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歌伸手接过来，电话那头是乔汐带了哭腔的声音，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似乎是被吓到了。

沐天歌没有纠结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淡淡的安慰着她，直到感觉到乔汐的情绪稳定了，嘱咐她早点睡，才挂了电话递给北堂澜。

看了看腿上安静的明渊锦，沐天歌棕色的瞳孔里平静无波，如果今天没有明渊锦的话，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安稳的离开这里。这么多年来，自己早就学会了小心翼翼的生活，即便是自己喜欢的也不敢表露于人前，只怕给人留下把柄。可是腿上的这个女孩子却不是这样的，她可以因为自己绝对这个人很好，自己答应了某个人某些事，然后全力以赴去完成……

沐天歌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自己是何其有幸能够认识她。

“老大，到了。”康城楼下，车子停稳后，北堂澜回头说。

“嗯。”沐天歌应了一声，然后拍了拍明渊锦的背。“锦儿，到了，下车回家睡。”

腿上的人没有回应。

“锦儿，到家了。”沐天歌又叫了一遍，明渊锦依旧没有反应。

沐天歌皱眉，明渊锦向来警觉性很高，可是现在自己这样叫她居然还没有反应。

大手从明渊锦肩膀处穿过，触手是一片湿濡，沐天歌棕色的瞳孔紧缩，利落的将明渊锦在自己的腿上翻了过来。

黑色的上衣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出那是血迹，只是淡淡的腥气却开始在车子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明渊锦脸色苍白毫无反应的躺在他腿上，连唇色都变成了淡青色……

“锦儿！”

凌晨的医院，灯光照在白色的墙面上反射出冷冷的光，就连走廊里摆着的绿色植物，都散发这一种类似绝望的味道。走廊尽头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三个小时了，可是却没有要熄灭的意思，不时有护士急匆匆地的跑出来，然后手中拿着血袋、器械什么的，再急匆匆的跑进去。沐天歌已经穿回了自己的衣服，静静的靠在墙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手术室，白色的衬衫上，还有抱明渊锦时，沾到的血迹，本是鲜红的颜色，现在都已经成了黑红色……

北堂澜和铭坐在椅子上，想上去劝一句，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今天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点的，如果今天不是明渊锦在，估计老大就挂在连云高架桥了。他们过来接应，在外围的时候，就遇到了阻挡，本来还在为无法上桥营救而愁，突然有几辆车子冲过来帮着他们，他们不傻，知道那是明渊锦的人。

现在明渊锦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他们还记得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脸色已经开始泛青了，那个跟着老大来H市总是笑眯眯的女孩子，就那样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人人摆弄；他们还记得沐天歌一项温雅淡然的面孔上浓重的恐惧神色。

北堂澜轻轻的呼了口气，这样的老大，是把那个女孩子放在心里了吧，要不然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当年乔汐被人劫持受了重伤，老大也只是皱皱眉头，没有一丝恐惧，可是今天……

北堂澜看着一直没动的人，叹息，就算他对感情的事情迟钝，但是他感受到了今天老大对那个女孩子的情绪，那跟对待乔汐的，完全不一样。

走廊静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沐天歌缓缓的将手掌贴在了自己的心脏处，感受着拿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这里的之所以还能跳动，大部分都要归功于那个还在手术室里的人，是她在，所以他才安然无恙，可是她却进了这里。

衬衫还有她的血迹，她留了那么多的血，却一句话都没有说，那么危险的时候，她让自己先走，所有的考虑都是为了自己。沐天歌从来都没觉得明渊锦的样子在脑海中那么清晰，无论是初遇的灵动还是熟识后的耍赖，抑或是偶尔淡淡的忧伤，她的一切在自己的心里，那么的清晰，清晰到自己一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她。

锦儿，锦儿，锦儿……

沐天歌维持着这个姿势，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理不清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