事的契机,大概就是如此了。”

白慕轩双手一摊,表示交待完毕,白家人守着这十六个字的故事都不知道有几代了,今天,在白慕轩的手里终于交托了故事,也算是白家人于此的一个结局了,白慕轩心下微微松口气。

“就这样……没了?怎么感觉不全啊……”伊妃裳继续追问。

“苏小姐,容我白某人提醒一句,您快25岁了吧?故事的契机,血墨花形玉坠,可是在您的手里哦!那个二十五年之约,直觉在你的身上,所以……至于故事完全性,您就是怀疑也没有用,都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口口相传,可能真的漏了一些什么吧!我白家人终于可以放下包袱了……还有,您有什么愿望,一并说出来吧,让这件事也有个完美的结局,我白家人背负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二十五年之约,在我的身上,我……我……子岸,子岸,轮回,等待……我,不知道为什么,心痛,我……那个玉佩……”

不期然之间,伊妃裳留下了心痛的泪水,可是为谁在心痛,是那个故事里的“子岸”吗?伊妃裳不解,却是无惑。

白慕轩看了眼哭泣的伊妃裳,未说什么安慰之语,沉默的打开抽屉,拿出那块墨玉,越过桌子,递给了伊妃裳。

一块扁圆形的实心墨玉,串着一穗墨色络子,伊妃裳摸着那块亮的可以反光的墨玉,似乎,谁也那么悲寂的打磨过。

拿着墨玉的伊妃裳,一手捂住伤痛的心口,一边扑哧扑哧的留着眼泪,也不管白慕轩的表情如何,就这样不打一声招呼的走了,双脚虚浮无力,依旧还是坚强的离开这个让自己痛苦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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