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可是,可是她的头是绿色的,头顶像高低起伏的山峦,怎么看怎么像福娃,除了她身上是古人的装束,粗布麻衣。灵楞了半晌,直勾勾的看着她,自己的下限再次华丽丽的受到了挑战。
小女孩踩着细碎的步子安静的朝灵他们走来,似乎没受到一点干扰,“你们知道公安局在哪里吗?我要去公安局找一个木匠,我的妹妹生病了。”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突如其来向人跳来的一尾鱼,令人猝不及防。
“啊?”风张大了嘴巴,“什么,这,什么逻辑?”,想儿早已经缩到白的身后了,探出头来怯怯地瞄着。
灵皱着眉,终于明白无语问苍天是什么感觉。
还是白有定力,依旧保持着温润的笑容,“我乃木匠,可否带领我们去看生病之人。”白冲小女孩微微颔首,一副长者风范。
“好,我带你们去。”小女孩点点头,一板一眼地转过身,像是个机器人,“呵呵“灵看着白,“白,你真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不敢当,不敢当。”白打开扇子,轻轻摇了起来,那小女孩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什么表情也没有,像个木偶一样往前走。
跟着绿色的小女孩往前走,桃花树渐渐的少了,等到了溪水发源的地方就没有了,但前面却有一座山,小女孩顺着山上的一个洞口爬了进去。灵和白对望着,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走吧,看看怎么回事,有我和旺旺保护你们,没事,没事。”风率先跟了进去,灵也跟了上去。白在最后护着想儿。“别怕,我先去探探险。”风回头笑着冲灵说,“呵呵。“灵低着头一点点移动自己的脚,懒得和风搭话。
走了不久,前面就开阔了起来,出了这个洞,眼前忽然就开阔敞亮起来了,小绿女孩还迈着细碎的步子往前走,灵他们已经停了下来,面前是一个村子,穿着布衣的人扛着锄头来来往往,田里的麦苗绿油油地随风轻摇,几个小孩追着狗跑,还有公鸡在田埂上喔喔的叫着。
灵脑袋里就出现了课上班主任大人讲的桃花源记。场景简直一模一样。灵揉着太阳穴,头又开始疼了。神啊,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灵在心里默默呐喊。所有的东西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世界,真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接受能力的下限。
忙碌的农人也看见了她们,一个一个慢慢的都围了过来,白轻摇纸扇吟道:“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竹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白“灵诧异地看向白,“什么?”风问,“此乃白曾于一书中得知,与此处场景甚是相似。”灵环顾四周,开始一点一点拼凑线索。
一群农人和几个小孩围着他们,好奇地看着,指指点点。
“绿芜,汝何为之?”一个老者捋着胡须,重重的把另一只手上拿的拐杖往地下砸,怒视着被人牵回来的小绿女孩。“老先生,绿芜本生性痴呆,不可强求。”一中年男子忙劝。
那被称作绿芜的小女孩仍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目光呆滞的看着虚空的前方。
“几位,请问何来?”老者板着脸问,“交给你了。”灵望白一眼,白微微颔首。
“我等乃从……”白开始了他出色得滴水不漏的外交辞令。
除了白在和面前的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唠唠叨叨,灵他们都各自随便找个地方倚着休息,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反正听不懂,倒不如在旁边休息。
等白外交回来像他们转述,灵已经快睡着了,果然如白和灵所想的一样,这里的人“自云先世避前时乱,来此绝境。”
难道陶渊明先生真的见过桃花源吗?灵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一群穿着布衣的人。
“他们邀我们去做客,如何?”白也一脸无奈地看着躺得横七竖八的灵他们,“还能怎样。”灵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既来之则安之一直是灵的一个原则。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前走,身后是一群好奇地跟着携家带口的农人,许是到了午饭时间,各家各户的炊烟都从屋顶冒了出来,灰色的烟袅袅地朝天空飞去,“大漠孤烟直。”白轻吟,“我知道,后面是长河落日圆。”风忙抢着说。“谁不知道。”灵白风一眼,“我不知道。”想儿天真地仰着脸,灵闭上了嘴,无话可说。
白依旧微笑着和老者继续交流着,“老者欲款待我等。”白和老者聊一会,就转过身对灵他们解释一句。
“这才是生活啊。”到了老者家,风感叹着桌子上满满摆着的一桌菜,活色生香。
“请用。”一个老妇人端了一道菜从灵身旁擦身而过,刹那间,灵的脑海里又闪过一幅画面,是一个古人手执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这次灵没有怀疑是自己问题了,这几次,灵碰到这个世界的人的时候,脑海里都会有画面出现,可是为什么第一次碰到想儿的时候没有反应呢?灵有些奇怪。但现有的脑袋里碎片般的线索还是不能拼凑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老人家,我敬你杯酒。”灵站起来走到老人旁边,白冲老人解释了几句,老人也就欣然地站起来,灵敬酒时故意碰了老人的手,果然,脑袋里也有画面出现,可和刚刚碰老妇人的时出现的画面是一样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灵不动声色的走回位子,想不明白,明明碰到白和风出现的画面是不一样的。白看着灵紧皱的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风和想儿只顾吃得不亦乐乎。旺旺也是,还是咪咪有气质,一小口,一小口,吃得优雅万千。
据老人所告诉白,白又告诉了灵,这里与白所想的情况又是不一样的,这里的人是成群出现的,一起出现的还有这个村子的种种建筑,对这个世界他们也不了解,白没能获得什么有效的信息。
“白,”灵想了想,“白,你能不能让老人召集全村的人,我有事要做。”“好。”白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全村的人都站在灵面前时。灵一一碰他们的手,除了绿芜,其他人出现的都是同一幅画面。灵模模糊糊有些明白什么了,碎片在脑海中开始拼凑起来。
“白,你问问他们这几千年来是怎么活下来的,每天过的是日复一日的日子,我很好奇。”灵忽然想起了这个。
白其实本身也很好奇,自己是因为四处游历,经历不同的事,一直想弄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想要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想把她从脑海中擦去,所以没选择死,一直保持着记忆,可这些人,一直都在一个村子里,不会厌倦吗?
白把灵的话转述给村民听,村民听了哈哈大笑。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白说了起来,综上所述,白给了灵这么个答案:这里的人务农,个个农耕,他们喜欢看自己种的作物成长,每个植物长得都不一样,每个季节都不一样,每年的收成都不一样,从地里收获的感觉永远不会厌倦。
而且还可以帮助无家可归的人,像绿芜那样的。而且厌倦了的话,就死一次,把记忆清零,重新来过。重新来过一次,有很多东西又不一样了,就算不想这样又能怎样呢?没有办法自己选择消失。只能在既定的选择里做最好的决定。
“是因为他们可以吃好吃的呀,天天做好吃的,才不会烦呢!”想儿咬着从桌上拿来的鸡腿,含糊不清地补充自己的意见。
大家都沉默了,沉重的空气压得人很心慌,灵吐了一口气,有些透不过气来,想儿泪眼汪汪地躲到白的身后,不敢再说话了。
“白,你告诉他们,我们是超级无敌探秘组,总有一天我们会弄清楚这个世界的秘密,让想消失的人消失,让不想失去记忆的人不失去记忆,让所有人活得更好。别这么垂头丧气的,不好,不好。”风哈哈笑着拍着白的肩膀,试图打破沉闷的气氛。
“白,别理他,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做到,做不到的事情随便给别人承诺,给别人希望,真是搞笑。”灵瞥风一眼,握紧了手。
“喂,灵,就是因为没有希望,所以才要给他们创造希望,怎么样都比什么都没有好吧,白,说给他们听。”风狠狠的瞪了灵一眼,然后可爱的冲白眨巴着眼睛。“幼稚。”灵不屑的转过头去。刚刚还哀伤的气氛瞬间就变得火药味十足了。
“风兄弟,灵,莫伤了和气。”白笑着对两个人说,然后歉疚地冲村民鞠了一躬,“见笑了。”
灵冷着脸不说话,风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两个人谁也不理谁。
“老人家,此乃异界之人,断然会为我等寻出此间奥秘,然吾亦不知何时,故不敢断言,万望见谅。”白儒雅的笑着冲老人解释道,折中了一下灵和风的说法,儒家的中庸之道一直是白的立身处世之道。
灵面无表情的的看了看白,“白,你绝对有当一个好官的潜质,说话这么官方,说了等于没说。”白虽然不是很明白灵的话,但绝对不是好话,因此他只是温和地笑着。
“灵,你是不是面瘫啊,老是一种表情,就是没有表情。”风抬头呵呵笑着,“风”灵冷笑着慢慢地走近风,按得手指的关节咔咔作响,一副要打人的样子。“我最讨厌别人说我面瘫。”“呵呵。”风笑着后退,“旺旺。”风叫了一声拔腿就跑。“汪、汪、汪。”旺旺听到呼唤马上挡到了风的前面。
“怎么办?我家旺旺总是这么忠心护主,你确定要打我吗?你不是想要打我吧,我家旺旺可不会放过你的。”风得意的冲灵挤眉弄眼。灵皱了皱眉,忍不住叹气,“算了,我不跟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计较。”
“喂,我哪里像几个月的孩子,我好歹也长得玉树临风,也迷倒过万千少女好吗”风一激动就从旺旺的身后冲到了灵的面前。
“这样啊。”灵露出了笑容,然后飞快的一把抓住风的手腕,用力的扭着,“啊,疼、疼、疼。”“放手。”风努力的想掰开灵的手,“如果我不放呢?”灵很轻松地微笑着。
“那你就别怪我,欺负女生了。”风抬起腿踹灵的脚,灵一个灵巧的转身,再踢狠狠的踹向了风的腿后,风不自觉的就跪了下来。“怎么样?”灵依旧扭着风的手,冷冷的问。
“啊,好痛,灵,我错了,你不是面瘫,你表情生动,变化多端,谁也比不上你,是我不对,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你这样一直抓着我的手,他们会认为你垂涎我的容貌的,灵,你就别跟我这三岁小孩计较了。”风努着嘴示意灵看周围,可怜兮兮的眨巴着双眼望着灵,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没骨气。”灵甩开风的手。“有骨气还不被你打死。”风小声嘀咕着。“一个女生力气这么大。“
灵这才注意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个人打斗。“灵姐姐,你的脚没事了吗?”想儿呆愣愣的看着灵,“脚?”灵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踢风用的是受伤的脚,“哦,没,已经没事了。”灵咬着牙忍着痛,慢慢的走到旁边倚着树站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风。风已经爬起来了,一点事都没有,灵忘了这个世界的人复原是很快的,“可恶。”灵低声说,白白让自己疼了。
“见笑了,各位。”白笑容僵硬的冲村民笑了笑,“我等先行告辞,日后有缘再相见,不和礼数之出,万望见谅。”白赶紧道别,再这样下去,白怕村民把他们当怪物给烧了。
“走吧。”白拉起想儿,“灵?”白看向灵,灵点点头,可脚一踩到地上,伤口就裂开一样的疼,灵不敢用力踩下去,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挪动。“唉,我帮你。”风跑过来扶住灵,“不用,我自己可以。”灵冷着脸看他。
“哎,你眼神真可怕。”风摇摇头,“不要这样吧,我怎么也是探秘队伍里的一个,怎么都要帮你的,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你的,再不走,你就跟不上白了,你想拖他后腿啊。”风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灵。
灵看了看自己的脚,“好吧,你帮我这次,当我欠你一次”灵只能让风帮她了,“好,好,好,下次你还我。”风无奈的笑了笑,“我这个没骨气的人啊,以后可要向你要很大的回报。”风鼓着嘴巴,哭笑不得的皱眉。
“走吧,王子殿下,公公我扶着您,小心着您嘞。”风细声细气的说。灵愣了愣,想笑又不是想生气又不是,嘴角抽了抽,干脆搂住风的腰,整个人倚在风的肩膀上,这是你欠我的,都是你害的。这也不算靠别人。这么一想,灵就心安理得了。
腰间传来温热的温度把风本来想说的:“你一个女生力气怎么这么大?”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灵压根没弄清自己的性别吧,风低头看着毫无顾忌地低头看路慢慢走着的灵,哑然失笑。
老人和村民们看着这群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怪里怪气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呆愣愣的,“还没有找到木匠呢。”绿芜在旁边淡淡的说。
“唉。”大家怜惜的看着呆滞的绿芜。摇摇头都各自散去了。灵一行人又朝着远处的茂密的树林走去,再一次踏上了路途。前方又有什么在等待着呢?朦胧成一团雾的未来,没来由的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