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虚无的幸福
第八章 虚无的幸福

见到初尘曦离开,绿芝把门锁上才坐到椅子上,神情凝重示意熙诺也坐下来,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缓了缓神才开口:“熙诺小姐,从今天开始我会另外指派一个婢女来伺候你。”

“为什么?绣彩做得很好,况且我们相处得也很融洽,不需要重新指派别人来伺候我呀。”熙诺和绣彩相处这段时间来,她挺喜欢绣彩乖巧的性格,很不愿意换其他人来。

绿芝深深地望着她,叹了一口气说:“绣彩没有办法再伺候小姐了,她今天被人发现在冷宫里上吊了。”

“啊!”熙诺吓得嗖一声站了起来,右手捂住嘴唇,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问:“绿芝姑姑,好端端的绣彩为什么要跑到冷宫去,况且还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昨晚那两声惊叫声难道和绣彩的死有关?”

“小姐,这宫里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去过问的,管事的公公已经下令对此事作为自杀来结案,也命大家不能再次提起此事,若有违抗者,杀无赦!”绿芝严厉地告诫。

“姑姑,这不是死一只猫一只狗耶,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说结案就结案,绣彩昨天还是好好的,昨晚她无端端跑到冷宫干嘛?她在冷宫里究竟遇到了什么?她的死因真的是自杀吗......”熙诺不敢相信一个偌大的皇宫竟然草芥人命。

“小姐!”没等熙诺说完绿芝就大声喝止了她。绿芝的脸色微微变化,目光锐利地瞪着她说:“熙诺小姐,皇宫就是一个没有真理也没有真相的地方,你想命长一点的话就安安分分听话,不要去发挥你的想象力,就算你再聪明,再有智慧,这里也不是你能发挥的地方。”

房门被甩得很大声,绿芝脸色发青气冲冲地离开,熙诺也同样气愤不已,她一脚把椅子踹翻,气鼓鼓坐到床上。绣彩和她相处了一个多月,一向文静乖巧,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自杀,再说了,就算是要自杀,她又干嘛那么费事要刻意跑到冷宫那个人人都恐惧的地方自杀,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没有那么简单,就因为绣彩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才没有人为她查找死因,更没有人想要为她伸冤。

这一天熙诺过得很不开心,绿芝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冷淡许多,除了为她重新安排一个宫女伺候外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她想详细地再询问绣彩的事情也找不到地方下手,整个灵秀宫没有人敢再提起绣彩的名字,好像瘟疫般....

“熙诺,算了啦,我阿爸就曾经跟我说过,宫里是一个是非之地,每天都有人死,死因不明的多了去了,你再怎么想要追究也没有用的。”初尘曦见她一整天闷闷不乐,好意安慰她。

“难道这里就没有法治了吗?人命比草还贱?绣彩好歹也伺候我那么久,我决不让她枉死。”熙诺气鼓鼓地托着腮帮子说道。

初尘曦丢给她一个你白痴呀的眼神说:“熙诺小姐,你真真是一个太傅府里的小姐,民间很多无头冤案都破不了,更何况是皇宫,而且冷宫还是一个连鬼都不想去的地方,别说死一个卑微的宫女,就算是死一个妃子也不会有人追究。”

“真是让人太郁闷了.....”熙诺忍不住对着天空大叫了一声,这个鬼地方简直能直接把人逼疯,她恨不得长对翅膀立刻飞出去。

又是一个夜晚降临大地,今晚的夜好像多了很多诡异的气氛,不到亥时大家就早早回房睡觉。熙诺找不到人聊天,也没有其他消遣,只好也躲回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海里全是绣彩的笑脸和乖巧,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前半夜很平静,一直到了四更天的时候,夜空又下起了小雨,睡得不是很安稳的熙诺在半梦半醒间突然感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一个机灵惊醒过来,猛然坐起来却发现没有人,不知哪里来的风让房间的温度骤降,一股刺骨的冰冷让熙诺打了冷颤,心也恐惧起来。外面的雨似乎越来越大,雨声淅淅沥沥扰得人心乱,万般寂静里还有极细的哭声夹杂在其中,在半空中忽有忽无,飘渺不定。 独自坐在床上的熙诺双手抱着肩膀,又冷又怕让她的身体有些簌簌发抖,可她也不敢掀开蚊帐甚至出房门去探个究竟,更不可能去打扰其他人的休息,只能紧紧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一直坐到黎明时分才靠在枕头上睡着。

龙心殿

几个小太监陆续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均带着惶恐的神色。敞开大门的龙心殿里站着两位貌似职位很高的太监总管,正在督促小太监们打扫这个金碧辉煌的大殿。

蓦地殿外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高昂的喊声:“皇上驾到!”

太监们立刻严正以待地往两边站去,低着头庄重地等候,恭敬谦卑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天子的驾临。

眨眼间,一个身穿金黄色龙袍,模样年轻俊美,气势逼人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太监,男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也洞察不出他内心的情绪,察言观色几个字没有办法用在他的身上。只见紧抿双唇,那犹如黑曜石的双眸冷视着前方,缓缓走上用黄金打造的阶梯,坐到那张气势磅礴的龙椅上,浑身散发的皇者气息让人望而却步,就算只是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也让人心生畏惧不敢直视。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监们一见到男人走入大殿立刻跪下行礼。

男人的目光早已翻阅起桌上的奏折,他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排场,一如平常熟练地吐出两个字:“平身!”

“谢皇上!”众人接到指令才敢站起来,但依旧低着头安静站在一旁等候。

此人正是月丹国的君王---单祤辰,他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和超越凡人的气度注定他是人中之龙。

“裕章,你在宫里见过一个长得很清雅,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嘴巴小小的宫女吗....”

被皇上突如其来的问话愣了一下的太监不敢怠慢,低头思考了一小会像是在记忆搜索,片刻走到中间回答:“回皇上,宫女们好像都差不多长成那样,奴才实在没办法找出皇上您说的那个宫女,要不然奴才把所有的宫女都找来让您看看!”

单祤辰也沉吟了一下说:“算了。朕只是随便问问,无名无姓在宫里的确很难辩认,朕也不想浪费时间去找一个小宫女。”

“喳...”裕章正要退回原来的位置,殿外骤然传来另一个小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到!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岁!”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贵气的少妇,她身穿月丹国独有的鳯袍,头戴金光闪闪的凤钗,显得那样的高不可攀,踏着优雅的脚步款款走进大殿,身后跟了一群宫女,犹如众星捧月般耀眼。所有太监立刻恭迎,齐声大叫:“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皇后很温柔地看向高高在上的丈夫,虽然这个丈夫不仅仅属于自己,但能坐上这个位置她也心满意足了,权利,地位,名分她一样不少,唯独缺少的是丈夫的爱,从父母处心积虑安排她进宫那天开始,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她,更别说会到月清宫看她,就算去也是半盏茶的功夫,连宫女们都看得出只不过是做给太后看的表面功夫而已,可是她仍然死心塌地爱着这个出色优秀的男人,每次见他都有说不出的崇拜,仰慕,只是她永远不敢对他表白。

“臣妾给皇上请安!”

“平身吧。”单祤辰依旧没有抬头,态度冷淡回应。半晌又问:“皇后来找朕有什么事情吗?”

皇后缓缓站起身,脸上挂着微笑说:“近日天干气躁,臣妾听闻皇上的嗓子有些不好,特意命御膳房给皇上炖了冰糖雪梨。”

“多谢皇后费心,交给裕章就好,等一下朕再喝,朕今天的公事很多,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退下吧。”单祤辰只是挑了挑眉头,没有一丝感激,反而下了逐客令。

裕章很快就收到主子的讯号不敢怠慢,立刻跑过去从宫女手里接过冰糖雪梨。皇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单祤辰过于冷然的表情和冷漠的声音让她没有勇气往下说,只好轻轻躬了躬身体:“臣妾告退!”

皇后依依不舍带着婢女们离开,身后那扇名贵大门丝毫没有留恋关上,她的眼神露出一丝悲凉,短暂的相聚没有夫妻间半点温情,而她又要独自面对无穷无尽的寂寞,直到红颜老去,埋入黄土,那扇门关上的不仅仅是距离,更多的是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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