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韫宇的沉默让凌一有些安心，她真希望她的话能让唐韫宇听得明明白白。

“如果唐先生没什么其他吩咐的话，我就不打扰了。”凌一恢复她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口气，想要把电话挂掉。

“如果我非要得到她呢？”听到凌一的话，唐韫宇从怔楞中反应过来，口气十分霸道。

“这样说吧唐先生，”听到唐韫宇仍然不放弃的话语，凌一也微微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如果您和我一样希望凌九儿能继续存在这个世界上，就请收回您刚才说的话。”

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凌九儿不可能离开默，哪怕是死了。

其实，不只是凌九儿，谁都离不开默。

继续存在？

听到这四个字，唐韫宇又陷入一阵沉默。

默到底是多么可怕，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地为它生，为它死，还不离不弃。

“唐先生，”感觉到唐韫宇的沉默，凌一的语气有些缓和，“凌九儿真的不是您的消遣。”

无论唐韫宇是出于何种目的想要得到凌九儿，他至少像个男人敢给她打电话叫板，值得尊重。凌一虽然不会可笑的自认为是江湖女侠，但是还是会从凌九儿的角度希望唐韫宇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纠缠。

凌九儿会觉得是纠缠吗？

这个想法让凌一心里一滞。

“她不是消遣！”电话那头的唐韫宇像是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有些疯狂地低吼。

“唐先生，”凌一稳住自己的思绪，“恕我直言，可能从凌九儿的言行举止上您也多少猜出了她的与众不同，所以无论您是出于何种目的或意愿，她都不可能像您想的普通人那样去回应您——如果她的行为让您误会了，我在这里替她向您表示抱歉。”

“我不要听你说这样的话！”电话那头突然有东西被摔碎的巨大响声，唐韫宇激动地大叫，“我要见她，如果这是她的意愿——我要听她亲口说！”

“唐先生，”凌一有些诧异，一向在她面前表现得温文儒雅的唐韫宇居然会变得如此粗暴，“如果凌九儿对您有半点让您介意的意愿，我们会想办法处理她的记忆，您就不用挂记着了。”

“什么？！”唐韫宇声音再次拔高，“你们要对她做什么，你们不能这么做！”

想到剩下的保护君麟的日子里还要和唐韫宇接触，凌一有些头疼——她不是邻居家的可人大姐姐，真的没办法把他哄得服服帖帖。

要怎么说才能让他明白？

虽然凌一不了解这几天凌九儿和唐韫宇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凌九儿唤唐韫宇为“糖糖”可以看出，唐韫宇对凌九儿是极好的——不论是出于花花公子的心态，还是普通的怜香惜玉。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被默所需要。

他们在谈论一件只有开始没有后续的事情，规则早已被定死。

“唐先生，”凌一深吸一口气，也许她说得还是不够直接，“无论您与凌九儿发生过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一个事实——凌九儿属于默，她的个人意愿不被默所承认——我只是执行者，希望您不要再为难我了。从我个人来说，感谢这几天您对九儿的照顾，她会很快从您的世界里消失，同样对于她来说也是。”

“为什么这么残忍，她还只是个孩子……”听到凌一的婉转话语，唐韫宇的语气变得很低沉，“换个说法吧——她出任务吗？不论什么价钱我都接受，让她出一个像你这样的任务。”

他已经无奈得语无伦次了。

凌九儿掌管默的信息部门，如果她通过网络以外的方法与外界接触过的事情被诺汀知道，后果将不堪设想。

“唐先生，对于凌九儿的事情，我能说的不多了，”凌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难道只有默的人无欲无求？像唐韫宇这样直言自己的喜好是什么感觉？“希望您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凌九儿的事情，不然，连我都保不住她。”

连被称为队长的凌一也保不住凌九儿？

凌一的话让唐韫宇几乎是心灰意冷——他其实根本还不确定压抑在心头的情绪是什么。

当他匆匆赶回家中，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脑子里想到的全是凌九儿的身影。

她就像是一阵青烟，在他还没确定自己的想法时，就这么飘走了。

凌九儿对于他是什么样的存在？唐韫宇茫然了。